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贵妃承宠记 第36节
  皇帝挑眉,这才便松开了她的手。
  他取出康玉仪塞在腰侧的丝帕,仔仔细细擦拭她的手心。
  随即他又握起她另一只手,十指交扣。
  康玉仪一头雾水,不懂男人为何执着要牵她的手。
  但她很快就被席间喜庆的歌舞吸引了视线。
  上月太皇太后六十寿宴比今天隆重盛大许多。
  可上回康玉仪初次见识大场面,拘谨极了,根本静不下心来欣赏歌舞。
  如今总算能安安心心地观赏歌舞奏乐了。
  康父与周氏似乎仍未从方才几人跪地哭谏的场面缓过来,脸上苍白如纸。
  这时,宫人们鱼贯而入,将手中的夜光琉璃盏依次呈送到每个席位
  琉璃盏里装着深紫色液体,是是从西域上供的葡萄果酒,色泽鲜艳,甜香诱人。
  皇帝鲜少碰酒水,并不打算饮下,可康玉仪却眼馋极了。
  见男人不动琉璃盏,她也不敢动。
  底下众人纷纷畅饮,不停夸赞这西域上供的葡萄果酒如同琼浆玉液。
  康玉仪悄悄竖着耳朵,越听越馋,悄悄吞了口唾沫。
  皇帝轻笑,“既想喝就喝罢。”
  康玉仪双眸倏地发亮,“臣妾可以喝?”
  皇帝微微颔首,“自然可以。”
  康玉仪这才小心翼翼地举起夜光琉璃盏,只略舔了一小口。
  她咂了咂嘴,试图细品究竟是何味道。
  见她如此谨慎,皇帝啼笑皆非。
  从康玉仪目前的记忆里,她可从来没碰过任何酒水,所以她也不敢直接喝。
  可她却不知,从前的康贵妃极其嗜酒,不过她常饮也只是些甜酒、果酒。
  皇帝喉结微动,沉声道:“这葡萄果酒并不醉人,贵妃不必如此小心,大口喝便是。”
  他分明知晓康玉仪不胜酒力,既爱喝又易醉,却无端生了逗她的心思。
  康玉仪羞赧至极,但也知舔着不喝很是失态。
  她急忙点点头,随即捧起琉璃盏小口小口吞饮下喉。
  这葡萄果酒并不辣口,酸甜酸甜的,像是葡萄果汁。
  一盏下肚,康玉仪忽觉浑身发软,脸上烫得像要冒烟……
  她坐都坐不稳了,只能软绵绵靠在男人怀里。
  “陛下,好热……”
  皇帝眸色愈发黯了下来,一股燥热在他身上流窜。
  默了片刻,他倏地将人打横抱起,径直朝侧殿走去。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只当是贵妃不胜酒力,圣上抱她去侧殿歇息。
  若此时有人敢往侧殿的方向靠近,便会听到贵妃娘娘娇声连绵不断。
  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今圣上万寿宴之上,竟抱着贵妃躲在用来更衣的侧殿偷欢……
  *
  次日,一道谕旨传到康父周氏所居的庆华斋。
  册封贵妃之父康大海为一等承恩公,并封贵妃之母周氏为公妻一品夫人。
  消息一传开,热河行宫再度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本朝历来只有元配皇后之父封承恩公,继任皇后之父降一等封承恩侯,由妃妾晋升的皇后之父再降一等封承恩伯。
  爵位以公、侯、伯、子、男为品阶次序。
  虽说贵妃康氏将会是当今圣上的首位皇后,但她也确实是从妃妾晋升的。
  谁承想,圣上竟为她破例至此,直接给了元配皇后的待遇。
  除了出席昨日的万寿宴,祈北公主李媗接连数日没出过门。
  如今听了这番消息,她更是气得险些咬碎牙。
  即便是她曾外祖父,也就是太皇太后的父亲,当初也只封了承恩伯,比如今这康贵妃的父亲低了两等!
