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急促沉重的呼吸扫过头顶,耳旁是他咚咚咚个不停的心跳声。来自对方躯体的热量传递到迟南青身上,让他忍不住推了推,又被抱得更紧。
  察觉到褚长煦此时的焦躁不安,迟南青虽然疑惑,但还是先顺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等他平静下来。
  方寸之间,只剩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褚长煦思维上冷静了,情绪上固执地抱着爱人不撒手,他起身凝视着迟南青,颇有一副要把迟南青吃掉的既视感的,不免让迟南青缩了缩脖子,问道:“怎么了吗?”
  “我以为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和空荡荡的家。”
  其实是南青走了,他就没有家了。他从来都没有家,是他加入了南青的家。
  迟南青疑惑地反问:“我能去哪?我不在自己家,还能去别人家吗?”
  褚长煦知道他此时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准备和他说。毕竟欢迎南青回家的,从来不止他一个人。
  理智回笼的褚长煦又开始给自己洗脑,头脑发达地开始分析南青的行为。
  南青没有走,他还在家等自己。那些东西应该都被收拾了,所以他才一眼没看出痕迹。
  他低头笑了,老婆还会伪装某个人没有来过的迹象,看来老婆心里还是爱他的,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褚长煦自己给自己顺完了毛,哄好了自己,忍不住想把脖子上的锁链伸进迟南青手中。
  他身子一转把迟南青抱在自己身上坐着,像一只大狗狗一样低头垂眼说道:“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带上我好不好?”
  答非所问。
  迟南青忍不住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推,真是难为褚长煦这么高大的身躯,还一个劲儿地往自己怀里钻,他看了都替他难受。他是什么香饽饽吗?
  说到香饽饽,对方马上就提到了。
  褚长煦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问他:
  “老婆,你身上好香啊,是刚刚洗澡了吗?”
  什么香?
  迟南青突然想到早上郁白说找到了一个和自己沐浴露味道相似的香水,肯定是“不小心”蹭到了!
  因为在同一种气味环境中待久了,迟南青自动忽略了这个,才让褚长煦发现了不对劲。
  他非常心虚地身子僵硬了一瞬,又意识到自己坐在对方腿上,突然僵硬不是很明显心里有鬼吗?!于是他又刻意地放松了身子,陷在他怀里更深。
  褚长煦自然知道这是哪个绿茶的手笔,他将迟南青的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暗暗笑了。
  这段掩饰中带着呆萌的动作实在太可爱了。
  他藏起声音里的笑意,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南青为什么突然洗澡呢?”说着手还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探去,触碰那截柔软的腰肢。
  迟南青的身体瞬间拱了起来,慌忙地抓住他乱动的手,狠狠拍了一巴掌:“干什么?!”
  正火大着,他怒气冲冲地瞪向褚长煦,对方低眉顺眼,满脸都写着“我错了”,滑跪速度令他目瞪口呆。
  这种勾引一下又立刻服软的行为叫什么?
  放在朋友之间叫犯贱,放在恋人之间叫撩拨。
  迟南青也不知道他们该属于哪类,毕竟褚长煦是他认识一年的暧昧对象,勉强算朋友,他自己又是褚长煦的……妻子。
  他的火气泄了下去,暧昧不明的氛围却在昏暗的房间里滋生蔓延,晚霞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窗边的风铃倒映着外面的灯光,勉强算得上光源。
  迟南青愣了多久,褚长煦就这样看了他多久,满含情愫于温柔的眸子仿佛能将人溺死。
  没有人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终于清醒过来的迟南青脸红地拍打了褚长煦的胸膛几下,跑去开了灯,回来后也和他矜持地保持距离。
  褚长煦拿出那副温顺又不值钱的笑脸,笑眯眯凑了过来,挨着老婆坐下。
  这个跟郁白一模一样的动作,让迟南青眉头跳了跳。
  他忍不住说:“你好像有那个肌渴症一样。”
  褚长煦低头笑了,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对啊,只对你有。老婆要不要帮我治治病?”
