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六眼根本就没打算对他发动攻击,只是脚踩地同时那串佛珠已经套上他脖子,顷刻间浑身已经无法动弹了。
  “少……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家仆们纷纷回过头,看着突兀登场的五条悟,一脸惊异。
  外场连还在乱斗的镇民也停下了。
  “万少爷出现了,怎么不见新娘?”
  “就是啊,祭品呢?”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惑。
  “别着急啊,各位,新娘很快就会出来了。”五条悟颇有少爷架势地,对着众人说。
  “别听他的!他已经叛……”
  五条悟迅速转身,从衣袖拿出不知哪里弄来的馒头,卡主他下巴然后往嘴里一塞,诅咒师剩余半截话被卡在喉咙里。
  “少爷,您在干嘛……?”
  “没事,他想吃馒头而已。”五条悟拍拍手掌,高声宣布,“好了,宴席继续,那边两个,二蛋还有二蛋的亲友,就是你们,扰乱了宴席秩序,老实过来吧,本少爷要单独审问。”
  “不愧是少爷,一出现就震慑了这两个无礼之徒!”仆从谄媚说。
  “那……仪式究竟什么时候开始,马上就过时辰了……”管家踌躇着上前询问。
  “很快。”五条悟轻拍他肩膀,宽慰道。“去把火烧起来吧。”
  众人遵从着五条悟的吩咐,放下武器让开路。
  夏油杰和硝子一脸胃痛的表情,原来事情就他五条悟一句话便了解决了,亏他们还辛苦战斗了这么久。
  “怎么不早点来?”走了过去,夏油杰不满道,“真是抢尽风头啊。”
  “没办法啊,女主角突然闹起别扭,不给她做思想教育根本没有行动力啊。”
  “该吐槽你也能给人做思想教育了、还是吐槽我们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们俩居然在解决心理困扰,简直不可思议,也稍微顾及下我们啊,撑不住了怎么办。”硝子难得也表达出不满。
  “不会的啦,还有杰在呢。”五条悟摆摆手,“快跟我走吧,”说着又侧过身,看向那个立在原地,只能怒目而视却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的诅咒师,扬起笑容,“你也一样。”
  *
  同五条悟交代完计划内容,我留在万家的祠堂,独自等待。
  他回来的很快,不过除了诅咒师,还带回了另外两人。
  “呀,怎么把衣服换了,不是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吗?”进门硝子先打起招呼,她神色疲倦,似乎是想用这种惺忪平常的话语缓解压抑许久气氛。
  “那种送葬服才不要穿。”我说。
  新的这身衣服是从路过的房间顺来的,是很普通的家仆的衣服,至少看着干净勉强能凑合。
  原来的婚服被我随手丢在了祭祀桌上。
  “所以,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一路上悟也不肯讲。”夏油杰说。
  “这不是还有个外人在吗?”五条悟辩解道。
  三人侧身让开,背后是那个诅咒师。
  大门敞开的祠堂中,月色冰凉的光华照亮了半边屋。
  在这相近的距离,我见到了那个诅咒师的脸。
  “我说是谁啊,原来还是张熟面孔。”
  嘴被堵住了,他根本说不了话,只是看我的表情就和起了起了杀念的恶鬼一样,狰狞可怖。
  “认识吗?”
  “虽然认识,但其实是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程度,”我笑着说,“这人和他老婆同是诅咒师,不过几年前在一次刺杀行动中,女的被我杀了,所以此对我念念不忘吧。”
  “别笑得像个反派啊。”五条悟说。
  “而且念念不忘这词不该这么用。”硝子吐槽道。
  “应该是恨之入骨?”夏油杰说。
  “大老远跑来,煞费苦心布下杀局,结果输在了这么不起眼的变故上,应该很不甘心呢,还有同伙吧,他们在哪?”
  换做是我,大概也会被气得吐血了。
  因为五条悟闯了进来,还阴差阳错和重要人物换了身份,那重要人物又手握关键道具,最终导致全局崩盘。
  连他自己也做梦都想不到吧。
  夏油杰上前把堵着的馒头取下来,指望对方交代点什么。
  “呵,”那诅咒师轻蔑的哼笑,“那又怎样,我这次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而你这个贱人也一定会死在里面。”
  “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又愚蠢啊,如果不把他们三个卷进来,你是有这个机会,可惜……其实你也不想的吧,但必须这么做……原本以为是想让他们三个盯着我不在内部世界乱杀人,现在突然明白了,解除内部世界的条件除了完成‘仪式’这一个方法外,另一个办法或许在现实世界。所以才不得不把他们也送进来。而你的同伙正在外面看守,是吗?”
