第48章
  傅凛川拿到手里看了看,满意道:“挺好。”
  谢择星松了口气,傅凛川这人明明比他更难哄。
  下一句傅凛川又说:“不过养生茶要你帮我煮。”
  谢择星干笑:“你还说我想娶个omega做老妈子伺候我,你才是大少爷难伺候吧。”
  傅凛川问:“不愿意?”
  “愿、意。”谢择星干巴巴地道。
  服务生过来帮他们点餐,说起今天店里推出情人节特别套餐,额外赠送情人节甜蜜蛋糕,问他们需不需要。
  谢择星尴尬说:“我们都是alpha.”
  “啊抱歉,是我看错了。”服务生赶忙道歉,转而为他们推荐其他特色餐食。
  正在翻餐单的傅凛川却问:“所以我们能点这个情人节特别套餐吗?”
  服务生一愣,然后笑了:“当然也可以。”
  傅凛川颔首,合上餐单册:“那就这个吧。”
  谢择星有些不自在。
  傅凛川平淡说:“情人节生日也就这点好处了。”
  谢择星闻言又酸溜溜地道:“傅医生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经常过生日蹭这种好处?早知道我应该把机会让给你和别的omega……”
  “哪个别的omega?”傅凛川冷不丁地问。
  “不知道。”谢择星声音冷硬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傅凛川的眸光微动,联想到自己办公桌上的那盒巧克力,似乎终于意识到谢择星从刚才起就一直不高兴的原因。
  “不必了,”他捏起杯子,“我说过了,omega和你我宁愿伺候你。”
  谢择星却愈觉气不顺。
  傅凛川的态度暧昧不清,他猜不透,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自作多情。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傅凛川不说话,谢择星也不想说。
  最后蛋糕送上来时,傅凛川问服务生要了支蜡烛慢条斯理地插上去点燃,忽然说:“择星,许愿的机会让给你,要不要?”
  谢择星看着他:“……你过生日让我许愿?”
  傅凛川肯定道:“嗯,让给你。”
  谢择星看了眼蛋糕上摇曳的烛光,不太乐意。
  “你想要什么?”傅凛川温和注视他,“只要许了愿,无论什么,我都帮你实现。”
  谢择星蓦地怔了怔。
  傅凛川这一刻的语气格外诚挚,眼神也是,像一点微妙触动落在他心尖上:“真的,只要你说出来。”
  我想要你。
  谢择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声音却又凝在舌尖,耷下眼,犹豫之后说:“我想想。”
  “嗯,”傅凛川没有催促他,手指轻轻一捏火焰捻灭了烛光,分蛋糕给他,“好好想想吧,十二点之前都有效。”
  回程夜色彻底暗下,谢择星靠着座椅又发起呆。
  车载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傅凛川随手降下半边车窗,让夜风灌进来。
  “你好像一个晚上都有心事?”
  他放慢车速和谢择星闲聊,不再是先前那种故意调侃的口吻。
  谢择星偏头,看着他放松的侧脸,出神片刻,问他:“我一直住你这里,会不会妨碍你谈恋爱?”
  “跟谁谈恋爱?”傅凛川反问。
  “……那我怎么知道,”谢择星的声音含糊,“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在傅凛川身边见过其他走得近的人,傅凛川似乎对谁都很疏离,除了他。
  不知道傅凛川这种个性的会喜欢什么样的另一半,omega、beta还是alpha?
  傅凛川这样的人,他要是喜欢谁了,应该没有人能拒绝他吧。
  谢择星胡思乱想着,至少他自己就拒绝不了。
  傅凛川似乎思考了一阵,声音拉回了谢择星越跑越没边的心绪,说:“可能会吧。”
  谢择星回神,心里不是滋味:“那怎么办?”
