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温 第24节
  最让岑姝吃惊的是,梁怀暄居然有纹身。
  他的髋骨上方,有一串古希腊语纹身随肌肉起伏若隐若现,不过岑姝看不清楚,也看不懂。
  岑姝已经彻底呆滞住了。
  心跳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她只见过穿着西装笔挺的梁怀暄,却从未想过那严丝合缝的衬衫下藏着这样一副好身材。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的身材还真好……
  等等,不对……
  “你怎么不穿衣服?!”岑姝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
  梁怀暄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平静地看过来:“这是我房间。”
  岑姝登时气笑了,艰难地哑着嗓子控诉:“什么你房间,这明明……”
  岑姝突然哽住了。
  她终于注意到无论是她躺着的床品,还是周围的摆件和房间内部的装潢,都不像是她的房间。
  她的气焰瞬间被浇灭,“我怎么会……”
  断断续续的片段涌入脑海。
  “你发烧了,医生说要有人守着。”梁怀暄抬起唇角,“你说过不许我进你房间,所以就抱你回来了。”
  岑姝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来:“你先把衣服穿上。”
  梁怀暄看了一眼隆起的被子,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手捞起一旁椅背上的黑色睡袍,很快一丝不苟地系上腰带。
  梁怀暄又迈步朝她走了过来,没动手掀被窝,而是站在床边,淡淡开口:“别闷着,出来。”
  被子边缘悄悄掀起一条缝,岑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你穿好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梁怀暄开口:“……好了。”
  在确认他确实穿戴整齐后,岑姝这才不情不愿地探出头来,脸颊还带着发烧后的红晕。
  梁怀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突然伸手探来。
  “干嘛…”岑姝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瓮声瓮气地,“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梁怀暄深深看了她一眼。
  接着也不再多言,直接俯身扣住她的手腕。微凉的掌心贴上她的额头,动作干脆利落。
  “哪里不合适。”他垂着眼看她,语气平静:“量体温不合适?”
  “……”岑姝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弄得怔住。
  还未回神,他已经收回手,“温度降了一些,还难受么?”
  岑姝点了下头。
  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声音沙哑到有些滑稽,索性不说话了,只用点头摇头代替。
  “口渴么?”
  她又点头。
  “惠姨过来了,一会让她给你煮点润喉的。”梁怀暄拉过椅子坐下,“张嘴。”
  岑姝微微睁大眼睛,沙哑地小声问:“为什么。”
  梁怀暄略微蹙了下眉,忽然倾身靠近,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深邃立体的五官近在咫尺。
  岑姝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在梁怀暄的注视下,岑姝不情愿地张了下口。
  “张大点,看扁桃体。”
  她这才勉强张大些。
  才过了几秒,她就忍不住含糊不清地催促:“好……好了没?”
  梁怀暄长睫低垂,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淡淡道:“别动。”
  “有点发炎了,要吃消炎药。”梁怀暄收回手。
  岑姝刚要回答。
  “咕——”
  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救命啊,她的肚子怎么响了!
  “……”
  “……”
  这下,梁怀暄似也被逗笑,无奈地抬了下唇,“起来吃饭吧,我先去换衣服。”
  接着,他站起身就要往衣帽间走。
  岑姝也跟着掀开被子坐起身,刚下床走了两步,脚下却虚浮无力,一个踉跄直接撞上他坚实的后背,双手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腰。
  梁怀暄身形一顿,侧头看她。
  “我不是故意的。”岑姝捂了下额头,眼前金星乱冒,她又想到上次在沙发上,有些无力地赶紧解释:“……我这次是真头晕!”
  梁怀暄静立不动了,任由她靠着。
  岑姝缓了几秒,哑着嗓子理直气壮道:“你先别走,我缓——”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失重感传来。
  岑姝错愕不及地睁大眼,梁怀暄竟将她轻松打横抱起了。
  “梁怀暄!
  你…你做乜啊?”岑姝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环住他的脖颈。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
  “不是头晕?我抱你回你卧室。”他神色自若,顿了两秒,看着怀里的她又一脸平静地反问,“这么紧张,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第16章 公主心思
  这还是岑姝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
  她欲盖弥彰地小声说了句:“……谁紧张了。”
  只是两人此刻的距离是在太近,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这个角度看,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近在眼前,甚至连睫毛都根根可数。
  老天爷有时候还真是偏心到极点。
  梁怀暄生来就站在金字塔尖,显赫的梁氏独子,完美的履历,一米八.九的优越身高,偏还要给他一副精雕细琢的皮相。
  岑姝被他的手臂稳稳托着,靠在他胸前,听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忽然有些恍惚。
  他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烦恼吧?
  她什么都不羡慕,唯独羡慕他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这样的家庭,在港岛豪门里很罕见。能从小在爱里长大,难怪养出这样从容不迫的性子。
  大概,他唯一的变数。
  就是她这样一位小了八岁的未婚妻吧。
  岑姝在此刻又想到了爸爸。
  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她和哥哥也会是这样幸福的孩子。
  可时间过了很久。
  久到她都快记不清爸爸的模样了。
  岑姝垂下眼睫,将脸靠近他的胸膛,掩下异样的情绪。
  梁怀暄敏锐地似有所觉,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岑姝有些闷闷不乐,“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梁怀暄看了她一眼,“马上到卧室了。”
  他步履稳健地穿过走廊,抱着人稳稳送到卧室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
  他记得很清楚,在岑姝搬来和他一起住的第一天,她就跟他划定了界限,他不能进她的卧室。
  于是——
  “到了。”
  梁怀暄语气平静。
  “等等!”岑姝以为他要松手,慌忙搂紧他的脖子,“你先将我放稳啊。”
  梁怀暄垂眸看了一眼还环在自己脖颈间的藕臂,语无波澜地提醒她:“你抱着我不放,我怎么放稳?”
  岑姝触电般收回手,耳尖发烫,“谁抱着你不放了。”
  她松开手,被他平稳地放在地上。
  下了地,岑姝迅速开门窜了进去把人关在门外,却在关门时留了条缝,露出一双眼瞪他,虚弱地强调了句:“明明是你非要抱我的。”
  梁怀暄:“……”
  半晌,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岑姝在卧室里调整了下情绪。
  想到刚才听梁怀暄说惠姨来了,她在卧室里换了一套便服,就迈着虚浮的脚步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