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43节
  郑女官:“……”
  哈哈,超喜欢打工的!
  就喜欢这种同事搬弄是非、领导还稀里糊涂的感觉!!
  无事撵我走,有事我顶雷,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啦!!!
  郑女官遵从田美人的意思往凤仪宫去走了一趟,把该说的说完,就听朱皇后短促地笑了一声。
  而后问她:“这是田美人的意思?”
  郑女官一五一十地把先前田美人寝殿里发生的事情讲了。
  朱皇后听后就说:“田美人既然身上不好,那就叫她安生养着吧,别出门了。宫人搬弄是非,不修口德,拉出去打她十板子,撵去舂米!”
  郑女官毕恭毕敬地垂下头去。
  凤仪宫的侍从领命,往田美人处传讯去了。
  朱皇后处置了田美人处的事情,这才转头去看郑女官,语气和煦下来,歉然道:“先前罚了你一个月的俸禄,也是无奈之举,你是大尚宫派遣去的女官,有指正宫中嫔御不当举止的职责,田美人行事不妥,只能问责于你。”
  “我也知道,宫妃任性起来,女官们是管束不了她们的,只是田美人是宫人出身,并不很明白这些事情,又怀有身孕,所以我待她就要宽宏一些,给她一个修正的机会,只是委屈了你。”
  郑女官听得心下感佩,慌忙道:“臣不敢,娘娘太抬举臣了。”
  朱皇后微微摇头,倒是没再说别的什么,使人厚赐了郑女官,而后道:“你不要再回田美人处去了,我看你言行举止很有章法,去费尚仪那儿,跟她一起修书吧。”
  郑女官着实松一口气,十分地觉察出这位年轻皇后的体贴与周全来了。
  不管她的行事是否正确,在将玉芝的言辞和行径和盘托出之后,都很难再在田美人处继续待下去了。
  顺势离开,挺好的。
  郑女官郑重地向朱皇后行了一礼,将要离开的时候,忽的想起来另一事:“贤妃娘娘处,是否还需要臣再去走动?”
  朱皇后听得笑了,神清气茂之余,又有些无奈:“气气我就得啦,别再让贤妃也跟着气闷了。”
  向来都是高位者派遣使者去慰问低位者,这是上对下的施恩,哪有低位者让人去慰问高位者的?
  真难为田美人想得出来。
  ……
  朱皇后的口谕传过去,田美人是真的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么严重!
  倒是有心去跟朱皇后请罪,只是朱皇后早就吩咐下来了,说她既然身子不爽利,不能出门,就只管在宫里边静养着。
  玉芝被带走了,剩下两个田美人微时的小姐妹都有些瑟缩。
  再看到田美人已经微微隆起来的肚子,复又重新有了胆气,没人的时候,悄悄给她鼓劲儿:“圣上和太后娘娘看重皇嗣,等你顺利地把皇嗣生出来,就能晋位做正一品的淑妃了!”
  从前玉芝也是这么跟田美人打气的。
  都是这样的呀!
  圣上此时儿女稀少,大公主的母亲是贤妃,皇长子的母亲是德妃,等田美人顺利生产了,晋成淑妃又什么稀奇的?
  只是此时此刻,田美人已经不太敢相信这个话了。
  她有点悲哀地感悟到,或许那只是海市蜃楼,看得见,摸不着……
  这天晚上,阮仁燧跟他阿娘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见底下人在外边朝里探头,瞧见他还在那儿,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德妃有所领悟,也没发问,一直等儿子叫保母带着去洗漱了,才问了句:“怎么了?”
  心腹悄悄告诉她:“就在刚刚,田氏又传了太医。”
  德妃听得很不耐烦——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当初虽然也玩弄过这样的小心机,但也没搞得这么频繁啊!
  差不多得了!
  德妃问:“怎么,她又让人去请陛下了?”
  “那倒没有,”心腹有些迟疑,顿了顿,才说:“不过,这一回,她好像是真的动了胎气了……”
  德妃听了一耳朵,短暂地思绪抽离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关我屁事啊!”
  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消耗在田氏身上——每天要看一百页书,还要写该死的读书笔记,她觉得自己比田氏可怜多了!
  相较于前一日晚上的鸡飞狗跳,当狼真的来了以后,反倒没能激起什么水花。
  朱皇后赐了许多补品下去,又让太医常驻在田美人处,随时顾看她和皇嗣。
  这就是仅有的水花了
  太后娘娘从头到尾都没作声,德贤二妃也始终缄默。
  消息报到崇勋殿去,圣上也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
  到了晚上临睡觉前,德妃像是捧着自己的精神图腾似的,满脸憧憬地在翻月历。
  阮仁燧起初还没明白过来:“阿娘,你看什么呢?”
  德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慈祥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告诉他:“后天是清明,有三天假,不用看书,也不用写读书笔记。”
  阮仁燧:“……”
  德妃:“我喜欢放假,放假使我快乐!”
