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星星啊，你过来。”
他正百无聊赖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就看见白千景手上拿着什么朝他招招手，叫他过去，沈灯星伸手探进怀里，摸到了小本子——他刚才写下了许多问题想问白千景，但始终没有勇气，这会儿要找机会问他吗？
算了吧。
沈灯星手垂了下来，抬起脸跑了过去，被白千景牵着坐在了院中石桌边的凳子上，这会儿已经不下雨，难得的阳光已经把雨水晒干，坐上去也不会弄湿衣服。
“我要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痕。”白千景给了他预警，“你不许咬人，也不许打我，听见没有？”
沈灯星蹙眉摇摇头——我又不是狗。
“你就是小狗。”白千景读懂了他的想法，咧嘴笑道，“上次咬我留下的牙印还没消下去呢。”
沈灯星不信，他上次根本就没用劲，拉过白千景的手腕将袖子撸上去，果然，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痕迹，沈灯星指给他看——看啊，你又骗我。
“我哪知道？”白千景摊开手耸耸肩，将他的衣领拉开些许，细细检查着他的后背，那些细小的指痕已经消下去不少，因为天天抹药，沈灯星身上也白了不少，白千景捏捏他的后颈，沈灯星哎了一声，两人都愣了愣。
白千景给他把衣服穿上，笑道：“你还能有这动静呢？”
小哑巴闭上了嘴，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小小地生个气的时候，白千景道：“我要出门一趟，你是呆在家里还是要和我一起出去？”
沈灯星歪歪头——去做什么？
白千景想了想，决定对他坦白，毕竟本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去一趟花楼。”
沈灯星瞪大了眼睛，花楼？！
“去找晋老板谈些事情。”白千景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那种地方，所以你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也是能理解的，在家里休息也挺好，这段时间你一直忙得天昏地暗，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沈灯星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白千景叹了口气，他的确有帮沈灯星走出过去的想法，但要是沈灯星自己都不愿意，他也乐意护着，大不了就多看着点呗。
他有的是时间。
“那你在家里等我回来。”白千景看着他乖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作出邀请的姿态：“手给我。”
沈灯星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只见白千景大手合拢，捏捏他的手：“挺好，没有之前那么硌手了，等我回来给你买大肘子吃，吃成个小胖子。”
沈灯星勾起了唇角，摇摇头——他才不会吃成小胖子。
“那我就当你点头答应了。”白千景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对沈灯星叮嘱道：“乖乖的，好好休息。”
沈灯星看着他往门口走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白千景将要关上大门时，出溜一下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星星？”白千景吓了一跳，“没夹着你吧？”
沈灯星有些呼吸不稳，他从怀里拿出小本子，翻开看见自己写下的那些问题，皱着眉头翻开新的一页，写下几个字后举起来给白千景看。
——我也要一起去。
白千景：“那是花楼。”
沈灯星点点头。
白千景斟酌道：“你差点被抓进去。”
沈灯星还是点点头，在白千景第三次提醒他之前，他刷刷写下一行字，白千景低头看去，他写的是“反正我要去”。
花孔雀：“……行叭。”
他又不是不能保护好他的小账房先生。
去就去。
第18章
变州城并非只有一家花楼，更多是烟花柳巷，白千景没有带着沈灯星往那边走——晋奚的花楼很好找，就坐落在城中南方的街上，两座小楼都被他盘了下来，刚看见花楼耳边就已经传来阵阵丝弦乐声，隐约还能听见女声吟唱小曲儿的歌声。
“好听吗？”白千景低头看了一眼揪着自己袖子不松手的沈灯星，低声问道，后者抿紧唇点点头，他心里还是很抗拒这种地方，毕竟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前两年还差点被人抓进去，如果不是他逃了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遇见白千景呢。
他想着抬头看向牵着自己的男人，这段时间以来沈灯星已经习惯了家常便饭，也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甚至还长高了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白千景总提醒他要挺直背，才看起来高了一些。
