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池宴眉头一挑,捉过她遮挡的手攥住,嗓音已有几分喑哑:就亲两口,不算白日宣淫,你要是想,咱们回去偷偷的。
  在这样的地方,他还舍不得委屈了她呢。
  沈棠宁顿时想捂他的嘴了:
  这个登徒浪子!
  因为不务正业,导致两人回去的时候带来的木桶里只有两条巴掌大的鱼。
  那些小鱼小虾还不够塞牙缝,于是就被放生了。
  吃饭的时候,池母眼神好奇地打量池宴:阿宴,你的嘴角怎么是红的,上火了吗?她一脸纳闷儿,出去之前不还是好好的么?
  沈棠宁脸色一僵,头差点儿埋进碗里,一言不发地扒饭。
  池宴摸了摸嘴角,眼神意味深长地感慨:可能是野外蚊子太多,不小心被咬了吧?
  桌下,沈棠宁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为什么被咬他心里没数吗?
  池母将信将疑:这里蚊子这么毒吗?那你们晚上睡觉可得将门窗关严实,实在不行,我让人去找点防蚊虫的草药。
  池宴声调慢悠悠的:娘有所不知,这蚊子凶得很,普通的草药可防不住。
  话音刚落,又被狠狠碾了一脚,他没忍住倒吸口冷气。
  罪魁祸首正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夫君?
  池宴:
  还挺记仇。
  第265章 难言隐疾
  来别庄的日子确实舒心,不用理会燕京的纷扰,也不用操心府里的琐事,心境都开阔了许多。
  这日,沈棠宁和池宴骑马出门游玩。
  沈棠宁穿了身简练的骑装,马背上游刃有余。
  看不出来,你马术这么好。她往日出行皆乘马车,池宴还是第一次看她骑马,动作颇为老练,并不是做做样子的花架子。
  她矜持地略抬下巴:君子六艺,女子八雅,先帝在世时曾开下先例,女子也可习射御,我娘特意为我请了师傅悉心教导。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只不过女子能走出内宅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便学了射御这些技能也很少有机会用到。
  池宴轻轻挑下眉:这么说来,先帝倒是位开明的君主。
  何止开明?
  在这样封建礼教的时代,又有皇子的前提下,他属意长公主继位这一举动本就是惊世骇俗。
  沈棠宁偏头沉思须臾,不禁莞尔:确实如此!我出生的晚,先帝薨逝时尚且还懵懂,没有机会亲眼见见这位帝王,但后来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评价,也都是正面居多。
  他在位时,不仅大大提高女子的地位,将她们从禁锢中解放出来,并且在婚姻制度中规定男方如有重大过错,女子可以提出和离,还能分得一半家产作为补偿。
  同时也格外注重民生,减轻赋税徭役,大兴水利建设,改善土地政策,都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位注重享乐的君王,而是有在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
  池宴听着不由产生了几分熟悉的感觉,这位先帝的思想先进的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尤其是对于婚姻制度中对女子的保护,让他不由想起了某位始皇。
  池宴唇角一松,也可能是他过分敏感,历史上同样也有许多明君。
  察觉到沈棠宁是在有目的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他不由好奇出声询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回过头来,风掠起一缕发丝沾到唇边,眼神幽沉:顺路去看看某位故人。
  方姨娘如今的月份也挺大了,估摸着再有三个月就要临盆。
  两人来到别庄外不远处,沈棠宁眼尖地瞥见外头停着一辆马车,拉着池宴翻身下马,蹑手蹑脚躲在树后。
  见她神色有异,池宴心念一动,仔细瞧了两眼:那是你家的马车?
  上头带有沈家的标志。
  沈棠宁露出一抹讥笑:我父亲的。
  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方姨娘,即便再忙也不忘抽出时间前来探望。
  她也并不意外,如今方姨娘肚子里揣着块金疙瘩,他怎能不在意?
