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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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场杀青后片场:
  萧翊清:黎越峥!你把我的芋泥啵啵换成什么苦药茶了,说话!
  黎越峥:(试图悄悄溜走)您拨打的用户已……啊啊啊啊我珍贵的头发——
  阎止:看来今晚聚餐泡汤了。傅影帝,晚上吃什么?
  傅行州:火锅吧,你上次看上的那家。
  阎止:你不健身了,还是背地里偷偷再来十公里?
  傅行州:(亲他)有很多方法能消耗卡路里,阎先生,你夜宵后不需要运动的吗?
  阎止:⌯'ㅅ'⌯
  谢谢阅读。
  第158章 寒蝉
  嗖——箭矢在空气中划出冷啸,转瞬之间离弦而出。傅行川跨着一匹黑色大马,手中的玄铁剑灌满了血,汇成溪流一样顺着剑刃淌下去,滴滴答答地洇在黄色的土地上。
  冷岑岑的箭尖正瞄着他的颈后,如割风般倏忽而至。烈日当头,尾羽来不及着人看清,在空中掠过一道白色的长弧。
  只余两步开外,傅行川骤然听见异响,挥臂奋然砍倒身侧偷袭来的一个羯人,反手持剑回身当空一劈,将白羽箭砍成两段。
  断箭还不及落地,数支冷箭从他身侧忽至,是早等着坡上人的号令,只待他旋身回击的一刻,同时出手偷袭。
  他手中剑如游龙,反手回击之后并未收势,而是顺着力道当侧一划,那箭铛的一声磕在刃上弹开,右侧几乎同时淋出一片血。马匹被血雾蒙了眼睛,刺得双目难视,受惊扬起前蹄,高声嘶鸣起来。
  兖州城外黄沙飞扬,与腥气交织在一起,尽是无名冤魂的不甘与追索。无数的贪图与觊觎有如荒原中的群狼,皑皑的北关如群山一样抵抗着它,将朝堂与京师像明珠一般,护在自己的利爪之下。
  黄沙伴随着连天的火炮,将这一点庇护撕得粉碎。交戈声被无数的巨响淹没,群狼暴起而扑,层层地叠上来撕咬着这一口血肉。残污的血迹如蛇步般向着四下蔓延,恶毒地凝视着这灿明的宝物。
  冷箭擦过前胸的甲胄,尾端倒钩将护心镜唰啦一声剐碎,泛出一片炫目的光亮。傅行川高喝一声,手中猛地一提缰绳,勒着大马高高的扬起来,前蹄几乎站直了。就在这一刻,他反手挥剑相迎,两柄兵器交戈在一起爆出脆响,但战场嘈杂混乱,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
  傅行川并不与他角力,而是极迅速地后撤收刃,手中一翻,骏马前蹄与此同时轰然而落,借势凌空劈刺,当场割穿了那羯人的颈子。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第三支冷箭当面而来,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了。立刻勒马向侧一闪,拧身挥剑便要相抗,箭尖的冷光倒映在他的眼中。
  就在这生死一瞬。只听破空尖声呼啸,一柄弯刀打着旋地掷出来,咔地一声将冷箭砍断在地上。
  “傅帅!”一人骑着枣红大马,从迷乱的沙尘中杀出来。他身上的甲胄破烂得不成样子,染着斑驳的血痕,正是廖献兴。他抬手挥刀砍倒两个涌上来的羯人,大喊着问道:“傅帅,没事吧!”
  廖献兴属高炀麾下,如今后者在锁游关生死不明,无人带队,他只能带着剩下人往外搏杀,硬拼出了一条生路。他这一身灰头土脸的狼狈,不知是从多少突围袭击中捡了一条命出来。此时杀入乱局,如同开出一条生路,局势顿时稍解。
  “兖州怎么突然叛了?”廖献兴嗓音粗重,手里没停,扭过头高喊,“守城官哪儿去了!打成这样也不出来叫唤,是死了吗!”
  傅行川拨辔回身,把玄铁剑在铁甲上用力地擦去血迹。
  他凝着不远处破败的城墙,在这片刻里说:“兖州没了知州,全权由瑞王统管,眼下守城的是雷晗铭。珈乌坐困城中,瑞王要想个十全十美的法子,借咱们手里的兵败,才好突围出去。”
  “这孬种,总督在许州城外怎么没一枪宰了他,”廖献兴一双眼睛浑浊而血红,头顶烈日,也盯着远处的城门楼,“傅帅,锁游关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傅行川道,“我们的后路被切了,不然怎么会被围困在城下,逼到这里来。”
  廖献兴粗重地呼出一口气,将大刀在马辔上正反地擦了擦:“今天再没有信儿,我就得进去救人了,他们带的粮食估摸着要吃光了。我犯了事刚回来的时候,人人见我都跟躲臭虫似的,只有高将军和我说话跟之前一样。他是个好人嘞!”
