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这下轮到姜玉烟惊得脑门生烟了。
  顾不得多思,姜玉烟理了理头发,匆忙回到了将军府的轿辇处。
  (大月女子尊贵,一品命妇入宫可以乘坐轿辇,顾夫人恰好就有一乘。)
  没多会儿,就有内侍来报,说郡主酒多了,早已在轿辇中等待了。谢沅以及顾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第115章 回敬一番
  第二日是新年。谢景煜,秦商羽各自回府陪父母。萧元彦接了周远山父子来京同乐。只有沈逸独自一人。
  姜玉烟去将军府拜完年,收了老将军和将军夫人一堆银钱红封后便匆匆回了沈园。
  刚收到的银钱往沈逸身前一推,姜玉烟咧着嘴笑:“诺,都给你,大过年可怜见的,我疼你~”
  竟给他发零用!沈逸心中好笑,想到刚听说的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脉,半晌道:“那是产自花盛国的奈多香,本身只有一点暖情的功效,唯独不能用水去熄,否则会瞬间变成烈性的迷香。”
  百密一疏啊!先是让公主敬她茶水,不喝又故意弄湿她的衣裙,甚至猜到她定然会扑灭这浓香…….
  姜玉烟觉得设计这局的定不是贵妃和公主这样的草包。若是谢意,倒真是个人物!
  只是沈逸很快又问到了关键问题:“你怎么解了这迷情香?”
  姜玉烟顿时尴尬得以脚趾抠地,她也想知道那帮她纾解的人到底是谁啊!只怪那月色太暗,后来他又全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好像背着老公出个轨,姜玉烟埋在他的怀里嘤嘤嘤各种蹭着讨好,就是不答话。
  沈逸冷哼一声道:“这郡主府很快便有六郎君了吧?”
  姜玉烟一愣,这真没想过啊。可万一人家找上门来要她负责……她该如何?
  见她迷迷糊糊,沈逸好像是真气着了。堵着她的下唇咬了一口。先是重重的,后见她一声不吭似有心虚,不知怎么的又松了力道。心中暗叹了口气……..
  姜玉烟不知所措地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人上门要她负责。
  而那春宵一度的男人此刻正坐于城东的一家酒肆喝酒。男人狭长精明的眼睛里此刻透着些许迷茫。目光垂落处是他的袖口,那袖口处的暗纹有些奇特,似是人的青丝所绣。若是旁人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大吃一惊。那人正是人称京城冷面阎王的郑少朴!
  酒意催起回忆。
  那晚盛元帝接到消息,道是凤奚国,大俞国来信,欲在上元这日遣使来朝。如今正是他们与北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天子多疑,遂让他前去御书房商议此事。
  郑少朴提前出宫之时便发现了那郡主的身影。
  她许是真的迷糊了,她口中唤的名字竟是“景煜…..”
  她是出自灵枢谷的圣女,何以会认识谢景煜,又何以会和那人的身影如此相像……
  郑少朴心神震荡,只觉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耐不住她的哭求,他鬼使神差地将她带入了长乐宫。
  两人意乱情迷之时,他忍不住开口试探,“姜夫人,姜玉烟……”
  她竟然迷迷糊糊地应了…….
  郑少朴苦笑一声,猛得灌下一口烈酒。
  原来真的是她……..
  联想起旧日的一桩桩事情,这时才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四皇子屡屡失利,二皇子声名鹊起。
  原来竟是她,改头换面暗中干涉朝堂。
  “你说我该拿你如何呢?”
  他是天子近臣,只忠于天子。做天子的眼做天子的耳。
  从一介农户之子,到如今这个地位,只因他是天子手中最好使的一把利刃,所以哪怕当年他亦为她不平,可他依然接受了天子的授意。
  表面风光,背地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不能站队,否则只会死无全尸…….
  醉酒的郑大人脸色竟少见得柔和。
  就将那晚的旖旎缠绵当作楚台一梦吧,梦醒便当两两相忘…..
  …………
  人不暗算我,我不暗算人。很快姜玉烟便回敬了谢意一份大礼。
  谢意寻常最爱去那国子监慰问学子,逢年过节更不例外。姜玉烟指使人将国子监的伽南香改成了南罗香。寻常人闻了倒没什么,只是谢意最爱用那千金难买的乌沉香。两者混合,亦成催情之烈药。
  据派去的探子回报,那天谢意从国子监回来后府医来了好几波,愣是找不出缘由。谢意也是个狠人,春寒料峭地泡在冷水里一天一夜。
  第二日便病倒了。
  姜玉烟听闻乐得不行,搂着沈逸狠狠亲了两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家里有个神医甚好!”