和最开始只能仰望白千景，到现在微微抬头目光就能越过他的肩膀，沈灯星看见的一切也越来越清晰。
他从见到白千景第一面开始，就觉着他好看，这世间难得有这样好看的男子，白千景算一个，白千景的挚友，也就是那位黎汀公子也算是一个。
不过沈灯星和白千景相处的时间更多，也就免不得要从心底更亲近白千景一些，在他心里，白千景如果排第二，也就没人是第一好看的。
他没念过书，儿时只跟着村头瘸子书生学过算数，不会那么多夸人的词儿，但他就是觉着白千景天下第一好看。
“那等会儿给你找个清净地方听听小曲儿。”白千景带着他来到了花楼门前，门口的姑娘们似乎都认得他，见了他都用手中扇子或是帕子遮着嘴笑：“什么风把白公子吹来了？”
“快让人去备个雅间。”
“近看白公子更俊俏了呢。”
耳边的议论声让沈灯星忍不住抓紧了白千景的衣袖，花孔雀还以为他是紧张害怕，干脆握住了他的手，完全没觉察出来沈灯星是在提防这些姑娘们：“走吧，跟着我就好——我来找你们东家，他人在吗？”
后半句是对姑娘们说的。
“当然，他就在二楼雅间。”
“我来带白公子上去吧。”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被一道女声打断，一个明显老练许多的女子从花楼里走了出来，沈灯星好奇地盯着她，这女子似乎和花楼格格不入，又让人心生亲近。
“盈盈姐。”白千景看见她，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变州城呢。”
“先生交代过，若是白公子过来，定要好好招待。”蒋盈盈款款走上前来，笑着给白千景福了一礼，看见他身后的沈灯星，更是笑得眉眼弯弯：“这位想必就是白公子新的账房先生吧？看起来年纪真小。”
沈灯星往后一缩，想起来是自己坚持要跟着过来的，大着胆子走出来站在了白千景身边，看得蒋盈盈忍不住笑，将他们迎了进去：“这里不方便说话，二位请和我来吧。”
“给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要单独和晋老板聊。”白千景揽着沈灯星的肩膀，带着他往里面走，蒋盈盈在前面带着路，闻言点点头：“白公子放心，我们这里是干净地方，自然有地方给二位清净。”
她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沈灯星心中的恐慌在白千景的手中化为乌有，甚至还有精力探头去看一楼，楼下的几处高台上都有姑娘们蒙着面纱在合奏，叮咚乐声和歌声合在一起，分外悦耳。
“小先生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蒋盈盈带着他们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处雅间，白千景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便放心下来，对沈灯星道：“我到晋老板那边去一趟就过来，你在这里等着我，能行吗？”
他来找晋奚是为了开解自己内心的一些疑惑，还和沈灯星有关，自然不能让沈灯星跟着。
沈灯星心中的不安隐隐作祟，拉着白千景不肯松手，蒋盈盈让人拿了些糕点上来，他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白千景的袖子，白千景叹了口气，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有耐心，蹲在沈灯星面前晃晃他的膝盖：“我很快回来，嗯？”
也许是出于对白千景百分百的信任，又或许是不久之前才刚刚“加深”过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沈灯星抿唇点点头，想要拿出小本子写下些什么，又觉着这是自己和白千景之间的秘密，不愿意让旁人看见这些，干脆拉过他的手让他手心朝上，在他掌心写下“那你要快一点”。
“当然。”白千景起身道，“很快。”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沈灯星，才跟着蒋盈盈离开，小哑巴呼出一口气，拿起一块糕点咬下小半块，确定周围没人，才从怀里拿出小本子，翻开之前的那页，一个一个字看过去。
他亲手写下这些问题，却没有勇气开口去问，只好一遍遍地在心里读出来。
——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你会和别人做这种事吗？
——我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
太直白了。
一心想着要解决自己问题的白千景又何时想到过，沈灯星也是满心的情愫等待着抒解？
“……啊。”沈灯星低落地趴在了桌子上，下一刻就蹦起来把本子往怀里一塞。
原本用屏风隔开的雅间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一群姑娘们，笑吟吟看着他，被他发现也不恼，纷纷走上前来：“真俊啊，想不想学琴？姐姐教你怎么样？”
