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知庆子却说:“圣上吩咐了,林大人领的是贴身侍卫的职,官服自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林听懂了,他这是搞特殊化。
  他穿好衣服就跟着庆子出去。
  此时祥宁殿大门口已经候了一乘轿撵,林听远远望去,只见轿撵上坐了一个人,十二旈下的侧脸冷硬,眉骨硬朗,正看着手中的书。
  林听心想:这暴君不发疯时到还是挺正常的。
  像是察觉到他视线,裴行简忽地抬眼看过来,视线相撞,无波无澜地又偏回了书上。
  林听心中一紧,赶紧小跑过去。
  “皇上。” 他过去站到裴行简身侧,发现周围的侍卫都带了刀,而他除了一身官服,啥都没有。所以他这侍卫到底要怎么当?
  裴行简轻嗯一声,示意可以走了。
  林听默默缀在身侧。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太和殿。
  言丞相今日也上了朝,众臣在朝会上看见他都有些惊讶,有些忍不住的偷偷去看圣上,发现圣上身边跟了个眼熟的人。
  细想之下,才发现那人竟是当初圣上回京时带着的那个‘药’。
  顿时一个个像见了再生父母一样,眼巴巴地望着林听。
  收到下方众人视线的林听:……都看他干什么?他又不能吃。
  朝会的前半段还挺平和,一贯都是大臣们有事说事。林听也没见着有哪个哀怨地盯着他,他也没分辨出谁是安定侯。也不知是不是对方觉得自家儿子做的那些腌臜事说不出口,缩在人堆里不敢冒出头。
  等重要的事说完了,端坐龙椅的天子问:“可还有什么事,无事便下朝。”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圣上都这么说了,必然是想要下朝了,这个时候有眼力见儿的都不会去触霉头。
  大家半只脚都已经往后退了,忽地从人群中站出一人在群臣最前跪下,言辞恳切:“圣上,可要为我儿做主啊。”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哗然。众人一看,竟然是安定侯。
  众所周知,安定侯世子谢全在京中可谓逍遥跋扈,这满京城里谁敢去惹他呀,他们倒要看看,这谢侯到底要为他儿子做什么主。
  林听一听这话就明白是朝自己来的,往裴行简身边靠了靠——救救……
  裴行简看他一眼,对安定侯说:“安定侯世子都能在京中横着走,又需要朕为他做什么主?”
  安定侯抬起头来,怒目指着林听道:“就是他,把我儿打伤,害我儿躺在床上,圣上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林听心里呸一声,他往裴行简后面缩了下,有裴行简挡在前面,他勇气爆发,直言道:“你怎么不说说你儿做了什么。”
  众臣顿时将目光投向安定侯。
  圣上身边的新侍卫他们不认识,但安定侯世子他们可是知道的。
  安定侯气红了脸说:“竖子还敢狡辩。”
  林听又往后面缩了缩,被裴行简眼神抓到,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又有勇气了,反驳回去:“只允许你污蔑我,就不允许我反驳了?你比皇上还专断。”
  裴行简面无表情又看了他一眼。
  安定侯气得怒目圆睁。刚要说话就被林听打断:“他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强迫官家女子,有本事你让他过来跟我对峙,看看到底是谁没有理。”
  下方众臣顿时离安定侯远了些,尤其是家里还有女儿的,更是不住地摇头,嘴里喃喃“造孽哦”。
  “你——” 安定侯差点气得起身,被后面的官员拦住。
  “不可,不可呀!” “圣上面前如此无礼,可是大不敬啊。”
  安定侯正想说那竖子更无礼,忽听龙椅上的天子沉声:
  “既如此,便让安定侯世子进宫,薛平,你为京兆府尹,由你来裁断。”
  第21章
  太和殿内静悄悄地,刚才还一脚踏出去的臣子又缩了回来。
  所有人都默契地围在安定侯身后,脸上俱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什么工作,哪儿有八卦来得有趣。等他们吃完了瓜再回去工作才更有干劲。
  而被点到名的薛平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不停擦着额角的汗水,心说他今早就应该告假,这一个是世子,另一个是皇帝跟前的侍卫,虽品级不高,但明眼可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且据说还是皇上去西南寻的‘药’。
  他此刻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来通报,安定侯世子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裴行简让人直接将其带至殿内。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圣上,安定侯世子带来了。”
