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当我靠近时,那只小猫低低地“咪”了一声,轻巧地挣脱了青年的手,小跑过来蹭我的腿。
  那青年也转过头,随后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眼尾上挑。
  很漂亮——我想——像只猫。
  第51章
  因为我赶着带宫野志保回家, 所以只是略停了一停,和那猫眼青年对视了一眼,随后便绕开脚下的猫, 继续迈开脚步追前面走的头也不回的琴酒。
  志保趴在我背上,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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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伏景光今年18岁,已经和幼驯染降谷零一起被东都大学预录取,即将从中学毕业。趁着春假,他告别好友降谷零, 从东京坐车回了一趟家乡长野。和已成为长野县县警的哥哥诸伏高明一起在诸伏祖宅里共处了几天, 并整理祖宅里的旧物。
  今天是他离开长野的日子。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他步行前往长野县车站, 准备搭乘新干线前往东京。
  却被路边一声微弱的猫叫所吸引, 他停下赶路的脚步, 走过去蹲在草丛边,轻轻扒拉了一下,就见那上方的草茎晃了晃, 从里面悄悄探出一只黑色的猫脑袋, 它的眼睛圆溜溜地转了一圈, 定在诸伏景光的身上,又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
  诸伏景光不由得笑了,他翻翻身上的包, 捏了一根鸡胸肉/棒出来, 撕开包装递过去, 安安静静地看着那只猫略带些犹豫地蹭过来, 咬一口, 缩回去,吃掉后再蹭过来咬一口, 再缩回去。
  后来可能是胆子大了一点,它走的近了一些,不再往回缩,最后直接抱着诸伏景光的手开始直接啃鸡肉/棒,慢慢地全都吃掉了。
  吃饱了的猫很好说话,趴在地上任由景光摸它的小脑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突然,猫的耳朵动了动,头抬起来望向景光背后,然后站起来抖抖毛,挣开了诸伏景光的手,小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景光收回了手,转头看了一眼,随后站起了身。方才的那只小猫颇为怕人,他也是喂了食物后才没那么警戒,肯让人摸摸自己脑袋。但此时却正亲热地围着一位黑发青年的小腿蹭来蹭去,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处却打了个小弯,不住地挥来挥去,边蹭边小声地冲着那青年喵喵叫——简直跟刚才判若两猫
  青年背上正背了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似乎睡着了。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在脚下打着圈蹭自己的猫,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自己,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他似乎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随后往旁边移了一步,小心地避开了猫,然后加快脚步走了。
  猫没有跟上去,只是失落地蹲在景光脚边,一人一猫望着步伐匆匆远去的黑发青年。
  洒满碎金的路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如梦一般的黄昏时分,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和他背上的女孩——远远看来,竟有种温馨的感觉。
  可能是带妹妹回家的哥哥吧,诸伏景光想。
  他也收回了目光,转身继续往车站走——于他而言,这也只是一段很小的插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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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掉了志保的鞋和外套,轻轻把她放到她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掩上门出去。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琴酒的影子。
  我爬上房子顶部的露台,果然看见了背对着我的琴酒。他站在栏杆旁,点燃了一支烟,却夹在手指间没动——烟灰燃了老长,一手插兜一手持烟,望着远处的群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走到他旁边,敲了敲他的风衣口袋——有响声,我把手探入口袋,果然摸到了烟盒。我把烟盒拿了出来,用两根手指头夹着在琴酒眼前晃了晃:“没收了哦。”
  他没理我。
  我有些无趣地收起了烟盒,直接上手戳他的腰部:“怎么又不高兴了?——来吧来吧,我们聊聊天。”
  他本来还是不想理我,但在被我持之以恒地不断戳戳戳后,终于还是转过身来,居高临下赏了我一个眼神:“说。”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我又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似乎确实该说些什么。
  远处有风吹来,吹动了他的衣角和长发,风衣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身后鼓动飞舞,烟尾的火光亮了一亮,随后彻底熄灭了。他扔掉一口没抽的烟,背过我准备离开——被我拉住了。
  他没接着走,却也没转过身来,只是背对着我停在原地不动。我从后面绕到他的面前,他垂下眼看着我:“我捞了金鱼,让她拿了奖。”
  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我硬生生从中听出了一股委屈的意味。原来是为的这个——我有些好笑地想,然后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阵君今天做的很棒——”
  我想了想,又补充说:“你想要的那把伯/莱塔m92f我之前已经找人订购了,现在在路上,很快就到,我多订了几支,你可以挑一把最趁手的。”
  他嗯了一声,还是没什么话。
  我没有再面对他,转身支在露台的栏杆上,望向远处的群山。天色渐晚,方才归家时金色的夕阳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烧至天边的紫红色晚霞,瑰丽而明艳。
  他也转过去,我们并肩而立,静静地看晚霞。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开口:“算算日子,你到我身边也有两年多了……我记得你应该快20了?”