他正百无聊赖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就看见白千景手上拿着什么朝他招招手，叫他过去，沈灯星伸手探进怀里，摸到了小本子——他刚才写下了许多问题想问白千景，但始终没有勇气，这会儿要找机会问他吗？
算了吧。
沈灯星手垂了下来，抬起脸跑了过去，被白千景牵着坐在了院中石桌边的凳子上，这会儿已经不下雨，难得的阳光已经把雨水晒干，坐上去也不会弄湿衣服。
“我要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痕。”白千景给了他预警，“你不许咬人，也不许打我，听见没有？”
沈灯星蹙眉摇摇头——我又不是狗。
“你就是小狗。”白千景读懂了他的想法，咧嘴笑道，“上次咬我留下的牙印还没消下去呢。”
沈灯星不信，他上次根本就没用劲，拉过白千景的手腕将袖子撸上去，果然，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痕迹，沈灯星指给他看——看啊，你又骗我。
“我哪知道？”白千景摊开手耸耸肩，将他的衣领拉开些许，细细检查着他的后背，那些细小的指痕已经消下去不少，因为天天抹药，沈灯星身上也白了不少，白千景捏捏他的后颈，沈灯星哎了一声，两人都愣了愣。
白千景给他把衣服穿上，笑道：“你还能有这动静呢？”
小哑巴闭上了嘴，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小小地生个气的时候，白千景道：“我要出门一趟，你是呆在家里还是要和我一起出去？”
沈灯星歪歪头——去做什么？
白千景想了想，决定对他坦白，毕竟本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去一趟花楼。”
沈灯星瞪大了眼睛，花楼？！
“去找晋老板谈些事情。”白千景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那种地方，所以你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也是能理解的，在家里休息也挺好，这段时间你一直忙得天昏地暗，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沈灯星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白千景叹了口气，他的确有帮沈灯星走出过去的想法，但要是沈灯星自己都不愿意，他也乐意护着，大不了就多看着点呗。
他有的是时间。
“那你在家里等我回来。”白千景看着他乖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作出邀请的姿态：“手给我。”
沈灯星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只见白千景大手合拢，捏捏他的手：“挺好，没有之前那么硌手了，等我回来给你买大肘子吃，吃成个小胖子。”
沈灯星勾起了唇角，摇摇头——他才不会吃成小胖子。
“那我就当你点头答应了。”白千景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对沈灯星叮嘱道：“乖乖的，好好休息。”
沈灯星看着他往门口走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白千景将要关上大门时，出溜一下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星星？”白千景吓了一跳，“没夹着你吧？”
沈灯星有些呼吸不稳，他从怀里拿出小本子，翻开看见自己写下的那些问题，皱着眉头翻开新的一页，写下几个字后举起来给白千景看。
——我也要一起去。
白千景：“那是花楼。”
沈灯星点点头。
白千景斟酌道：“你差点被抓进去。”
沈灯星还是点点头，在白千景第三次提醒他之前，他刷刷写下一行字，白千景低头看去，他写的是“反正我要去”。
花孔雀：“……行叭。”
他又不是不能保护好他的小账房先生。
去就去。
第18章
变州城并非只有一家花楼，更多是烟花柳巷，白千景没有带着沈灯星往那边走——晋奚的花楼很好找，就坐落在城中南方的街上，两座小楼都被他盘了下来，刚看见花楼耳边就已经传来阵阵丝弦乐声，隐约还能听见女声吟唱小曲儿的歌声。
“好听吗？”白千景低头看了一眼揪着自己袖子不松手的沈灯星，低声问道，后者抿紧唇点点头，他心里还是很抗拒这种地方，毕竟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前两年还差点被人抓进去，如果不是他逃了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遇见白千景呢。
他想着抬头看向牵着自己的男人，这段时间以来沈灯星已经习惯了家常便饭，也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甚至还长高了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白千景总提醒他要挺直背，才看起来高了一些。