  霎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殿外。
  耀眼日光中,只见几名侍卫抬着一块竹板,其上躺着一个腿和脸上裹了白布的人,等人走到了殿内,林听才从对方脸部露出的地方认出这就是安定侯世子。
  他震惊了。不是,他昨日可没下重手哈,这伤必不可能是他弄的。
  殿内众臣也震惊了。
  从来他们也只听说安定侯世子把谁打伤了,还从没见谁能打伤安定侯世子,这可真是——太解气了。
  在殿内的诸位同僚有一个算一个,谁家里的孩子没被安定侯世子欺负过,如今看见人重伤躺在这儿,他们只感觉出了口恶气。
  呸,最好打得他永远不能起来才好。
  侍卫将竹板放到殿内正中。
  安定侯看到自家儿子这个样子,大哭着扑了上去,“我的儿啊,你放心,为父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又狠狠瞪了一眼林听,转向裴行简哭诉:“皇上,我儿被打成这个样子,臣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后方的一众大臣忍不住咳几声。还讨回公道,还绳之以法,要他们看最应该绳之以法的就是安定侯世子。
  谢世子抬手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白布裹了半张脸,在嘴唇处留出一道缝,他气若游丝:“爹,儿子疼。”
  安定侯眼中的怒火更甚。
  裴行简看向林听。
  林听触到裴行简探究的眼神,耸了耸肩小声说:“别看我,我只是踢了他几下,皮都没伤到。”
  裴行简淡声:“确定?”
  见人不信,林听干脆抵在对方的龙椅把手上,微微弯腰说:“真的不能再真了,不信你可以问昨日带我回来的那个天玄卫,他看的清清楚楚。”
  随即他又不确定问:“皇上,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大胆子敢跟侯爷叫板,不过就是仗着皇帝的势,反正这天下人再高谁能高得过皇帝。
  但他又突然很怕皇帝临时反水,便又问了一遍。万一皇帝犹豫了,那他今日可真是惨了。
  裴行简没回答他,一手支颐,目光扫过他脸庞,唇角一勾道:“人已经带来了,去吧。”
  林听微愣,而后反应过来,裴行简这话不就是“你只管闯祸,我来善后”的意思么。他顿时信心大涨,安定侯世子敢如此猖狂无外乎就是有个当侯爷的爹。他还有个当皇帝的后台呢,who怕who。
  林听下到殿中。安定侯见他过来,怒吼着要冲上来,“竖子——” 周围守卫当即上前将人拦住,围观的大臣们也纷纷上来劝说:
  “侯爷消消气,不如让林大人跟世子先对峙一番,看看是哪边的问题。”
  “就是就是,这些小辈争吵,做晚辈的要掺和进去那就太没面子了。”
  “侯爷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
  安定侯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倒是冷静下来冷哼一声,狠狠甩袖。
  林听懒得管安定侯生不生气,他径直走到谢全面前,蹲下身说:“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全顿时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林听,你打伤我,我跟你势不两立。”
  林听冷笑:“啧啧,你这伤可不是我弄的,别来碰瓷哈。”
  谢全气得差点从木板上撑起来,但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认命地躺到木板上。就像条在砧板上拼命挣扎的鱼,看上去滑稽得很。
  林听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全听到了,更是气得在木板上哐哐砸了两下。
  林听拍拍他:“别挣扎了,小心把你伤口撕裂开。” 他起身问谢全:“你说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可有证据。”
  谢全切齿:“昨日只有你在我房中,不是你还能是谁。”
  林听坦然道:“众所周知,你谢世子从小在巡城营锻炼,身手不凡,而我手无缚鸡之力,既不会武功也不会轻功,你说我能打伤你,你问问他们,谁信?”
  周围大臣非常配合地摇头。
  谢世子再混蛋,那小时也是练了武的,林大人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那手白得很,跟刚冒出头的葱段一样白嫩,要真打起来,林大人哪儿是谢世子的对手啊。
  林听脸色冷下来:“还有,我又为什么会在你房里,还不是你强抢民女被我打断,把我抓进府中想轻薄我,” 他直接对向安定侯,给人沉痛一击:“侯爷,你只有这一个儿子吧,小心绝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