  第12章
  “不要天天给自己认领什么病。”迟南青有些认真地说,带着赌气的意味,也有关心的含义,“我又不是医生。”
  但褚长煦完全没听从他的教训,反而耍起无赖:“老婆说的话就是圣旨,你说我有我就有。”
  他把迟南青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脸侧,还乖巧地蹭了蹭:“你要每天多摸摸我才行。”
  迟南青下意识想轻轻拍一下,又发现打人脸也太不礼貌了,顿了顿想收回手。
  察觉到他的意图的褚长煦十分自然地握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毫无肉感,棱角分明,男人本该充满攻击性的面容就这样在迟南青手中温驯顺服,像极了朝主人坦露肚皮的花豹。
  此情此景让母胎单身的迟南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有些颤抖地不知所措,只能被他拉着。
  “你……你……”他说不出话来了。
  救命,这里有人勾引我,我该扑倒他呢,还是扑倒他呢?
  虽然心底叫嚣着压过他一头,但迟南青罕见地做了行动上的矮子,准备逃走清醒一下。
  你好,这对我精神刺激有些大,请让我缓一缓。
  褚长煦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还恬不知耻地拽着他的手腕:“你什么?你真的太乖了,太让我喜欢了?”
  迟南青的脸瞬间爆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击道:“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天爷,这不是他的男神,谁来看看这个冒牌货是谁?
  他的男神温柔阳光,腼腆清纯,以往只有迟南青逗他脸红的份,怎么十年之后自己只能任他撩拨了?!
  褚长煦,异化的不止是我,原来你也……
  褚长煦将不要脸的特质发挥到极致:“我要老婆就够了,南青就是我的脸面。”
  “谁要做你的脸面。”迟南青拒绝他的胡搅蛮缠,“男人的脸面要自己挣。”
  褚长煦无辜地说:“南青不就是我求来的老婆吗?”
  迟南青:“……”
  两人一边说闹着(指褚长煦负责哄,迟南青负责怼),一边朝厨房走去。
  褚长煦记起来迟南青动手洗碗的事情,顿时委屈起来:
  “老婆,你为什么不把碗留给我洗?”
  迟南青:“?”
  这是什么好事吗,这也要争?他有点不能理解褚长煦的脑回路了。
  但作为夫妻,迟南青掏出了官方满分回答:“你每天上班太辛苦了,我也想分担家务的压力。”
  他信心满满地等待褚长煦感动的反应,却看见对方的眼神逐渐委屈、伤心、难过。
  心中的石头悬了起来,迟南青小声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褚长煦在迟南青震惊中带着疑惑的眼神里捧起了他的双手:“老婆,以后这种事情全部交给我就好,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心疼地注视着迟南青的双手,仿佛它们经历了多么惨痛的伤害,看得迟南青心里发毛。
  他欲言又止,满心吐槽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唇动了好几次,又合上了好几次。
  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妻子们一定会幸福得多。
  但问题是迟南青此刻理不直气不壮,他不仅在外面有人(还是三个),还把褚长煦弄成这副破碎模样。
  他心虚地收回手,扶了扶眉头。
  令人心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迟南青你的日子有的过了。
  “嗯嗯。”他含糊应声着。
  褚长煦看出他的敷衍,强调道:“以后都交给我做就可以,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当初刚刚结婚的迟南青也很不适应,但后来理解了他的思维方式,只能顺着他来。不然每次干完活还有一只大狗眼泪巴巴等着自己哄,也挺心累的。
  迟南青无奈回答:“好的。”看来自己不认真答应,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褚长煦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迟南青直觉他没憋好话,正准备制止,一句辣耳朵的话就被对方说了出来。
  “如果南青命令我的话,我会更开心。”
  迟南青:“……”
  好样的,朋友。又是拍脸又是命令的,你果然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是吧?!
  他收了表情,高贵冷艳地说:“去把晚饭做了。”
  褚长煦不知道自己给迟南青留下了什么印象,立刻狗腿地美滋滋跑去做饭了。
  他一定会抓住南青的胃,不给郁白留下撬墙角的机会。
  迟南青深深凝望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肌肉饱满但不夸张,恰好符合迟南青的审美。
  对方有所觉察觉地一边做饭一边凹造型,显示出自己最完美的姿态,看得迟南青都替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