  傅凛川目视前方开车,淡声说:“我也不知道。”
  “……那要不我还是搬走吧。”
  “不许。”
  谢择星气结。
  “停车。”
  傅凛川偏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们的车刚开上跨江大桥,傅凛川将车开到一侧人行道旁,靠边停下。
  谢择星推门下车,他现在脑子里太乱,必须冷静一下。
  谢择星独自沿着空阔人行道往前走,傅凛川慢慢开着车保持几米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江岸两侧灯火高低错落,倒映在江面上被水流拉扯成斑斓闪烁的色带,一时清晰,一时模糊,仿佛整座城市的倒影都在水中摇晃。
  谢择星便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像这样,摇摆不定、清明难辨。
  夜风渐凉,他走了一路,直到那些光影在视线里渐渐晕染成斑驳色块,才觉眼睛已经酸涩。
  呼吸间灌进胸腔的凉意呛得他不断咳嗽,生理性的泪水涌上眼眶,谢择星忽然觉得委屈、特别委屈。
  之前最痛苦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委屈过,明知道自己矫情、得寸进尺,他却控制不住。
  停步再骤然转身,他大步走回车边。
  傅凛川也顺势停了车,看着他用力拉开车门坐回车中,再“砰”一声带上车门。
  “你刚不是让我许愿吗?好,我现在许。”
  谢择星直视前方没有看他,不稳的呼吸里带出刻意咬重的声音,语速很快。
  “傅凛川,你知道我被人改造了,我是一个怪物,身为alpha却渴望其他alpha的安抚和触碰。
  “但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除了你我接受不了任何别人。
  “我只想要你,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给我?”
  第44章 他唯一的救赎
  “好。”
  谢择星的话音刚落,傅凛川几乎立刻说出了这个字,快得甚至让谢择星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傅凛川,眼眶发红,眼里隐有水光粼粼:“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傅凛川的黑眸沉定,似理所当然,更似期待已久,“我刚说的,只要你许的愿,无论什么,我都帮你实现。”
  谢择星深吸一口气,勉强将翻涌在脏腑间的涩意挤出,唇瓣微微颤抖,提醒傅凛川:“我是alpha,你也是。”
  “我知道,”傅凛川认真点头,没有犹豫,“你是alpha,我也是,你要我把我自己给你,我答应了。”
  谢择星这时才似真正醒神,极力克制住心头沸滚:“我不是一个正常人,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
  “不会,”傅凛川伸手过来,轻擦了擦他泛红的眼尾,“你终于肯说出来,我很高兴。”
  谢择星愣住:“……你知道?”
  “知道。”傅凛川没否认,谢择星的情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他比谢择星更忐忑、更激动,只是他习惯了隐忍克制,轻易不会表露。
  “为什么?”谢择星不敢信,“你是为了帮我治病才答应我?”
  “不是。”
  傅凛川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的,没有哪个医生会为了帮病人治病,去答应病人的情感需求。择星,我答应你仅仅是因为我也想要你,一直就是。”
  谢择星愣了半晌,意识到这句“一直就是”意味着什么,声音里的哽咽几乎压不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不记得了。”傅凛川呢喃。
  夜色过浓,周遭那些影影绰绰的光亮并不能完全映亮他的眼睛,所以谢择星也没有看清他眼中那些真正复杂难言的情绪。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不知道怎么说,”傅凛川说,“本来这辈子都没打算让你知道。”
  只是最终,他在克制忍耐与变身魔鬼之间选择了后者。
  谢择星却只觉一颗心在沸水里不断浮沉,比起自己的愿望被接纳,他更难以消化地是傅凛川风轻云淡说出的一直就是和很久以前。
  这个一直是多长时间?很久又是多久以前?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颈后被腺体贴覆盖的部位,他一直不愿正视面对自己被改造过的事实,但若没有这一出遭遇,傅凛川说这辈子都不打算让他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傅凛川的心思?
  愧疚、后怕、庆幸,接踵而至的情绪让他几近崩溃。
  他想起这些年傅凛川对他逾越朋友界线一次次任性要求的无底线包容,想起这段时日里傅凛川那些无微不至的关心鼓励和照顾,也想起他从那场暗无天日的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听到的声音。
  仅仅是因为傅凛川也想要他,他不知道,从来就不知道。
  “凛川,我——”
  谢择星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疯狂跳动的心脏被傅凛川一句话拉扯得生疼,就快喘不上气。
  傅凛川重新帮他拉上安全带,升起车窗:“回家吧,回家再说。”
  进家门不等傅凛川开灯,谢择星先一步靠近,略重的气息贴上来,发颤的双手捧住傅凛川的脸,急切且毫无章法地去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