  “知道又怎么样呢?”他有恃无恐说。“你不死,他们出的去吗?”
  “太小瞧人了吧……内部世界的人各有各的身份,辨别身份其实不是靠脸,而是物件,二蛋是荷包,万家的儿子是玉佩,夺走物件就能替换掉对方……说起来你又是用的什么物件?不过也不重要……总之,只有我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拿却被认作新娘,为什么呢?让我猜猜,是不是一开始那张黑白照前就供奉了与我对应的东西?一旦我踏入领地仪式就会缓慢激活……至于具体是什么嘛……无非就是血肉吧,最多外加一个生辰八字,而我想我身上最容易得到的应该是头发。”
  诅咒师脸色逐渐苍白,看来基本都中了。
  “说了这么多又有何用呢?”
  “我想说的是,我并非不可替代。”
  望着他脸上绝望的表情,心里格外畅快,这种情绪令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一击手刀劈在我后脑上。
  “疼欸,”我捂住后脑,望向五条悟,感到莫名其妙,“你干嘛?”
  “别跟他废话了,快点啦。”
  “哦。”
  “杰跟我一起把他衣服换掉。”五条悟说。
  “要换什么衣服?”硝子问。
  “新娘的衣服。”我说。
  “呃?”
  不知晓计划的两人投来怪异的眼神。
  但还是照做了。
  诅咒师应该猜到我的想法,神色开始慌乱。
  “别妄想了,这种事不可能办到。”他说。
  “为什么办不到?”我反问,“你那狭隘的眼界完全限制了对世界的认知,说到底,你们的败因还是能力不足罢了。”
  站到他身后,看着男生们脱下他上衣。
  “东方秋,你这个贱货,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狗东西……”他开始豪无下限地谩骂起来。
  “杰。”五条悟皱着眉说。
  “我知道。”
  “让他骂好了,不会和为我去死的人计较的。”我不以为意道。
  不过夏油杰没听我的,很快让他闭上嘴。
  “一点都不生气吗,真不像你啊。”硝子不知什么时候点了跟烟,一副看戏的样子在旁边说。
  “这种程度不算什么。”我说。
  用一直收好的匕首再次划破中指,让血液流出来,又看向他完全暴露在外的,背部粗糙的皮肤。
  学习结界术时,画符也是其中一项分支。
  用血画符是咒符师的常用手段,为了能让咒符更具能量,咒符师时长会用中指或者舌尖的血,那部分血液是承载了术师本身精气部分。
  纵然无法使用咒力,但血液本身蕴含的力量无法抹除,否定这份力量就等同于否定血的存在,否定血就如同否定“活人”本身,那么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存在。所以,就像【六眼】,任何肉身所属部分的力量,在内部仍然可以发挥。
  而现在就是用这样的血在他身上写下“新娘”的生辰八字,就和民间流传的诅咒娃娃一样,以此做成替身。
  只不过,我拿不定主意的是该写我自己时间,还是新娘的,而新娘的日子又有两个,一是骗过了万家的生辰,二是新娘的真实生辰。
  究竟哪一个才能让仪式与原世界达成一致呢……
  未作太多思考,我开始在他身上“落笔”。
  ——既然不确定,那就干脆三个都写吧!
  其实还有一件想不通的事——他为什么能使用术式。
  不过这疑点本身无足轻重,纵然能使用,那也是阉割后的版本,再则,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写完三条时间,搭着手帮忙把新娘的衣服给诅咒师穿上,因为尺寸不合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我想外面的人应该不会介意。
  大功告成。
  “我自己带他去就好了,你们三个留在房间吧。”五条悟说。
  “好。”硝子果断点头,她看起来很疲倦了,应该不想再掺和。
  “我倒想去看看呢。”夏油杰说。
  “你们俩再露脸不方便吧,别又跟人打起来了。”我说,“所以还是我去吧。”
  “不,我的意思是秋也不用来的啊。”他说,“你也是他们的‘目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