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 第5节
  “啊啊啊啊啊啊!!”
  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吴婶听她叫的凄厉渗人,快跑两步进门急到道,“怎么了这是?”
  随后,她也一眼看到了两眼翻白人事不知的徐母。
  芸娘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她小妇人小脸煞白只扯着徐周氏的袖子流泪,“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我啊……娘你怎么了……”
  吴婶子见多识广阅历丰富,见徐氏这副形容,“嘶”了一声,眉头紧皱迟疑着道,“你婆母这是中毒了吧?”
  “啊???”
  芸娘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娘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你快唤进才起床,我现在就去请大夫。”吴婶见芸娘一介年轻小妇人被吓得六神无主,义不容辞的开口。
  “哦好好好,”慌张无措的芸娘仿佛有了主心骨,忙不迭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徐进才屋里跑。
  都艳阳高照了,徐进才这厮还在床上睡着,真是个享福的命。
  芸娘翻了个白眼,娇娇柔柔的去唤那畜牲,“夫君,快醒醒,娘出事了。”
  听到是小妻子的声音,徐进才皱着的眉头松开少许,“娘能出什么事?”
  说着他迷迷糊糊就把芸娘往床上拖。
  看样子是又起色心了。
  芸娘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她带着哭腔柔柔弱弱道,“娘吐了好多白沫,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好怕啊夫君呜呜呜呜……”
  一句话惊的徐进才大脑瞬间清明,从床上翻身坐起,惊愕不已,“你说什么!”
  男人快速穿衣下床,抬脚就往隔壁房间去。
  “夫君,娘这是怎么了?”芸娘小声啜泣,哭的抽抽噎噎。
  “娘怕是中毒了,你在家守着,我现在就去请大夫。”徐进才风风火火就要出门。
  “吴婶子已经去请大夫了,”芸娘连忙拉住徐进才,“夫君你稍安勿躁,大夫马上就来。”
  两人焦急的等了一刻钟,吴婶和大夫终于匆匆赶来。
  来人是镇上的王大夫,有外人在场,芸娘这个新媳妇是不适合主动开口的。
  徐进才忧心忡忡道,“王大夫,我娘怎么样了?是何病症?”
  王大夫思索片刻,捋须沉吟道,“似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
  “我娘可有大碍?”
  “先煮锅绿豆水喂你娘服下,再看情况吧。若能醒来,再去我那拿药,若是醒不来…”
  徐进才听罢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大夫您还是先给开些解毒的方子吧……”
  芸娘也配合的哭成了泪人。
  吴婶子见着这一家子没一个能主持大局的,叹了口气,“我去煮绿豆汤。”
  芸娘如梦初醒,立刻跟了过去。
  只是她故意走的慢吞吞的,等着吴婶子先一步发现厨房的端倪。
  果不其然,性格耿直豪爽的吴婶进了厨房片刻立刻拿火钳子夹个老鼠匆匆跑出来,扯着嗓门喊道,“大夫,我在米缸里看见只死老鼠,是不是徐嫂子吃了有毒的大米才中毒的?”
  那硕大的老鼠尸体已然僵硬,可见已死透了。
  “此话有理,可能是死老鼠沾染了米粮导致的中毒。”
  “秀秀呢?”
  徐进才眼神中带着探究看向芸娘,芸娘美眸中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她捂嘴惊呼道,“小姑也喝了早上的粥。”
  被众人遗忘到脑后的徐秀秀,此时才终于被想起。
  一行人又匆匆赶到徐秀秀的屋子,果然,她的惨状和徐母一模一样。
  芸娘和吴婶子两人合力将躺在地上的徐秀秀扶到床上。
  徐进才没料到一觉睡醒,娘和小妹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将养过来,他话语中不免也带了几分责怪之意。
  “你为人儿媳妇,就是这样照顾婆母和小姑的吗?米缸里有了死老鼠还不知道,娘和秀秀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有何脸面活下去?而且,既是米缸出了问题,为何只你一人安然无恙?”
