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贵妃承宠记 第35节
  康玉仪呆呆承受着男人温柔的深吻,有些云里雾里的。
  不是什么?
  不是因为母凭子贵吗?
  既然不是,又是为什么呢?
  在她愣怔之际,皇帝已将她压倒在身下……
  *
  转眼便到六月十九,皇帝二十七寿辰。
  皇帝不喜铺张,又不是整岁,寿宴只在行宫小办。
  帝妃二人尚未降临,王公大臣与各部落首领已依次入席。
  经过严嬷嬷多日“精心”教导,颜朵已知晓自己当初是何等愚昧无知。
  她如今对嫁给中原皇帝这事彻底死心。
  早在数日前,皇帝便在文武大臣面前提过,将在万寿宴上宣布一桩重要的事。
  众人皆好奇,究竟是何大事,值得提前数日预告。
  这次宴席并无男女分席,各家按品级排序位次。
  康父周氏原本并无资格参宴,此次却被安排到极靠前的位置。
  席中众人不时看向康父周氏,又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讨论起来。
  隐约听见是在说什么贵妃圣宠优渥、经年不衰,连奴籍出身的父母都一并享受超然待遇,稳压在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头上。
  祈北公主李媗,也就是大长公主之女裴玉媗,此时仍坐在她祖父裴首辅席位后方。
  为了掩饰面上的憔悴,她厚施粉黛,如此一来,愈发与她外祖母、母亲相似。
  自从被赐婚给喇库部大王子,李媗日日寝食难安。
  她本就身段纤瘦袅娜,如今短短几日竟瘦到脸颊凹陷。
  李媗百思不得其解。
  她步步谨慎,为何会走到如此地步?
  钦天监在她幼年便批测出她是天生凤命,到底为什么!
  不知怎的,李媗忽觉芒刺在背,像是有道满含戾气的目光紧盯着她。
  放眼望去,竟是那喇库部公主颜朵。
  一见是她,李媗不免有些心虚,当即别开眼不再对她对视。
  经过严嬷嬷的开解分析,颜朵已知晓自己被那裴小姐,也就在如今的祈北公主李媗骗得团团转。
  行宫里从没有任何传言说中原皇帝要娶她!
  再想到此人即将嫁给她的兄长,成为她的大嫂,颜朵怒气填胸。
  她恨不得把那李媗抓来跟前狠狠揍一顿。
  而她身旁的喇库大王子只淡淡瞥了眼他的未婚妻李媗。
  喇库大王子心中对这祈北公主李媗有种莫名的不喜。
  只是赐婚圣旨已下,他也不能再驳回。
  吉时将至,皇帝携贵妃姗姗而来。
  皇帝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天子冕冠,身姿挺拔,五官冷峻肃穆,周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比他稍落后一步贵妃则身着正红色凤纹大袖,下系绀色双襕麒麟缠枝裙。
  乌发挽成单刀半翻髻,斜插红玛瑙点翠镶东珠大凤簪。
  微弯的远山眉似乎故意画粗了些,眉尾略往上斜飞,眼尾上挑,唇脂浓艳。
  她板着脸不笑,好似换了个人儿,与平日那副娇艳俏丽的模样大相径庭。
  帝妃二人携手踏上台阶,共同坐在最上首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上。
  整座澹泊敬诚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甚至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康贵妃以往虽享受远超皇后规格的待遇,但每逢年节宫宴,她都是老老实实坐在下首。
  这还是她初次明目张胆与圣上同坐主位。
  “圣上,这万万不可!贵妃仅一介妃妾,怎能与天子同坐呢?”
  率先开口的是位老郡王,在宗室里辈分极高,细算起来是皇帝曾祖那辈的。
  他捋了捋银白长须:“即便是中宫皇后,也断没有与天子同坐的道理!更何况小小妃嫔?”
  众人不知该赞赏这老郡王的勇气,还是该怜悯他这般直言不讳定会惹怒圣上。
  皇帝语气淡漠:“今日只是家宴,随性而为,无须计较这些小事。”
  那老郡王却自恃辈分高,不愿让步。
  “圣上!这怎么是小事!古语有言,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若是颠倒阴阳,定要大祸临头!”
  康玉仪被这话吓得小脸发白。
  自从知晓皇帝将在今日宣布立她为后,她便满心忐忑。
  她自知出身卑微,只是奴籍婢女出身,怎堪当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她也没傻到上赶着拒绝后位。
  她只好在装束上打扮得凌厉些,给自己加点底气。
  皇帝剑眉蹙起,凛声问:“老郡王是在说朕将大祸临头?”
  这老郡王愣了下,忙不迭解释:“微臣只是比喻,并无诅咒圣上之意!”
  皇帝冷笑,“既然无诅咒之意,老郡王便归位,休要耽误开席。”
  那老郡王如鲠在喉,却也只能默默归席。
  他咬牙切齿看向主位,心里暗暗骂了句“真是狐媚惑主的奸妃!”
  正式开宴,皇帝忽然道:“今日虽是朕的寿辰,但贵妃有诞育皇嗣之功,朕打算嘉奖贵妃。”
  嘉奖?
  从方才之事,他们已清楚康贵妃至今盛宠优渥,自然没人敢出言置喙。
  顿了下,皇帝不紧不慢道:“朕欲立贵妃康氏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作天下女子之表率。”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众人目瞪口呆,圣上提前数日预告的大事,竟是要立贵妃为后?
  除方才那位老郡王,内阁及翰林院均有大臣猛然起身。
  他们走到席间空地,纷纷跪下磕头,“万万不可啊圣上!”
  这些老酸腐们平日便看不惯贵妃被专宠,在后宫肆意妄为。
  在他们看来,君王当雨露均沾,繁衍子嗣才是正道。
  日日专宠个奴籍出身的妃妾,未免太荒唐了!
  现下甚至还要立其为后?
  荒谬!实在荒谬!
  康玉仪整颗心提了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皇帝墨眸微眯:“众卿是想让朕过生辰都不得安宁吗?”
  他一字字道:“朕意已决,不会再改。”
  金碧辉煌的大殿陷入冗长的沉寂。
  除了那群老酸腐仍坚持跪着,要求皇帝收回成命,再无其他人敢说什么。
  李媗看在眼里,险些把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明明她才是天生凤命,凭什么康氏一介妃妾能被皇帝表哥提出要册立为后?
  她不动声色环顾四周,观察所有人的神色变化。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她那未婚夫喇库部大王子,竟直勾勾看着主位上的女人出神……
  第五十二章 微醺
  皇帝眉眼间多了丝不耐,当即命人将这些长跪不起的大臣拉下去。
  “请圣上三思!”“圣上不可!”等慷慨激昂的话语,随着他们被拖出去而渐渐弱下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群南府乐人,他们抱着琴瑟鼓笙,当即奏起喜庆乐曲。
  丝竹管弦,歌舞升平,仿佛方才数名大臣跪地上谏的场面从未出现过。
  席间众人也只敢认认真真“陶醉”在歌舞中。
  这康贵妃从前无子多年都能独占圣心,如今诞下唯一的皇子,更进一步也并非稀罕事……
  由始至终,皇帝都紧紧握着身旁女人的小手。
  他的手掌极大,粗糙热烫,康玉仪感觉满手都是汗,便试探着将手抽回来。
  谁知,她才刚动了下,男人又握紧了几分。
  他压低声问:“怎么了?可是方才被那些人惊着了?”
  康玉仪确实有些被吓到,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她小声娇嗔:“陛下,是手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