  李媗不禁想起昨日无意间发现的事。
  她那未婚夫喇库大王子竟毫不掩饰地痴痴望向宴席上方主位。
  虽说帝妃二人同坐主位,可那大王子的视线怎么瞧都像是在看康贵妃……
  没等李媗想出什么所以然,她这处院落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喇库部公主颜朵气势汹汹闯了进来,手上握着一柄长长的细鞭。
  鞭子在空中挥舞,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令人望而生畏。
  李媗脸上血色尽褪,努力勾起唇角,“颜朵公主这是怎么了?”
  颜朵阴阳怪气道:“祈北公主要当我的嫂嫂了,是不是很开心?”
  李媗心中暗恨,却只能笑着回话:“自然是开心的。”
  电光石火间,她心底忽生一计。
  旋即,她暗暗鄙夷眼前这愚钝不堪的异族女子。
  她那好大哥兴许熬不到迎娶她的时候了……
  第五十三章 香囊
  皇帝下旨册封康父与周氏的同时又另赐了一座更靠近皇宫的五进五出大宅邸作为承恩公府。
  这会子内务府负责管辖皇家宅地的大臣连忙将地契郑重交到二人手上。
  康父与周氏昨日在万寿宴上备受惊吓,战战兢兢。
  今日却是喜从天降,得封承恩公与一品夫人,还得了京城一处价值不菲的大宅邸。
  夫妻二人心中百感交集。
  康父与周氏往上数几代皆是奴籍,周氏年轻时自恃美貌,能想到最有能耐的事也不过是给贵人做妾。
  后来,她被秦王许配给个小管事康大海,彻底翻身无望,却仍寄希望在女儿身上。
  谁承想,她们有生之年不仅因女儿脱了奴籍,甚至现下还成了当今圣上正儿八经的岳父岳母!
  一旁的内监大总管笑吟吟道:“奴才恭喜承恩公,恭喜夫人!只这般天大的恩典,二位不如亲往瑶台殿叩谢圣恩罢?”
  康父与周氏连连称是,当即就出发前往。
  正值午膳时分,皇帝确实在瑶台殿。
  但守在殿外的小宫女却支支吾吾地说:“夫人,圣上与娘娘正……奴婢不敢通传。”
  周氏见这小宫女说话不清不楚的,心中不耐,便想往里凑,寻闺女身边的大宫女紫苏或青竹。
  就在这时,周氏听见寝殿方向传来女儿康玉仪哼哼唧唧的娇声。
  周氏当即老脸一红,急急退了出去。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这大中午的竟在行房事,圣上未免过于龙精虎猛了……
  思及此,又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圣上生得这般魁梧雄壮,自家玉儿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住吗?
  迟疑片刻,周氏转身回头看向丈夫康大海,却见他正傻愣愣地拨弄殿外栏杆上的彩色琉璃灯。
  周氏无语至极,走上前就用力扇他的手臂。
  “快走!圣上与玉儿可没工夫见咱俩。”她别别扭扭地催促。
  康父无故挨了她一掌,很是莫名,挠了挠头:“为何?不是要亲自向圣上谢恩吗?”
  周氏脸上红扑扑的,恼羞成怒:“玉儿在里头替咱们谢了,快走罢!”
  康父更是不解,来都来了,就算不向圣上谢恩,好歹也瞧一瞧闺女吧?
  但这么多年他都是周氏说什么他做什么,他也只能默默跟着周氏身后,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
  行宫外围,喇库部大王子正亲自饲喂他们从北境带来的骏马。
  就在他即将离开时,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走了上来。
  小太监往他手里塞了个蜀绣锦囊,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喇库大王子心下警惕,正欲将这锦囊随手丢开,却发现里头似乎夹了张纸条。
  他并不知这中原的荷包该如何打开,索性直接用蛮力撕开。
  不远处,一座苏州园林风格的九曲回廊后。
  李媗亲眼见喇库大王子接过香囊,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那康贵妃体丰祛热,还格外招惹蚊虫。
  故而她一年四季都会在腰间系上半个巴掌大的小香囊,里面装着艾叶、薄荷、白芷等驱蚊虫的草药。
  李媗故意仿照着做了一个,里头并无放置药草,反而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书信……
  待她回过神来后,那喇库大王子早就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