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崔安然高声呻吟,逐渐脱力,呼吸渐渐拉长,一些记忆像潮水般涌上岸,忽然让人觉得很怀念。
  贺清池松开钳制,半跪在地毯上抬起眼,睫毛都被打湿了,不是汗水,也不是眼泪,沉甸甸毛茸茸的挂在绵密睫毛,像雨天沾湿后飞不起来的蛾翅,垂着眼睛等待命运。
  他精致漂亮的面容给这份命运添上了哀伤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折断花枝,他是造物主精心捏就送给她的战利品,崔安然因此觉得满意,继而变得宽容。
  她伸手抓住几条银链,将他拉向自己,允许他靠得很近,允许他提出条件。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吻我。”
  听到这句话之后崔安然抬了抬眼皮,鼻尖轻轻一动,像一只猫舔了舔爪子似的,点头应允这小小的要求,但是贺清池轻轻笑了一声,用指尖描摹她嘴唇的轮廓,喉结滚动,吞下一口急切,哑声重复:“我要你吻我。”
  这一遍变慢了,说得更清晰,重音被放在“你”字上面,他的手臂撑在她的颈侧,湿润柔软的嘴唇就在眼前,他俯身更加靠近,距离越发缩短,直至几乎相贴。
  崔安然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几秒钟,她又睁开眼睛。
  她有点恼火了,从她的眼睛中看的出来,贺清池看着她的眼睛,用气音轻轻说话,几乎是在呓语。
  “吻我吧。”
  如果他在请求,那么也不是不可以退让,她可以被诱惑,尝一口而已,冰淇淋尖顶上的奶油,蛋糕上圆圆的樱桃,咬住就爆开汁水的圣女果,都是欲望放纵的小小奖赏。
  崔安然仰起小巧的下巴,敷衍地蹭了蹭。
  简单的动作换来被放大百倍千倍的回应,崔安然骤然被撬开齿关,被攫取空气,贺清池捏着她的下巴深吻,以一种不容拒绝的频率和力道,强硬地令她的呼吸声紊乱不堪,意识也错乱。
  可是她竟然在笑,呻吟几声后,她兴奋得发抖,越来越主动,攀着他的肩膀支起身子,缠绕着攀高,吻着,吻着,直至跨坐在他身上。
  西裤被绷得紧紧的,她知道自己压住了什么,反而更加肆意地压上身体的重量,激情堆积到近乎窒息,贺清池咬痛了她,他们因此分开,彼此都觉得难受而烦闷,觉得热,觉得渴,烧得嗓音发干,他低声问可不可以,她说不可以。
  “不可以。”
  崔安然很得意,故意挪动身体,的确在挑衅,她一边吻他的唇角一边说不可以,手掌贴在他的小腹上说不可以,感受到盈满手心的满足感。
  沉迷,非常喜欢,其实她很想要他。
  但是不可以。
  这是一种服从性测试。
  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关于性的,但性本身除外。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sex is about power. --oscar wilde
  性是关于权力的。
  他轻易就能将她折弄、撕碎,可是他没有,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力气难以控制地溢出来捏痛她,但是的确在努力克制,喘息声粗粝,甚至因为收着力气肌肉紧绷着发颤,是某种生理反应,像是带着止咬器的某种兽类,因为主人的指令而努力和自己原始的本能撕扯,因此燥怒,也因此狂热。
  隔着笼子,崔安然甚至有兴趣去掰开他的嘴看一看白森森的獠牙。
  “什么时候可以?”
  字句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贺清池急促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窝。
  她说:“三……二……一……”
  好,就是现在,被许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惩罚,惩罚她逗弄的心思,灼热的雄性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贺清池直接抓住她的裙角向上撕开,在布帛裂开的声响中崔安然高声叫喊,喘着气止住他。
  “衣柜……在楼上……”
  她说。
  “里面有……”
  贺清池攥着手中的衣料起身,身形投下笼罩的黑影,接过话打断:“我知道。”
  等到他从楼上下来,重新回来,就再没什么能阻止了,被撞得支离破碎,点燃延绵不断的酸胀,一浪一浪的向上堆积,从沙发上滑到地毯上,然后被托起来扛到卧室,一路狼藉,她在巨浪之中差点掌不住船舵,奋力拉紧缰绳才免于跌下悬崖,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不知道是第几次结束后,她沉沉睡去。
  晨曦微露,阳光随着微风卷进房间,崔安然在坚实的怀抱中醒来。
  贺清池没有醒,她细致地观察他,看见阳光跳跃在宁静俊朗的脸上,晨光透亮,几颗浅褐色小痣更显突出,其中一颗在嘴角,时常营造出一些漫不经心的氛围,剩下的几颗由耳后零星落下,像冰淇淋上撒下的巧克力沫。
  像是一条亲吻的索引,惹人按图索骥,她弯了弯嘴角微笑,随后想到他们之间并不是多么亲密和善的关系。
  崔安然的判断很正确,贺清池在她的注视下睁开双眼后,眼神中也没有半点柔情蜜意,他冷冰冰地看着她。
  崔安然于是从他的怀里脱出,起身扣好内衣,淡红的唇上咬着黑色的手绳,一边说话一边顺手挽起头发, 她并不打算对满屋乱甩的衣服负责,直接到衣柜翻找起来。
  “我要吃早饭,少盐少糖,低热量,然后你送我出去,去机场,我要回北京。”
  贺清池眯了眯眼睛坐起来,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盯着床左侧的穿衣镜查看自己胸前被人掐出来的红痕,缓慢地揉了揉头发开口:“外面有记者。”
  崔安然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真丝长裙转身:“怎么,你怕被拍到?”