  大手一挥,阖府上下无缘无故赏了波银钱。
  幽云卫对这个主子一高兴就发钱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外院的那些下人们高兴得不行。人人称赞郡主人美心善。
  于是很快,姜玉烟就成了京城闻名的“最佳雇主”。
  第116章 北境来信
  初十那日,姜玉烟接到了北境来的阿拉伯数字密信。
  她用千字文一一对照着看。
  这才知雁北粮仓告罄,临近幽州和胥州的粮草皆供应不上,以至于如今北境二十多万军士饿着肚子打仗,屡次失利。
  江明安连续往上京发了数封急报,请求朝廷支援粮草,却一直未有回应,只好密信姜玉烟,以达圣听。
  姜玉烟找秦商羽商议了一番。秦商羽揣测这驿站的信定是被有心人截了胡。若是外敌,恐是要搅混这潭池水,好从中谋利。若是内贼,只怕是冲着镇国将军府,这些人好大的野心,国家军情也敢拿来做文章!
  若不是姜玉烟私下给了江明安离恨天的传信通路,京城都被蒙在鼓里呢!
  姜玉烟不欲暴露这传信方式,命幽云卫中擅长描摹字迹的沧十三重新誊写了一番,便入宫去找盛元帝了。
  盛元帝怒急,他之前收到的两次军情都是捷报,可见被人偷梁换柱,下面这些人不知是毫无察觉还是根本牵涉其中,简直可恶!
  盛元帝不知这其中关乎到哪方的利益,但胆敢动到大月的根本,他一定不能容忍!
  当场便命那兵部尚书前来对质。
  那李先吓得魂飞天外,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就呼:“陛下!一定是下面的人出的差错,臣一定严查各地驿站值守的官员……”
  盛元帝将姜玉烟呈上的军情砸到他脑门上,压着怒气道:“军情急如火,我北境的将士为了我大月浴血奋战,如今却吃不饱穿不暖……郡主的家书都能收到,朕却被蒙在鼓里,爱卿你说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那李先吓的头也不敢抬,冷汗沿着鬓角往下流,“陛下……陛下……臣……臣知罪……臣知罪……此事臣一定查明真相,严惩犯事官员……”
  这老匹夫推卸责任倒挺快,盛元帝怒喝一声,“你当然有罪!身为兵部尚书这点小事也管不好,还是退位让贤吧!来呀,赏李大人廷杖三十,革去兵部尚书一职。”
  那李大人被押了下去,连呼陛下恕罪。
  盛元帝拧着眉怒道:“把那老匹夫押远点!”
  李公公连忙给盛元帝奉茶,“陛下消消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多亏了郡主……”
  盛元帝眉目一松,看向站在一边久久无言的姜玉烟道:“郡主倒是好手段……”
  这漏网之鱼的家书怎么进京的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姜玉烟心中一紧,谦逊道:“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帮的忙罢了。”
  兵部尚书去了职,盛元帝立马召见了兵部侍郎岑峰。
  “粮草的事可有解决之道?”
  那岑峰道:“陛下,那二十多万军,每日至少需要两千五百石粮草,一月便是七万五千石,北地严寒,雁北,幽州,胥州去年收成不佳,粮草不继是迟早的事。
  只是去年湖州水患,部分县颗粒无收,只有冀州粮仓能支援十余天,却是远远不够。再从远处调,恐怕未到雁北便十之不存一二……”
  盛元帝头又痛了起来,“照你这么说,粮草的事就没办法了?”
  岑峰倒是个老实人,“陛下,此仗必须速战速决。”
  姜玉烟垂眸思索良久。古人的交代运输太慢了,这位侍郎倒是中肯,从远处调运粮草路上就要耗费大半。她们如今在京城尚且锦衣玉食,她的明郎在边关甚至饭都要吃不上了,不由得深深心疼。
  “陛下,朝廷何不就近向北地富户买粮?”姜玉烟忍不住开口问道。一家出个五千石,十家就是五万石,够大军接着用上大半个月。
  岑峰接着话头道:“郡主有所不知,北地富户惯于屯粮,就算朝廷以市价购买,也推诿者甚多……何况,朝廷去年赋税少了两成……”
  盛元帝闻言也是冷哼一声,“只怪朕还是对百姓太仁慈了,国家危急关头,这些人竟毫无报国之心……”
  屯粮……姜玉烟不知想到什么,皱眉道:“陛下可知这些富户为何要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