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一把握住我作乱的手。
  我抬眼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怎么,不好意思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放开了我的手,说:“解吧。”
  我将他按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脸不解。
  我扬了扬下巴,“愣着干吗啊,脱啊。”
  “脱什么?”他警惕地看着我。
  “还能脱什么,衣服啊。”我这次是真的乐了,便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好在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及时停下了。
  “给你解个内力而已,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又是不让碰的又是不让脱的,难不成是害羞了?”
  他瞪了我一眼,才有些不甘心地开始脱衣服。
  天色逐渐暗下,丛林掩映之下我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依稀能看见那衣衫之下匀称而劲瘦的身躯,明明看起来不是特别健壮的一个人,身体却意外的有力。
  我轻轻地将手覆了上去,按了按我白天曾点过的地方,我顾忌着他这暂时还没恢复内力的身体,动作特别的温柔,而指腹下的肉体却逐渐紧绷,蓄势待发。
  我拧了一下他,呵斥他,“放松点。”
  他轻抽一口气,又握住了我的手腕,这次他显然用了他最大的力气,我抬头看着他,他一脸警告的意味。
  我毫不费力地把手抽出来,继续来回在那几个地方摸索着,一边打入着内力疏通,一边优哉游哉地跟他解释着。
  “你不要表现得好像我要对你怎么样似的,解可没有封那么简单。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封内时对身体的影响是不同的,我得看看你这三个位置的封堵情况,才能决定解开的顺序。”说着我又来回探了几次,心里逐渐有了决断,“说来,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解,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所以我得更谨慎一点才是。”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迅速地调整了顺序用力点了那几个位置,他欲躲开的动作被疼痛终止,一下子又重新坐回到地上。
  “搞定!”我起身拍拍手,心里充满成就感。
  然而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薛流风这个狗东西恢复内力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毫不设防的我被顺利掀翻在地,所幸倒在地上之前我及时调整了一下角度,完全没感到疼痛的我低头笑了笑,问:“刺不刺激?”
  被我压在身下的薛流风:“……”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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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他额角青筋直跳。
  “我就不起来。你想摔我就摔,想让我起来就起来?你想得美。”我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使着暗劲继续压着他。
  他的内力刚恢复,一开始还奈何不了我,但随着他全身内力重新流通,他起身的势头我逐渐压不住了。
  “你再闹下去我们俩今天谁也别想进去了。”他咬牙使劲。
  “不进去就不进去,反正令牌在我这,我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
  我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他奋力一个挺身,我就彻底压不住了。然而我在滚下来之前死死抱住了他的腰,他最后没能起得来,还不住地在原地扭动腰。
  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又捏了捏他腰上的肉,幸灾乐祸地问:“你怕痒?”
  他没回答我,但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向我表明了答案,我正为又掌握了他的一个弱点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十分强硬地掰开了我的胳膊,把我推开,然后拿下挂在一旁树上的衣服缓缓穿上。
  他的面色微微潮红,神情却极为平静,而我在这种风平浪静之下窥见了一丝狂风暴雨的前兆,我感到有些畏惧,但我并不会承认更不会表现出来,我还是保持着往常毫不退缩的姿态,大概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种看似势均力敌的对视中我有多少色厉内荏。
  我毫不避讳地盯着他换衣服,尝试用着略微轻浮地语气调笑道:“身材不错啊。”
  我没等他说话,就兀自开始翻起了他的黑历史。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你胖的几乎跟一个球似的,我那时候也不乐意记名字,就喜欢天天喊你小胖。”想着想着我倒是真的有些怀念,小时候的薛流风可比他现在可爱多了。
  “哎,你小时候是真的好玩儿。你总不乐意别人说你胖,我喊你小胖你不开心,结果你又打不过我,最后拿我没办法,只知道哭。我记得特别清楚,你跟我说,你不是胖而是壮,要我叫你小壮,哈哈哈我的天小壮,话说来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该改名叫大壮了啊?”
  或许是熟悉的回忆缓和了我的情绪,来自过去的纯真和平和跨过时空重新感染了我,我有些期待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足以让我冷静下来。
  “我不记得了。”他毫无波澜,“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谁还记得。”
  “哦。”我有些悻悻地止住了话题。
  “你来这里,其实还是想玩的吧?”
  我一愣。
  他突然笑了,明明只是勾动了一下嘴角,我却仿佛看到了明晃晃的嘲讽,“你好奇魔教,对其百般猜测。所以当你有机会能自己溜进去逛一逛,你就迫不及待地行动了,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其实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对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却花了很久才明白他的意思,继而我感到十分难堪与愤怒,但更无奈的是我一时之间并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话。
  他见我不说话,便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因此打住,反而变本加厉:“无论他们害了多少人,与你多亲近的人有牵扯,你应该都觉得无所谓吧?我也应该早点想到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居然还想过指望你,真是病急乱投医。”
  被误解的愤怒直接淹没了我心中隐约的疑惑,我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突然缠着我要来这个地窟,来不及想他为什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生气而已。
  我尚未作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打算离去,临走前还用稍微平静些的语气对我说:“如果你还一直抱着现在这种玩笑的态度,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好,免得栽了跟头都没人扶你起来。令牌你自己收着,回头我自己想办法进去,我不会再干涉你,请你也不要干涉我。”
  呸。
  我懒得去揣摩他那不大好的脑子里又想着什么弯弯绕绕地心思,在他刚说完的时候,我猛地将他拽了过来,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我拉着他的那只手上,他的手腕,一定很疼。
  我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一字一顿地质问他:“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你又凭什么对我下断言?”
  “你对这件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你才是没资格插嘴的那个,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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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我的质问,他有些无话可说,但他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的无话可说并不是于我有亏,而是不屑,而是对我无理取闹的无声抗争。
  我一直都清楚,他的任何针对反抗于我都是不痛不痒,唯有他的沉默才是对付我的最好武器。
  我又一次成功地被他击败了。
  “罢了,你不会明白的。”反正我本就打算孤身一人前往,他的出现一开始就是个意外,倘若他决定不去反而正合我意,我有多恼怒不过都是因为他的戏耍之举。
  是的,他今日所有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不过就是戏弄我而已,我不该生气吗?我该的。
  但我还是很好声好气地问候了他一句:“回去的路你还记得的吧?”
  客气而已,我并不在意他回不回得去,好在他也懒得和我客套,我重新站回到地窟暗道的门口,指腹不断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这让我安心不少。
  暗道临着一面陡峭的山崖,崖面上光秃秃不见草木,裸露出来的都是坚硬的岩石,我在夜色下缓慢摸索才找到了一个和令牌形状相差无几的凹槽,想来和我在父亲书房里偷看到的情报相差无几,这令牌不仅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进出地窟的钥匙。
  但随之让我更为头疼的事情发生了,那凹槽的位置我抬手即可触到,但作为钥匙的令牌却被我牢牢系在腰间,离着那个凹槽的距离有如咫尺天涯。
  若想开这个暗道门,必然得将令牌取下才行,我看着刚被我打上死结不久的令牌,难得的也陷入了沉默。
  真是一件顺心事也没有。
  我显然是没有解开这个死结的耐心,而是采用了简单粗暴但直接的方式,握住令牌便用力一拽。
  这令牌不愧是让我事事不顺的罪魁祸首之一,也不知那系绳是什么东西所制,我用了八成力气居然没能将其拽断。
  我以为我会因此而继续愤怒,然而并没有,我只是怔忪片刻,就继续重复着拽令牌的动作。
  令牌还尚且完好,我拽令牌的手却一下被人握住了,我被惊的一颤,立马向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