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但那种经过变声器处理后带着电流沙沙的声音听在谢择星耳朵里,只会叫他条件反射式地排斥,像如影随形的噩梦,怎么都挥之不去。
  傅凛川按着他,看似温柔其实强势:“很快就好。”
  他将谢择星身上的手术衣扯下,赤裸的身体完全敞露在他眼前。
  傅凛川的视线顿住,谢择星瘦了很多,从前那些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早已消失,起伏的胸膛下清晰可见肋骨的形状,他身上的生机或许正在一点一点流失。
  “别碰我……”
  谢择星瑟缩抗拒,神志不清时反反复复呢喃地只有这三个字。
  傅凛川强按下心头的那些躁动不安,手里的湿毛巾擦上他身体。
  结束后傅凛川将那件被汗浸湿的手术衣扔了,换过一件新的帮谢择星套上,再帮他掖好被子。
  谢择星缩进被褥里,一动不再动。
  傅凛川去隔壁拿来输液架,挂上药瓶帮他吊营养剂。
  之后便一直这样,每半小时擦拭一次身体,一直到入夜,谢择星的高烧终于退了。
  他自混沌不清的噩梦中醒来,刚一动便感知到身边人的气息。意识到那个人还在这里、就在他身侧,他索性继续装睡。
  傅凛川却已经看穿了他:“醒了就起来,你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早上的事情让谢择星心有余悸,他慢吞吞地撑起身体,靠着床头,浑身酸软提不起力气。
  傅凛川将药丸和温水递过去:“把这个吃了。”
  谢择星没接,傅凛川拉起他的手,药丸倒进他手里:“要不你就自己吃,要不我用嘴喂你,你自己选。”
  谢择星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终于开口:“不恶心吗?”
  他也不需要傅凛川回答,兀自说下去:“alpha和alpha接吻,不恶心吗?我很恶心,你再怎么逼迫我,我也不会接受你,有什么意思?”
  傅凛川却只说:“把这个药吃了,调理脾胃的。”
  沉默片刻,谢择星终于拿过药,仰头直接吞了。
  傅凛川戴了手套的手指轻擦上他的脸,他侧头避开。
  “别躲,”傅凛川轻声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了你,很恶心吗?”
  这个男人说出“爱”字,谢择星只感受到生理性地难堪不适。
  “这根本不是爱,是你病态的占有欲,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爱你自己而已。”
  “如果不是爱……”傅凛川的拇指腹停在谢择星鬓边,缓缓摩挲。如果不是爱他根本忍不了这么多年,甚至曾经无数次地打算过放弃、放谢择星自由,但谢择星不该,不该跟一个才认识半年没有感情的omega结婚。
  是谢择星亲口告诉他的,觉得合适想定下来,给奶奶一个交代。
  只因为那个男生是omega,即使谢择星不爱他,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谢择星未来的另一半,凭什么?
  傅凛川未尽的话没有说出口,谢择星不会明白,他也不打算说给谢择星听。
  “你就当我是为了满足自己吧,”他说,“反正,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我不会放过你,永远不会。”
  第11章 那就遭报应吧
  谢择星躺在手术台上发呆,对每日的例行抽血检查早已麻木。
  那个男人在旁边做着准备,尽管对方没在他面前提过,但自他易感期之后实验进程停滞不前他其实心知肚明。对方日益焦躁的情绪他也能清晰感知到,但无动于衷。
  耳边传来玻璃器皿落地的哗响声,谢择星漫不经心地想着,这是这些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时撞翻打碎东西说明那个人的心态或许愈发不稳。
  傅凛川蹲下,捡起地上一片碎玻璃,慢慢摩挲在戴了手套的指腹间,盯着出神了片刻。
  谢择星意外进入易感期将他的计划打乱,融合诱导剂须重新配制,但怎么配制、各种成分配比多少,全部需要他自己测算。
  而他唯一的实验对象除了谢择星,只有他自己。
  进展并不顺利,他白天回医院上班,偶尔还要值夜班,能专注这件事情的时间其实十分有限。
  而且,谢择星太过抵触,并不配合他。
  将玻璃碎片扔下,傅凛川起身走去手术台边。
  他扫了眼那些仪器上变化的数值,习惯性地伸手擦了一下谢择星的鬓发,轻声说:“我需要用你的青液做分析检查,配合一点。”
  谢择星的手指蜷起,厌恶且抗拒。
  傅凛川很有耐性地跟他解释:“第一性别对融合诱导剂的效果影响超出预期,我要重新配制药剂,要先给你做一个精浆生化检查作参考。”
  谢择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忍着反感勉强出声:“我自己来……”
  傅凛川的指腹停在他鬓边缓缓抚摩,半晌道:“我帮你。”
  谢择星坚持:“不需要。”
  “我帮你。”傅凛川重复这三个字,并非跟他商量的语气。
  谢择星的身体挣动,被约束带束缚却是徒劳:“别碰我……”
  傅凛川取来采集杯,安抚他:“你放松配合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滚、滚开——”
  谢择星冲口而出的只有骂声。
  傅凛川轻按了按他的膝盖,试图让他冷静一些。他缓缓摘下手套,带了薄茧的手坚持贴过去。
  谢择星身上一直就只有一件无菌手术衣,罩到小腿处,下身什么都没穿。傅凛川的动作激得他不断瑟缩,周身竖起无形的利刺,挣扎得愈厉害:“你别碰我,滚,滚远点!”