和最开始只能仰望白千景，到现在微微抬头目光就能越过他的肩膀，沈灯星看见的一切也越来越清晰。
他从见到白千景第一面开始，就觉着他好看，这世间难得有这样好看的男子，白千景算一个，白千景的挚友，也就是那位黎汀公子也算是一个。
不过沈灯星和白千景相处的时间更多，也就免不得要从心底更亲近白千景一些，在他心里，白千景如果排第二，也就没人是第一好看的。
他没念过书，儿时只跟着村头瘸子书生学过算数，不会那么多夸人的词儿，但他就是觉着白千景天下第一好看。
“那等会儿给你找个清净地方听听小曲儿。”白千景带着他来到了花楼门前，门口的姑娘们似乎都认得他，见了他都用手中扇子或是帕子遮着嘴笑：“什么风把白公子吹来了？”
“快让人去备个雅间。”
“近看白公子更俊俏了呢。”
耳边的议论声让沈灯星忍不住抓紧了白千景的衣袖，花孔雀还以为他是紧张害怕，干脆握住了他的手，完全没觉察出来沈灯星是在提防这些姑娘们：“走吧，跟着我就好——我来找你们东家，他人在吗？”
后半句是对姑娘们说的。
“当然，他就在二楼雅间。”
“我来带白公子上去吧。”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被一道女声打断，一个明显老练许多的女子从花楼里走了出来，沈灯星好奇地盯着她，这女子似乎和花楼格格不入，又让人心生亲近。
“盈盈姐。”白千景看见她，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变州城呢。”
“先生交代过，若是白公子过来，定要好好招待。”蒋盈盈款款走上前来，笑着给白千景福了一礼，看见他身后的沈灯星，更是笑得眉眼弯弯：“这位想必就是白公子新的账房先生吧？看起来年纪真小。”
沈灯星往后一缩，想起来是自己坚持要跟着过来的，大着胆子走出来站在了白千景身边，看得蒋盈盈忍不住笑，将他们迎了进去：“这里不方便说话，二位请和我来吧。”
“给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要单独和晋老板聊。”白千景揽着沈灯星的肩膀，带着他往里面走，蒋盈盈在前面带着路，闻言点点头：“白公子放心，我们这里是干净地方，自然有地方给二位清净。”
她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沈灯星心中的恐慌在白千景的手中化为乌有，甚至还有精力探头去看一楼，楼下的几处高台上都有姑娘们蒙着面纱在合奏，叮咚乐声和歌声合在一起，分外悦耳。
“小先生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蒋盈盈带着他们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处雅间，白千景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便放心下来，对沈灯星道：“我到晋老板那边去一趟就过来，你在这里等着我，能行吗？”
他来找晋奚是为了开解自己内心的一些疑惑，还和沈灯星有关，自然不能让沈灯星跟着。
沈灯星心中的不安隐隐作祟，拉着白千景不肯松手，蒋盈盈让人拿了些糕点上来，他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白千景的袖子，白千景叹了口气，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有耐心，蹲在沈灯星面前晃晃他的膝盖：“我很快回来，嗯？”
也许是出于对白千景百分百的信任，又或许是不久之前才刚刚“加深”过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沈灯星抿唇点点头，想要拿出小本子写下些什么，又觉着这是自己和白千景之间的秘密，不愿意让旁人看见这些，干脆拉过他的手让他手心朝上，在他掌心写下“那你要快一点”。
“当然。”白千景起身道，“很快。”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沈灯星，才跟着蒋盈盈离开，小哑巴呼出一口气，拿起一块糕点咬下小半块，确定周围没人，才从怀里拿出小本子，翻开之前的那页，一个一个字看过去。
他亲手写下这些问题，却没有勇气开口去问，只好一遍遍地在心里读出来。
——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你会和别人做这种事吗？
——我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
太直白了。
一心想着要解决自己问题的白千景又何时想到过，沈灯星也是满心的情愫等待着抒解？
“……啊。”沈灯星低落地趴在了桌子上，下一刻就蹦起来把本子往怀里一塞。
原本用屏风隔开的雅间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一群姑娘们，笑吟吟看着他，被他发现也不恼，纷纷走上前来：“真俊啊，想不想学琴？姐姐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