  芸娘微微颤抖,红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她心如死灰的跪坐在地上,声音哽咽道,“夫君这是怀疑我暗害了婆母和小姑?好,既然如此,夫君押我送官吧,芸娘绝无怨言。”
  第8章 冷心冷肺
  眼看气氛焦灼,吴婶子连忙出来打圆场,“秀才公这话说的,你就算给芸娘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加害婆母啊,那可是要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
  “秀才公你有所不知,早上芸娘抱着木盆到河边洗衣服时还晕倒了,被我扶起才知她是饿晕过去的。她既没吃饭又如何会中毒?秀才公你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云娘呀。”
  王大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满地找头,火速开了几个方子后,便匆匆告辞了。
  芸娘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则是直骂娘,居然真的误打误撞,被这狗东西猜中了。
  就算真的猜中了又怎么样?她不信这狗东西会不顾名声把她送官。
  秀才公老爷家宅不宁,家里居然出了儿媳妇大逆不道毒杀婆母的事。他徐进才这辈子也甭想有什么好名声,看他日后还如何出门与那些读书人之乎者也的互相吹捧。
  芸娘早就想明白了,徐进才和徐母徐秀秀一样,都是极其自私自利的人。但是徐母除了自私自利外,还有一颗拳拳爱子之心。
  可这个人面兽心的徐进才就不一样了,他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从他劝说徐母卖掉家中祖产到镇上赁房子住这事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完全不考虑他人,只在乎自己的凉薄之人。
  将祖产卖了的确能得一大笔银子,可是日后呢,徐家并无什么进项,等于说一家人卖掉祖产后只能坐吃山空。
  徐母年近半百,棺材本儿都贴给徐进才读书进学了,徐秀秀将将十一,再过几年也要谈婆家出嫁妆了。
  处处都是要使银子的。
  这些徐进才都不曾考虑过,他只考虑自己。只为了方便与同窗们携手出游,他就撺掇着徐母卖掉祖产。
  更别提他自从考上秀才后就妄自尊大自视甚高不肯在再埋头苦读。平日除了伸手要钱,从不在家里多待片刻。
  什么奉养寡母,孝顺母亲这些漂亮话他倒是会说,只不过他将这些活计全部都丢给了芸娘。
  芸娘任劳任怨的替他打理家事,伺候婆婆,照顾小姑。可是换来的却是婆母搓磨,小姑嫌弃。徐进才当然知道芸娘所遭受的这一切,可是他从来不会替芸娘说半句话。
  整个徐家徐进才,才是那个最可恶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他造成了芸娘上一辈子的种种苦楚和艰难,是他逼死了芸娘。
  “是我没有照顾好婆母,无论夫君说什么都是我应得的…”芸娘抽泣不止,“吴婶您先回去吧,多谢您今日仗义出手,改日我定登门道谢。”
  吴婶子似乎还想再劝劝徐进才,可是又觉自己人微言轻在秀才公面前没有什么脸面,便欲言又止的离开了。
  瞧瞧这个大孝子,你既那么心疼你娘你妹妹,你怎么不去熬绿豆汤?你娘你妹妹都快被毒死了,你还在这儿杵着等着,等着我去熬汤。
  真是个狗男人。
  芸娘心里翻了个白眼,失魂落魄的进了灶房。
  算算时间,现在都差不多晌午了,早上到晌午好几个时辰呢。
  说不定那两人早已毒入肺腑,无力回天了。
  这绿豆粥她可要好好熬,慢慢熬,最好熬死那老太婆和徐秀秀。
  可惜天不遂人愿,好人不长命,祸害遗留千年。
  芸娘慢吞吞的熬好绿豆汤后端去给徐进才,一副有意避嫌的样子。
  谁知这位秀才公腰杆笔直满脸不悦,“怎么磨蹭这么久,还不快喂娘和秀秀服下?”
  你是死人吗?你是死人吗?你不能自己喂吗?
  再说你刚刚不是还怀疑我毒杀你娘和你妹妹吗?
  现在又让我煮绿豆汤又让我亲自喂,不怕我再次下毒毒翻你们一家?
  芸娘腹诽归腹诽,面上却不肯表露半分。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人渣。
  芸娘忍着厌恶将一碗滚烫的绿豆汤尽数倒进徐母嘴里,又如法炮制给徐秀秀灌了一碗,而后担忧不已道,“夫君,是要继续喂绿豆水?还是给娘煎药吃呢?”
  徐进才望了望外面的日头烦躁不已。昨日他出手阔绰摆了宴席,拉着同窗喝了一晚上,同窗才同意今日带他去拜见周公子。
  如此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岂能错过?
  说不得周公子会被他的文采折服,从此他徐进才就可以一飞冲天富贵无边。
  可恨娘和妹妹不争气,竟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的事。
  徐进才脑中天人交战良久后还是决定不能错过周公子,“你看着办便可,事事都要来问我,我哪里有许多的闲工夫同你歪缠。”
  芸娘气的磨牙,这个畜生。
  躺在床上的到底是你娘还是我娘?
  你当老娘愿意管吗?
  “你在家好好照顾娘和妹妹,我今日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到场,不能耽搁。”
  徐进才说罢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便将柔弱无骨的貌美娇妻搂进怀里,温言抚慰,“好芸娘,辛苦你操持家里了,你的孝心我都知道。刚刚是为夫莽撞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才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为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娘子勿怪,能娶到娘子这样贤惠的夫人,是我三生有幸。日后我若出人头地,定让娘子呼奴使婢穿金戴银过好日子。”
  芸娘适时的流出几滴眼泪,装作感动不已的模样,“夫君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夫君文采斐然勤奋刻苦,日后定然能金榜题名一展抱负。夫君你去忙吧,家里一切交给我。”
  安抚好妻子徐进才果真看也不看床上的寡母潇潇洒洒地踏出了家门。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芸娘对着徐金才的背影唾骂不已。
  这厮对自己亲娘亲妹妹都这副德性,上辈子卖了她这个妻子也不算意外。
  可惜她偏偏要等死过一次才幡然醒悟,才彻底看明白徐家众人的嘴脸。
  芸娘上辈子不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在徐进才面前都是笑吟吟的。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这么会流泪,居然这么会作戏。眼泪说来便来说止便止,当真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