  傅行川刚要说话,耳畔轰然又是一声巨响,一阵炮火裹挟着焦土当头罩脸地砸下来,顿时头晕耳鸣。他抹过脸上焦灰,直起身来,忽听身后马蹄雷动,只见远处坡上萧临彻的亲兵不知何时集结起来,黑压压地如同蚂蚁一般,下一刻就要向着城外这方寸之地倾泻而来。
  他心道不好,立刻转身勒马高喝道:“——撤!”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之间,城门上巨炮齐鸣,数枚火球如红日新坠,将一切淹没在无边的火海中。
  京城之中依然闷热。天边沉沉地压着一场暴雨。雷声滚了几次,却迟迟不见这场雨落下。
  午后没有出太阳,瞻平侯府的廊下也跟着昏暗起来。院中常设的冰瓮如今空着,耳房之内柳琴仍在,只是空弦莫弹,前后的屏风都撤出去了。洒扫的仆役都发去了外院,鹤年堂里只留着管家一人在侧。
  闻阶坐在桌前写字,手里擎着一支紫毫,纸上小楷端方工整,刚刚写了一半。他听见有人进来,摆了摆手让管家退出去,兀自在笔舔上饬利了笔锋,连头也没抬一下。
  “朝中如今都在说,世子与封状元把兖州案审得格外利索。杨淮英其人狡诈而胆小,阴险而趋利,最怕的就是没有后路。敢拿老夫做诱饵,世子好手段。”
  阎止不置可否,垂眼向桌上看去到:“侯爷一生不信神佛,如今怎么抄起经来了?”
  闻阶放下笔,对着经文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道:“如今我被圈禁府中不假,但皇上并未下旨定我的罪。两位想要带我,要凭金殿的旨意,不然还是免谈了吧。”
  “不是人人都有矫诏而行,私设冤狱的胆子,”阎止说,“今日登门,我有要事相问。”
  老寿眉入了天青杯,三盏茶无人问津。
  任凭茶香散得几乎闻不见了,阎止才开口道:“杨淮英虽为知州,却不过是为人驱使。你命人把粮食押在东甘盐井,意欲何为?”
  闻阶抬起眼睛来,锐利的眼神在他身上芒刺似的落着,过了片刻才说:“这是陷害。”
  他说:“杨淮英的供词当晚我便看了。他为脱罪胡乱攀咬,栽赃陷害。老夫身上也是有冤难诉,世子难道不先查一查吗!”
  “东甘盐井惨案,死者五百余众,尸骸遍布,焚骨累野。”阎止肃然道,“你若真像自己说得这样坦荡,他杨淮英招供第二日,你就该上殿去喊冤了,还能等得到今天!抄经念佛,是怕陛下砍你的头,还是怕鬼魂索你的命?”
  闻阶身上漫出涔涔的冷汗,手蜷在膝上用力掐着关节。东甘盐井憋闷焦烧的雾气从未散去,像一只麻袋拴在脖颈上,将他的生路一寸一寸地捂紧。
  他实在是喘不过气了,挥手用力一拍桌子,手边茶盏滚到地上,啪得一声摔得粉碎。他抬起眼睛瞪着阎止,额上青筋隐现,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老夫的府邸,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喊人把你轰出去!”
  阎止没有回应。他擎起茶杯,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忽地将茶汤翻手浇在炉子里,把最后一点火苗也熄灭了:“侯爷为人指使,称不上主谋,何必多年如此提心吊胆?昔年惨案,京中能指使得动侯爷亲赴兖州,究竟是什么人?”
  闻阶用力地瞪着他:“没有这个人!”
  “那你是怎么把粮食运出去的?”阎止步步紧逼着问道,“你一不熟识羯人,二不知晓北关,其中任何一环你都打不通。那粮草自己长腿了不成!”
  闻阶额头上一颗颗地凝出冷汗,指尖抵着桌沿,无意识地顺着棱角轻轻滑动着,心中飞快地权衡与思忖起来。
  封如筳见他犹疑,敲了敲卷宗打断他的思绪,追问道:“杨淮英上京时,你曾带着他宴请过陈氏众人。你与陈氏素来没有私交,如果不是为了会友,那便只能是为了安抚。闻侯爷,陈贵妃知晓了你的什么秘密?”
  “你!”闻阶顿时色变,一撑桌子站起来,转身便要出去。
  阎止一把按住他的袍袖,反手一拽拉回了桌面上,冷冷道:“你在兖州抄检先废太子府时,为了将东甘盐井占为己有,留下了先废太子的孩子。以此为由收买路骁,把持盐井,更强迫这孩子为你们做事。但是你没料到,宫中绯闻朝臣或许不知,却最难逃后妃的眼睛。陈贵妃以此威胁了你,是不是!”
  闻阶脸色煞白,低着头嗬嗬地喘着气,怨恨又憎恶地盯着他。
  阎止霍然起身,撑着桌子与他对视,强硬地说:“贵妃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萧临彻不在京,陈氏说不上话,能一封折子告倒你的人,只有我阎凛川。章阅霜押在牢里待审,结与不结,你的保命符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