  混乱的叱骂声在被这个人握住时化作粗重鼻息,他无法摆脱,违背自身意志升起的感觉让他分外难堪,巨大的耻辱感席卷而来,几乎压垮了他。
  谢择星死死咬着牙关,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傅凛川机械式地重复手上动作,另只手反复擦着他面颊,擦去那些渗出的汗,再轻抚上他发颤的唇瓣。
  没有那些多余旖旎的心思,他只想看谢择星在这种时候脸上的表情而已。
  即便耻辱即便难堪,身体本能的反应依旧在谢择星脸上灼出了一片红。
  可惜看不到他的眼睛——倔强地反抗自己含着愠怒,却又因生理性的快感氤氲水雾时,一定很漂亮。
  有一刻傅凛川甚至冲动想摘下他的眼罩,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再坚持一下。”温沉声音落在谢择星耳边,更似恶魔的呓语。
  谢择星绷紧的身体终于瘫软在手术台上,双手死死抓着下方台面,指尖仍在抽搐不止。
  采集杯里盛了半杯,乳白色的浊液挂壁,傅凛川手背上也溅到了一些。
  他低眼看去,慢慢搓了搓手指,又一次抚上了谢择星的唇瓣,将那些黏腻的浊液在他唇上抹开。
  谢择星侧头试图躲避,但避不开。
  咸腥的味道让他又想干呕,傅凛川低声问:“自己的味道也不喜欢?”
  谢择星咬紧牙根,从齿缝里挤出厌恶至极的声音:“变态……”
  傅凛川指尖贴至自己唇边,轻舔了舔。
  谢择星的味道,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很甜。”他近似痴迷一般地赞叹。
  听着他这样的语气,谢择星只感觉到油然而生的一阵恶寒。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谢择星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不可理喻,病入膏肓。
  将采集杯搁到无菌台上,傅凛川拿纸巾帮谢择星擦拭,谢择星侧过头愈觉难堪,但对方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最后傅凛川解开他手脚的约束带,将他抱回了房间。
  “躺下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
  将人放下时,傅凛川温声叮嘱。
  “如果你的实验进程一直停滞不前,改造计划失败你打算怎么办?”
  傅凛川起身,靠在床头的谢择星哑声开口,第一次主动跟这个男人谈起这些:“如果失败了,你——”
  “不会失败,”傅凛川打断他的话,“只是碰到了一点小麻烦而已,很快就能解决。”
  “你这么自信?”谢择星却不信,“alpha腺体改造、让alpha被另一个alpha标记,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你以前帮别人成功改造过吗?或者说以前有人成功改造过吗?如果都没有,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成功?”
  傅凛川微妙沉默了一瞬,回答他:“如果有呢?”
  谢择星心头一沉,他本意是想套这个人的话,若腺体改造真有前例,他大可能逃不掉了。
  “你在说谎,”他坚持,“根本没有成功的前例,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在自欺欺人、异想天开。”
  “有,”傅凛川平静声音投下惊雷,“我的存在就是证明,我亲生母亲她是alpha.”
  谢择星愣住,下意识说:“我不信……”
  “我父母都是alpha,”傅凛川波澜不惊地说,“所有人都说alpha和alpha之间无法标记不能结合、信息素互相排斥注定他们无法构建亲密关系,但我父亲成功了,他亲手改造了我母亲,标记了她,然后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