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不认识她们的自也有认识她们的,“一位是工部侍郎的儿媳,前不久才回京;另一位是是镇安王府的二房儿媳,听说深居简出,极少路面。”
  “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叫深藏不露,一人骑马好,一人射箭佳,今日出尽风采,这还不够?谁叫咱们这些个抵不上人家呢?”话里话外不知是明嘲还是暗讽。
  “怕是早早练习候着今时今日了。”
  字字句句都进了陶沅音的霍春樱的耳里,霍春樱气不过,站定回嘴:“你怎的没日夜加练等着今日赢取好彩头?”
  对面那女子气急,站起来正要还嘴,霍春樱率先抢话:“噢,我知道了,定是你无才无学上不了马也开不了弓吧?也是,瞧你那身形,马可不敢驮你!”
  说完,盯着那女子全身瞧,大笑。
  那女子个子不高,偏偏多肉几近乎呈圆筒形,气得面目怒红,干蹬脚。
  “春樱,我们还是回亭子去吧,嘴在她们身上,我们何必管?”陶沅音留意到周围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在她们两人身上,人群中她甚至瞥见袁淑婉朝她摇头,她轻轻扯了扯霍春樱的衣袖,小声说道。
  “好,懒得搭理她们!”霍春樱变脸似的回陶沅音一笑,但说话的音量并没有刻意压低,相近亭子的女子皆能听见。
  可偏有不嫌事大的,“原来是个胆小的?我还以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将军女又如何?还不是小地方来的,真以为一支箭能出人头地呢?别是心里做梦笑醒了!”说完,那女子满脸不屑地笑,见有人出头,被霍春樱呛着面红耳赤的女子又高傲仰着头,哼唧个不停。
  陶沅音和霍春樱脚步皆是一顿,原先那些人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番话实在是狗眼看人低了!
  陶沅音偏头向霍春樱眨眼,低声小话:“方正已经被人记住了,想低调也难了,要不咱们……”
  秒懂,正中霍春樱的意,抿唇笑,猛点头。
  转回身,陶沅音拉着春樱的手反而上前两步,轻飘飘的吐字,若是细看甚至能瞧清两边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我确实挺胆小的,你呢,胆又很大吗?有多大要不剖出来大家一起端详端详?对了,方才的几回比赛你躲哪个角落呢?”
  “是不是不会?拿不出手?我猜也是了,上不了台面只能在言语上过过瘾给自己挣点可怜的面子。”
  “春樱,我们在边关时把这种人叫什么?”
  “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相比陶沅音的面无波澜、好似这些话不是从她嘴里出来般,霍春樱则是笑得花枝乱颤,暗暗朝陶沅音竖大拇指:“这才是我认识的好妹妹嘛。”
  “那人是谁?”陶沅音又问。
  第17章 骑射宴会(3)
  那女子怒目而视,双拳紧握,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就是将军府的教养,镇安王府的规矩?教出你这么刻薄不识礼数之人,难怪不出门交际,”女子说到这,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深居简出只怕是为了掩饰自己上不了台面的处境,你若真有种和我马背上比上一比,便见分晓!”
  陶沅音见人已经被气到了,目的达到了,不想多费口舌,“你说话太大声,吵得我耳朵疼,跟个什么叫似的,要比的话一会场上见就好了。”
  丢下一句话,和好友悠悠离去。
  回到亭子,松月忙不急地给陶沅音递水,隔得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小姐她们只有两人,那些人一堆一堆的,便问:“小姐,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霍春樱好心地解释了一遍,乐得不行:“衡王的妹子把你小姐快要气出内伤了,这下好了,你小姐把人家气得鼻孔冒烟了。”
  陶沅音抓住了字眼:“衡王的妹妹?”
  “……和皇上交好的那位?”陶沅音虽不认识,出嫁前,父母跟她说过一些京城权势。
  霍春樱先是点头,而后反应过来脸露讶色,眨着眼睛狐疑:“你不会因为她是衡王的妹妹就不参赛了吧?”
  “还是……比吧。”陶沅音一咬牙,作出决定。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人已经得罪了,现下缩回来……已经缩不回乌龟壳了,不免有些懊恼:“怪我性子冲动了,不应该斗气的。”
  “咱们好好比一场,还能输了她!赢了压压她的气焰,看她还嚣张,她自然知道将门虎女非假话。”
  “你现在不比了,看戏的这一群人还不知道能把你说成什么样子呢,以后在这京城你都出不了王府的门!”