  “你不担心,我就不担心。”
  崔安然笑了一下:“你在和我调情吗?”
  可她的笑容在这句话的尾音收住之后立刻消失,站在衣柜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接着,她用一种上级对下级的公事公办的语调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就是投资人与品牌代言人,仅此而已。
  “回去之后让你的经纪人给你拟声明,发几封律师函,配合悦然的公关部一起做澄清,户内的电梯可以直接下地库,等一下你把车开出去,甩开记者再回来接我,昨天晚上如果被拍到了,我会处理。”
  会开多了,她习惯性地要求立即反馈:“明白了没有?”
  “没有。”
  崔安然走回床边,盘起双臂:“哪里没有?”
  贺清池偏开视线,似乎感到愤怒,咬住了后槽牙,崔安然从他冷淡的态度中觉察到一丝委屈来。
  “你的承诺难道不兑现吗?”
  崔安然笑了起来,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转过来,让他的视线看着自己,弯下腰来。
  “当然兑现。”
  她心情很好,因此柔情蜜意地哄他:“对我好一点……清池,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两个人离得很近,瞳仁中都能看到对方的影子,贺清池站起来搂着她的腰往上提,托着她的后脑缠绵长吻,越吻越深,崔安然搭在小臂上的长裙滑落,微微向后仰着,被放开后轻轻喘了几口。
  贺清池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水渍,黑眸深邃,一下子从冷淡转换成深情,他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
  “崔总这样走了,什么时候再来?”
  “很快。”崔安然说,“我很喜欢你的本事。”
  09 他看着你,他爱着你
  陈锦和最近在粉丝当中的风评变好,甚至屡屡被夸奖,事出反常,这是因为贺清池的资源毫无预兆的变好了。 短短半个月时间,他官宣了新戏和新代言,预告了两本杂志封面,悦然为新代言人买了线下地广与tvc,每天上班族穿行在地铁站来来往往,无需抬头就能看到贺清池的大屏照片。 每一百个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停下来注意到照片的存在,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和同行者嬉笑
  ????
  起来。 “这人谁啊?长得这么帅,怎么之前不红?” “他演过什么剧?” “我一个都没看过!” “买的营销吧?热搜也是买的……哦!我想起来了,被悦然老总包养的那个嘛!” “富婆吃得真好。” “是哦……但还是好帅……” 点下关注,贺清池的名字被人暂时的记住了。 然后就是重复,不断地重复,宣传的基本原则就是重复,信息爆炸的时代,占据了前排的注意力就占据了先机,视频网站把贺清池三年前拍的偶像剧翻出来做首页推广,不仅如此,他成为数个社交平台当月的明星新闻官,数千万用户在点进软件的同时都能看见他的开屏广告。 从无人问津,到小有名气,到众人询问,不过半个月而已。 比起贺清池的新戏新杂志新角色,更被人好奇的问题无疑是——谁在捧他? 匿名八卦社区上十几个帖子都在讨论这件事,这是个专注于娱乐圈的八卦论坛,发帖只显示默认数字id而没有其他信息,说话人不必为自己负责,因此格外大胆,真假参半,有内幕人员爆料,有营销公司带节奏,有大量粉丝活跃,甚至还有潜伏在其中的艺人本人。 有人说他背后就是悦然的老总崔安然,高位热搜澄清了个寂寞,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人反驳说绝对没那么简单,能过明路的都是幌子,还有人说怎么只往女的想?这圈子男男多的是! 讨论度起来了,过往就被审视,从小学吃了几碗粉到大学语文多少分都会被一一挖出蛛丝马迹,但是这一套流程在贺清池身上居然失效了。 贺清池身上没有过往。 他没有履历,没有小学中学大学同学老师出来爆料,搞不清楚是否为科班出身,资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