  他应了一声:“到七月末。”
  我笑了笑:“那好……等到你成年,我送你一份礼物——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口中的礼物,但还是随口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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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里最近风向不太对,” 君度在另一边的电话里说:“重要任务接二连三的出岔子,组织据点也不知怎么的被盘查了好几个——幸好那些都不是重要据点。”
  我用肩膀夹着手机,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打着:“你的意思是说——”
  “组织里有卧底。” 我和他异口同声。
  “似乎是boss下的命令,要通查组织里立本分属所有的代号成员,现在东京这里风声鹤唳,人人自顾不暇,你自己也要注意。”
  “知道了,不过我在长野这里,应该不是排查重点,你在东京风险更大,低调行事自保为上,离朗姆和皮克斯那俩老家伙远一点——他们肯定会趁这个时候互泼脏水——遇到麻烦记得及时找我。”
  君度似乎在对面笑了一下:“前辈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这么多年组织我也不是白混的——要是他们敢把不安分的爪子伸过来,看我不把它们全部剁了。”
  “倒是你,虽然在组织身居高位,但是上位时间太短了,平时也不热衷于发展势力,现在又表露出一副半隐退的模样要交班给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即使你在长野,也难保他们不会盯上你。”
  “别担心,” 我安慰对面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忧心忡忡的君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们扛着火箭筒过来轰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在明着战斗这方面,我可从来没输过。”
  他被我逗笑了,却还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怕的就是他们来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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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不说贝尔摩德是乌鸦嘴了——我面无表情地想——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大的乌鸦嘴。
  天知道当时跟君度说被火箭筒轰的时候我只是在开玩笑啊!要不要这么丝毫不差地真的给我来一炮啊!
  我一边抱着琴酒向下坠落,一边想着能不能对着上面的一众人竖中指——当然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迷人的念头,因为我要腾出手来抓悬崖上的藤蔓。
  我一手抱着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昏过去的琴酒,一手抓住峭壁上垂下来的藤蔓,往下望了一眼——很好,下面深不见底,只要摔下去,就能免费获得无痛转世机会。
  但我这个人比较叛逆,就是不太喜欢免费的东西,暂时也没有轮回转世的打算,所以我更紧地抓住了吊着我的那根绿色枝条,四处看一圈,试图找到能让我们暂时落脚的平台。
  平台还没找到,我的支撑点倒是看起来快撑不住两个人了,一点泥土碎屑从上方滚落到我头上,我仰头看了一眼,那根藤蔓的根已经白生生露出了一半。
  我看了一眼旁边凸出来的石头尖,目测一下自己能不能借力荡过去抓住它——实话说,有些勉强。我的右手想来是骨折了,一动就钻心地疼,另一只手还抱着琴酒——他这两年不仅长高了,体格也更结实了,比之前重了好多。
  但现在也由不得我犹豫了,上方掉落的泥土越来越多,眼看着支撑我的藤蔓就要松动脱落,我咬了咬牙,脚蹬了一下身旁的石壁就向那块石头尖荡去,到最接近的点时我松了手,尽力向那块石头够去。
  我摸到了。
  但也仅仅只是摸到了。
  我指尖微微擦过那块石壁表面,随后便离它越来越远。没再看它,我收回了手,调整了一下我和琴酒的姿势,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