  低调忍让几年,恐被一时意气和胜负欲破了形象。不过事已至此,总要扳回一局,让那些轻视他人之人无话可说。
  最中间的亭子里,侍女把事情始末告知皇后后,皇后露出莫测之笑:“不用干涉,庆宁郡主确实骄纵了,平日里要风得雨无有不成,有人能压制住她的蛮横,衡王应当感谢才是。”
  “陈夫人和魏夫人的话语似乎也不太好听……”禁军首领表达自己的观点。
  “那也是郡主出言不善在先,将军府出来的女儿能是软弱可欺的?”即便是柔弱不谙世事,这几年的经历也把人磨练得沉稳远虑了,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她一直明白自己在京的用意,那便最好不过了。
  “很显然,一直藏拙却突然言语带刺,许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随她们去吧。”
  因为这一插曲,衡王妹妹庆宁郡主执意先和霍春樱赛了一场马,结果是两人不相上下,三圈跑完几乎同时在终点拉住缰绳,马匹嘶鸣。
  霍春樱对此十分出乎意料,说你能想到贵为郡主却能对马匹驾驭自如。
  第三项是糅合前两项:马上射箭,三圈三箭。
  陶沅音借了霍春樱的衣服去后边棚里换好,这才与霍春樱一块去赛场。
  三人皆是利落上马,一手执弓一手握绳。
  随着侍卫山中的小旗子挥动,三匹马一奔而出,陶沅音双腿夹起马肚,压低上身,距离靶心渐近时,快速直起身子,举弓搭箭,最后拉弓,箭“嗖”得飞出去,直靶心靶心。
  霍春樱不遑多让,紧挨着也射出了第一支箭,唯有起初马匹领先数米的庆宁郡主反而是最后射出箭,箭中靶心之外。
  有了首圈抢下的优势,第二圈成了陶沅音的马匹跑在最先,射出第二箭,中靶;霍春樱紧随其后,庆宁郡主则是稍晚。
  第三圈便是没有任何悬念了。
  陶沅音把弓给了前来接的侍卫,一条腿跨过马背,往下一跳,结束了这场赛事。
  皇后带头鼓了掌,随后周围一片叫“好”声,霍春樱追上来:“太痛快了!”
  庆宁郡主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昂,耷着脑袋,气呼呼,本以为京城这一片的贵女中,会骑马的比不上她会射箭,会射箭的又比不上她骑马,怎么样她都不会输,没想到居然冒出个对手,还两个!
  三人的比赛场面激扬人心,后续的比赛质量高了不少。
  比赛到最后,皇后总共选了六名骑射尚不错的女子,发了红牌。
  陶沅音和霍春樱未上选,竟也被赠予了红牌,两人看着手中的东西,感到惊讶。
  “皇后娘娘说,两位夫人虽未选上,留个牌子做激励。”
  皇后侍女的话虽是对陶沅音和霍春樱说的,目光确实撒向挨着的贵女。
  “谢皇后娘娘恩赐。”陶沅音和霍春樱懂,皇后给她们留足面子。赛场上技压群芳却不入选岂不是让人更笑话、质疑?
  等皇后侍女走后,松月不明白这红牌子有何用。
  “真是个傻松月!”霍春樱把红牌交给侍女,叮嘱放显眼处挂着。
  “皇后娘娘是替我和春樱解围呢,有这块牌子在,其他人不敢再言语污浊对我们不敬了。”
  傍晚时分,御苑中的贵女贵妇们依次离场。
  陶沅音和霍春樱的马车不在一处,分别前相约下次再约。
  坐上马车,陶沅音明显感觉到了袁淑婉那探究的目光,不用猜也知道袁淑婉有话想说,只当没看到,寒暄了两句后,歪着头靠在马车内壁闭目养神。
  “嫂子,你还会骑马射箭呢?”憋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袁淑婉把话问了出来。
  陶沅音知道这个话头开始了就别想轻易混过去,就装睡着了。
  “一直以为嫂子柔柔弱弱的,温柔善良,实没想到竟是深藏若虚,不露锋芒!”袁淑婉说的是实话,今日她所见到的陶沅音着实出人意料,同一座宅子生活了两年多,竟谁也不知骑马射箭不在她话下。
  “嫂子,我知道你没睡,你陪我说说话可行?”袁淑婉换到陶沅音身边的位置来坐,盯着这张好看的脸。
  陶沅音没办法只好睁开眼睛,“世子妃,要我陪你说些什么?”
  “叫我弟妹,说好了的。”袁淑婉嗔怪了一句,又摆出纯纯好奇的模样,“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会这些呢?”
  “没什么好说的,年幼时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在吃药和强身健体中我选了后者。不过,身体较小时候确实是好了不少,这些年甚少犯病。”陶沅音把先前在皇后跟前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句句属实,算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