  阮仁燧:“……”
  阮仁燧忍不住道:“阿娘,你之前不总是跟我说,你小时候没我这个条件,所以不能好好读书吗,现在有了,怎么又这么不知上进?”
  他叹口气,惋惜地皱着小眉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德妃慈祥地抚摸着手里的那本月历,微笑着同他说:“阮仁燧,不要让我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扇你。”
  阮仁燧:“……”
  第28章 高皇帝他好可爱哦!……
  《周礼》讲四时变国火,即所谓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季夏取桑拓之火,秋取柞之火,冬取槐檀之火。
  到了本朝,清明节与寒食节几乎合二为一,捎带着两个节令的相关活动和庆典,也逐渐融合到一起去了。
  每到清明时节,禁中取榆柳火以赐要臣和贵戚们,也是固有的仪式之一。
  只是那就是外朝之人须得关注的事情了,内宫里边,反倒没怎么有人在乎。
  该有的总会有的嘛,这点情面,圣上还是会给的。
  朱皇后出身的定国公府是一定会有的,德贤二妃就更不必说了,不为了她们,也得为着皇嗣呢,怎么好折皇嗣外家的情面。
  这日虽然不需要读书和写读书笔记,但德妃也起了个大早,虽说是假日,但因是大日子,宫里边从早到晚怕都不得闲。
  作为后宫嫔御,她得先去给朱皇后请安,而后叫朱皇后领着去拜见太后娘娘,再一处往宗庙去祭拜皇室的历代先祖。
  不只是她们,宗亲们也得去。
  祭拜结束之后也还没完呢,宫里边还要行宴,中午款待的是宗亲,晚上更热闹,外戚们也会来。
  德妃自己倒是挺喜欢热闹的,只是怕小孩子精力不济,亦或者觉得这些事儿没意思。
  今天就破天荒地亲自替儿子穿衣裳,同时还哄他说:“晚点我叫人在外边小花园里给你扎个秋千,秋千,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话说完,阮仁燧还没有答话,她自己倒是有点恍惚了。
  “哎,我还在娘家的时候,每年清明,你外祖母都叫人给我扎秋千,闺中的小姐妹们里边,就数我荡得最高……”
  阮仁燧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闺阁时代,对此倒是很感兴趣:“我只见过小姨母和二姨母哎!”
  小姨母说的是德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夏侯小妹,二姨母指的是德妃的堂妹夏侯二娘子。
  因为家中姐姐做了贵人,所以两位夏侯娘子都有机会入宫来增长见闻。
  德妃听他这么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嗤了一声,不屑道:“说来也是好笑,当初说我贪慕虚荣,品德败坏,不屑于与我为伍,她清高,有种就清高一辈子啊,我倒还高看她一眼。怎么后边还低三下四地来求我,写信说从前跟我如何如何要好?”
  她冷笑着“呸!”了一声。
  阮仁燧听得云里雾里:“阿娘,你说谁?”
  德妃扭头看他,脸上的神情重又神气起来:“嗐,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说她!”
  又说:“我倒是有个还算交好的手帕交,丈夫现在仿佛在尚书省当差?你要是感兴趣,哪天我让她进宫来给你见见。”
  阮仁燧忍不住说:“……阿娘,你这么颐指气使的,你们俩还能当朋友啊?”
  德妃极其mean且不假思索地道:“我飞黄腾达了嘛,那她捧着我不是应该的吗?说起来,她丈夫的官儿还是我求你阿耶给晋的呢!”
  她有一种理直气壮的蛮横感。
  不想跟我来往,那就称病不入宫嘛,难道我还会上赶着想跟你来往?
  堂堂正一品妃,爵视亲王,膝下又有皇长子在,招招手,有得是人愿意来!
  就是因为惦念旧情,才把给我当跟班的机会给你呢!
  德妃张狂,但是她也的确有张狂的本钱。
  阮仁燧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也好命进了宫廷,得到了成全她这个性子的环境,对此不做评价。
  倒是想起来另一事了——是时候找个机会,把小姨母跟郑国公府的婚事给搅黄了……
  清明节的固定活动就那么几样,前世阮仁燧经历过无数次,现下已经不觉得新鲜了。
  大一些的就是祭祖,乃至于大宴勋贵宗亲和外戚们,小一些的就是放风筝、荡秋千,蹴鞠比赛和射柳。
  据说在高皇帝开国前后,清明节和寒食节是分开的,寒食寒食,过寒食的那两天要禁火和吃生食,只是这习俗被高皇帝下令改了。
  说是一来禁火于百姓不便,二来吃生食容易得病。
  据说是生水、生食里边容易有虫?
  非得叫烧开、煮熟了才能吃喝。
  前世阮仁燧小的时候还很好奇,专程叫人打了生水来看,只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瞧见里边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