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祁宴看得清楚,澹台辛现在处于他过去经历的那个阶段。
  希望尺玉好,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身体健康,也希望他心灵富足。
  所以即使澹台辛有以一敌百,在末世中横行的资本,也依旧守不住尺玉。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下定决心来做这件事。
  追根究底,他还是输祁宴一筹。
  因为祁宴已经意识到,对于尺玉这种根本不理解爱,也不会爱的人,放走他,给他自由是无用的,尺玉压根不明白当牢笼里的金丝雀和做自由翱翔的雄鹰有什么区别,对他来说,都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明白自己有多爱他是无望的,只有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拥有他,占据他,才能彻底满足。
  看着澹台辛落寞又幸福的模样,祁宴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
  他跳下城墙。
  封庭又怔住,撸了把头发,暗自嘀咕:“真不打了?”
  也紧随其后。
  澹台辛走之前跟跟尺玉说再见,尺玉没搭理他,甚至赌气地把脸塞到喻斯年脖颈处,看都不看澹台辛一眼。
  被喻斯年抱着进基地,过门时有个异能者问:“老大,这个人不用检查吗?他刚从一个丧尸身上下来!”
  像是被戳中了陈年旧伤,喻斯年面色如土,半晌刻意扯起唇,“当然要检查,一视同仁。”
  话音刚落地,另一个异能者踹了脚先前开口的人,“老大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人,你这不废话吗。”
  就是因为喻斯年从不假公济私,比那些末世前就身居高位,惯会中饱私囊的酒囊饭袋好太多,他们才全心全意跟着喻斯年。
  说完,他朝喻斯年点点头,面带歉意。
  喻斯年表示没关系,抱着尺玉进了候察室。
  这是几个用铁皮围起来的简易房间,从尺玉腰际往上,皆是透明玻璃,一览无余。
  尺玉被喻斯年放下来,眼见着喻斯年的手已经拉着他衣服的下摆,马上要让他整个人暴露在无数眼目中,尺玉紧张地攥住了喻斯年的手腕。
  “斯年……这个是透明的,我会被看见。”
  喻斯年冷漠道:“所有人都这样。”
  尺玉支支吾吾,“可是,可是……”
  喻斯年放下他的衣服,面若寒霜,“宝宝,你总不能一边把我当狗玩,一边要我给你特权吧?”
  第59章
  玻璃外, 三五成群的异能者望眼欲穿,祁宴和封庭又抱臂站在两侧,同样目不转睛。
  尺玉心里委屈, 小猫总归是要出去流浪,出去吹风淋雨的, 他不过是出去玩了一圈, 对喻斯年说了些垃圾话,自己在外面过潇洒日子, 让喻斯年担惊受怕了半年……
  好吧好吧, 尺玉干脆闭上眼睛,任由喻斯年脱他的衣服,就算被看光,也都是他应得的!
  尺玉双手一抬, 嘴巴一瘪,真像是受狠了欺负。
  平坦的小肚子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肤, 两侧胯骨微微突出,如玉一样。
  小胸脯受了精心的照顾, 连颜色都没有变深一点,依旧是浅淡的乳粉色。
  喻斯年的手指冰冷,每触碰到一个地方,都会引得尺玉不受控制地发颤。
  “斯年,好了没有呀。”尺玉哆嗦着询问。
  “没有。”
  睫羽颤了颤, 尺玉紧紧抿着唇, 将丰饱的唇挤压成一条直线, 鼻头有些发酸。
  喻斯年的指尖游走在他身上,似有似无地滑过ru尖,正经又狎亵地刮过胯骨, 不停引起少年身体生理性的微颤,好一会,尺玉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要被那些人看好几遍了,他再次询问:
  “好了吗,斯年……”
  声音里止不住的委屈。
  终于,那指尖离身。
  “嗯。”
  尺玉刷地睁开眼,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朝喻斯年伸手。
  然而喻斯年并没有如他所愿抱起他,转身打开了候察室的门,宣布:“没有伤口,未受感染,可以进入基地。”
  尺玉失落,宛如一只淋雨的小猫,浑身毛发湿溻溻的黏在身上,跟在喻斯年身后。
  他都被看光了,喻斯年也不安慰他一下。
  他垂头丧气,结果喻斯年越走越快,尺玉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跟得上喻斯年的脚步。
  基地内的人对新来的小男生似乎很感兴趣,隔三岔五就有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目不斜视地盯着尺玉看。
  尺玉还沉浸在被看光了的沮丧中,被人这样看着,一想到他们可能都看过自己的身体,不免觉得羞耻。喻斯年还不抱抱他!