  至于沈辞,恐怕在父亲眼里,谢家迟早是要倒台,沈辞到底顶着半个谢字,少不得要被陛下牵连,日后即便不被拖下水也不会得到陛下重用。
  既如此,不如早点培养新的继承人。
  不是她恶意揣测,上辈子沈昌就是这么干的,她娘走后不过半年,方姨娘就被抬了正,她生的儿子自然也成了嫡子。
  她的眼眸不自觉添上几许晦暗,这一世,她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微凉的指尖被攥住,她骤然从回忆里抽身,怔怔地抬头,对上池宴沉静的眼神: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他大概猜得到她想做什么。
  若是从前,他多少会觉得她行事太过狠辣。
  但现在,他只怕脏了她的手。
  有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顶着呢,何苦事事都要她亲自谋划?
  沈棠宁尝试牵动嘴角,几次后以失败告终。
  她何尝不知道稚子无辜?
  可方姨娘这孩子真来到这个世上,她又横竖咽不下这口气!
  她还记得沈辞死后,她苦苦哀求父亲为他收殓尸骨,可他忙着给方姨娘的儿子庆生,敷衍地打发了她。
  方姨娘更是直往她心上戳刀,语气轻慢:大小姐,我知道你疼爱小公子,但山高路远的,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一带又多猛兽,指不定这会儿人都已经被野兽叼走了,尸骨未存也是有可能的啊!
  那一刻,沈棠宁只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那张嘴。
  他们轻描淡写地往她伤口上撒盐,以她的痛苦作乐。
  她的至亲一个个落得那么惨烈的下场,她焉能让他们好过?
  小院里,沈昌摸着方姨娘的肚子,再三确认:果真是儿子?
  方姨娘面色红润,语气娇嗔:老爷,您都问了多少次了?大夫都说了,肯定是个小公子!
  那就好,那就好。嘴里说着好,沈昌眼神却有些心不在焉。
  仔细看,他眼底还带着几分憔悴。
  按理说喜得麟儿,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前些日子便发现了个问题,近来他在房事上面总是力不从心。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朝政上太过疲惫,休养一阵便能好,但几次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于是暗中找了大夫查看。
  得到的结论就是,他患上了某种罕见的病症,简而言之,就是今后都再难重振雄风,而且也难有子嗣。
  沈昌听罢只觉得难以置信,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更何况他才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精力旺盛的年纪!
  怎么可能患上这样古怪且难以启齿的病症?!
  他觉得那个大夫简直是庸医,气急败坏将人赶走,又一连找了好几个大夫,结果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论!
  那些人看他时同情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堪羞辱!
  沈昌不死心又寻了许多偏方,药吃下去不少,却总不见成效,他不得已只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好在方氏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也让他多少有了几分宽慰。
  方姨娘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小幅度撇了撇嘴,语气温柔的能掐出水:老爷,妾身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向夫人求求情,把妾身接回去?这庄子条件艰苦,哪里是能安心养胎的?
  虽说这里的下人也没有苛待她,但这里和沈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是能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听说府里还来了两个狐狸精,要是老爷生出了感情,猴年马月才能记起她?
  听了这话,沈昌却断然拒绝:不行!
  第266章 昔日情郎
  方姨娘嘴角的弧度顿时一僵。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他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为他生儿育女,提这么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决绝,沈昌话音缓和了些:你想想,你都快临盆了,这搬来搬去的多折腾?
  方姨娘嘴角抿直了下,没有吭声,心口一阵发凉。
  她都不嫌麻烦,说到底嫌麻烦的是他吧?
  看出她的情绪不佳,沈昌叹了口气将她揽了过来,轻声细语地解释:我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啊!你想想,你待在这儿,周围都我的人,总不会委屈了你!可若是回了府里,不得看谢氏脸色?
  这几个月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我白日又要去上值,她若是私下动什么手脚
  这才是沈昌担心所在,虽说谢氏出身名门,从来不屑于使这些手段。
  可万一呢?
  这极有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他承担不起任何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