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其实想我上你,想得快疯了吧,不然只是亲一下,你就这么大反应。”
  程双言的手指滑过我肚皮,她把那些液体抹在我身上。
  冰凉。
  程双言没有束缚我的手,我却动不了。
  艰难吞咽几下,被口水呛住了,转过去咳。
  她粗暴地掰过我的脸,我边咳,边挣扎。
  “滚!恶心。”眼睛没看她,骂了一句。
  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也许这一巴掌唤回了我的意识。
  眼泪流下来,没空擦。
  猛地往起一跳,膝盖顶在她胃上,程双言吃痛,干呕一下。
  我趁机一把推开她,正要翻身往后座爬,又被她掐着脖子扯回去。
  拼命掐她的手,指甲陷进肉里,血流下来。
  “这里地方小,我们回家做好吗?”问句,但没有征询我意见的意思。
  程双言手上流着血,面无表情地替我穿好衣服,然后拿出一个口球,塞进我嘴里。
  “不要说话,我现在不想听。”她温柔笑笑。
  嘴被迫张开,皮带系得很紧。
  羞耻,绝望,愤怒,恶心。
  手在后脑勺摸来摸去,解不开,解不开。
  程双言冷静地拿出一个医用口罩看着我。
  “虽然现在是凌晨,但也有碰到人的可能,不想丢脸,就求我,我给你口罩。”
  最后还是乖乖跟着她回家。家里一切如旧。
  那堆破布片不见了,程双言递给我一套睡衣。
  隔着不透明袋子,我没接,瞪着她。
  她笑笑,两手绕我我脑后,替我取下口球。
  回到家她又变了个人似的,温温柔柔,循循善诱。
  “不喜欢我和你做吗?为什么?”她揽着我,手不安分地在我背上抚摸。
  “能不能别装了。”我说。
  嘴唇很痛,脸也很痛,声音不高。
  她果然不装了,把睡衣丢在地上。
  “不穿你就光着吧,现在趁我心情好,自己把衣服脱了,然后去洗澡,上床。”
  没有那么听话。
  但程双言有的是办法。挨了一顿打,最后光溜溜被按在床上。
  骂累了,真的累了。
  “程双言,给我点根烟。”
  她一手递烟,一手搅弄。
  我意兴阑珊。
  烟雾喷出去,看不到影子。
  房间里只有烟头忽明忽灭,青蛙手表的指针指向5:00。
  天快亮了?
  看过去,窗帘拉得很紧,没有光。
  只好盯着烟头看。
  程双言正舔舐过我的锁骨。舌尖,牙齿,手指,一齐用力。
  忍不住轻哼一声,死了的心没有复活。
  只是被潮水打得晃动几下。
  “叫啊?为什么不叫?”程双言不满。
  我把烟头按在她肩膀上。
  她痛得叫了一声。
  “这样叫吗?你叫得真难听。”我咯咯笑。
  她发狠了,一口啃在我锁骨上,非常痛。
  但我叫不出来,只是笑,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流进耳朵。
  程双言终于停下了,她爬起来,靠在我身边,用指腹擦去我的眼泪。
  不像擦在脸上,像擦在心上。
  毛毛的,酥酥的。
  突然翻过身,用手扼住程双言脖子。
  力度不重,拇指抵着她的喉管,程双言吞了一下口水。
  “程双言,你究竟爱我还是恨我?”
  她没法回答,因为我手里的力度在逐渐加重。
  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身体开始发颤。
  我松手了。
  她捂着脖子,断断续续的喘气。
  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回答?
  心里空落落的,看不见程双言的表情,起身去开灯。
  灯亮了,她肩膀的烟疤渗着血,脖子上一圈指印,蜷缩起来笑。
  无声的。
  爬上床去,愣愣坐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程双言朝我扑过来,两个人抱作一团。
  浑身伤痕。
  心也满目疮痍了。
  把手指插进□□和把拳头砸在脸上是没有区别的。
  都是□□的冲撞,都爱恨交织,都眼含泪水。
  程双言手机响了一声,很特别的音效。
  她拿起来,冲我笑。
  “胡一,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啊,我的生日是在冬天来着。
  居然是今天。
  二十一岁的胡一,与程双言纠缠的第八年。
  她起身,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是她的同款机械表。
  “把表换了吧,戴我送你的。”
  小青蛙手表承载太多不堪的回忆。
  木木地看着程双言从我腕上摘下它,然后把闪着银光的机械表套上来。
  沉重,冰凉。
  和程双言的爱一样。
  又问出她那个问题。
  “你爱我吗?还是恨我?”