  但小猫总是被突然闯入视野的蝴蝶吸引,尺玉也总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打乱了注意力,好一会,他怔怔地开口:
  “斯年。”
  “说。”
  “我听衡明德说,基地里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你,暗恋你,我怎么没见到小姑娘呢?”
  放眼望去,女生不少,但各个肌肉健硕,人高马大,手臂一夹能把尺玉夹断的那种,看得尺玉目瞪口呆。
  从电梯上出来的女生闻言,顿住脚步,“暗恋喻老大?”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们可不喜欢老大这样的,我们啊,喜欢——”
  你这样的漂亮小男生。
  被喻斯年瞥了一眼,悻悻地住口。
  这个基地的确和尺玉先前见到的那个不太一样,一切工作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完全没有因为末世而失序的感觉,连里面的人也都与众不同。
  只不过,尺玉站上四面中空的电梯,小小地叹气,他觉得喻斯年对他很冷淡。
  连陌生人都比他更热情。
  明明之前是喻斯年喊他回来,他真回来了,喻斯年又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难道北方基地多他一双筷子就没办法运作了吗?尺玉吃得是多了点,挑了点,但胃口再大的小猫咪也不可能吃垮一个基地的。
  尺玉忧伤地叹了口气,悬坠的唇珠被可怜地挤压着。
  电梯运行,视线升高,从正面看过去,基地门口的候察室又进了新人,然而人影在进去的一瞬间消失,尺玉无从看清里面的内容。
  那玻璃是单向的。
  尺玉愣神地盯着它看,眨了眨眼,想明白了。
  喻斯年果然是故意吓唬他的!
  被小猫大人发现了!
  尺玉哼哼两声,顿时昂首挺胸。
  喻斯年把他带到一个房间前,推开门后,尺玉原地不动,“我要自己的房间。”
  屋内门口有个放着鞋的小鞋柜,衣帽架上挂着宽大的黑色外套,客厅的餐桌上还放着一个水壶,显然是喻斯年的房间。
  喻斯年沉默许久,他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宝宝,和我一起住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早上你不用去食堂买限时供应的早餐,晚上要洗澡有提前烧好的热水,为什么要单独的房间?”
  听到喻斯年喊着熟悉的称谓,用着熟悉的语气,尺玉更加确定刚才喻斯年的气愤是装的。
  “我不和你住一个房间就不能有买好的早餐和烧好的热水吗?”尺玉纳闷。
  喻斯年笑容僵硬,从尺玉说出要单独的房间时,他的伪装就已经被尺玉看破。
  他以为装得冷淡,装得无情,就能让他的小男朋友迷途知返,明白自己一意孤行离开他们是多么糟糕的罪恶,但实际上,爱意之下漏洞百出,只要被狡黠的尺玉抓住一根小辫子,他再多矫饰都是海底捞月,徒劳无功。
  只有像尺玉这样懵懂纯粹到绝情的人才能毫无痕迹地说出最伤人的话。
  喻斯年低头,捧着尺玉的小脸,“宝宝,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尺玉往后一缩,把小脸从喻斯年手中夺回来。
  他摇头,“不好不好。”
  “为什么?”
  尺玉指着廊道:“你都当上基地老大了,连个空房间都不能给我,那我这个男朋友的身份也太没意思了。”
  喻斯年哑然,半晌吐了口气,从宿舍管理员手中拿了把钥匙,打开他隔壁的房间,沉默地帮他铺好床单,套上被套。
  刚整理好,尺玉便扑上床,蹬掉小皮鞋,整个人呈大字躺着。
  他嘴里念念有词:“斯年,虽然我没和你睡一个房间,但我每天早上的早餐,晚上的洗澡水,还是会准备好的,对吧?”
  喻斯年将钥匙放在餐桌上,“不对。”
  尺玉噌地坐起来,“什么?”
  “你刚刚还求求我呢,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喻斯年抚着门把手,“我也不是第一次求你了,你不也没答应我吗。”
  尺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喻斯年竟然在翻旧账。
  他还以为经过刚才那一回“交锋”,喻斯年已经原谅他了,原来没有啊。
  尺玉乖巧地跪坐起来,他皱着眉,昳丽的小脸也皱巴巴的,思考的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在酿一肚子坏水。
  他的小脑袋瓜转得迅速,把低头道歉认错和每天早上自己去买早餐做了个衡量,最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