  她温柔吻掉我脸上的泪水,两手抱着我。
  “傻瓜妹妹,全世界我最爱你。”
  “恨不得全世界人都死掉,只剩下我们俩。”
  程双言的衬衣摩擦我的皮肤,她身上独特的香气浸进我肺里。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痴痴呓语。
  “那我呢?我爱你还是恨你?”
  “你把爱当成恨了。”她吻我嘴角,细细密密。
  想起柳愈的话,爱是被看见,恨也是。
  难道我真的爱程双言吗?
  一直以来是我搞错了吗?
  程双言松开我,去关灯。
  怀里的温暖骤然消失,冷得颤了一下。
  她再度拥过来:“你看,你根本离不开我。”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程双言的手抚过我的每一寸皮肤,声音很低,富有磁性,像伊甸园里蛊惑夏娃偷食禁果的蛇。
  “胡一,我们做好吗?”蛇吐出信子。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僵硬地随着她的手,躺了下去。
  手伸到眼前,一片漆黑。
  发夜光的小青蛙已经被抛掉,昂贵的机械表在夜里看不见时间。
  我不再需要时间了。
  二十一的胡一抛掉过往,搭上程双言的手,来到极夜。
  快开学了,我最近很安分。
  程双言处理了一阵子公司的事,也闲了下来。
  每天一门心思地翻菜谱,给我变着花样做饭。
  “胡一,过来吃饭。”她脚步越来越近。
  片刻,一双灰色拖鞋出现在我眼前。
  我翻倒在沙发上,头顶贴着地板,看着这双鞋。
  没回应她。
  片刻,手机铃声响起,鞋又离开了。
  一直倒挂到大脑充血,一切都飘飘然了,我才松懈力气,任由自己滑落在地。
  近日总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桌上排骨啃了三颗,米饭吃了半碗。
  程双言还是没有出来。
  把筷子咬在嘴里,过了几分钟,卧室门开了。
  “我要和你说件事。”程双言拉开椅子坐下。
  一般以这种措辞开头的,都是坏事,不想听。
  单手撑着头,用筷子在碗里戳。
  “你父亲去世了。”
  筷子顿了一下,又开始戳。
  “哦。”
  很遥远的词,几乎缺席了我的整个人生。
  父亲死了?死了就死了吧。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这有什么好特意跟我说的。
  “葬礼定在这周五,你妈妈会来。”
  比父亲更陌生的词出现了,是母亲。
  一个十二岁以后就消失在我生命中的人。
  冬日午后阳光很暖,夹在风里从窗户上吹进来。
  我用力戳散最后一团米饭,轻飘飘地说了声好。
  没问父亲是怎么去世的,也没问为什么没人通知我,而是通过程双言告知我。
  比起这一切,我更在意程双言的后一句话。
  母亲也会来。那个送我青蛙手表,要我好好上学的人。
  突然开始心慌,我如何面对她?告知她你女儿这么多年的堕落?
  去照镜子,嘴唇上满是伤,脖颈上也全是暧昧的吻痕。
  白金色头发乱七八糟,黑发根长出来了。
  坏孩子。
  这么多年未见,她还能认出我吗?也许她还不知道我的事,也许我还有救。
  第9章
  脑子里乱哄哄的,出门时险些忘记拿手机。
  等再反应过来,已经坐在理发店里。
  “全部染黑吗?染黑了再漂就比较困难了哦。”理发师姐姐说。
  我点点头,目光发直地看着镜子。
  顶着一头柏油似的头发回家了,不习惯,像顶了头假发。
  程双言没取笑我,只是揽我在怀。
  “我们胡一变成好宝宝了。”她吻我,说最温柔的话,干最龌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