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着主子心意已决,隐卫不在说话,又退回了黑暗里。与其他侍卫不同,作为卫荣的隐卫,他一项为主子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光风霁月。
  想到了元保儿,卫荣心情却可疑的变好了许多,笑眯眯的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很是满意。
  至于郑贵妃一脉,既然她们极力主张将中宫所出的公主送去和亲,那换回来的是狼还是虎,便不关卫荣的事了。
  这也是西齐与东元的不同,西齐的女人不如东元的女人自由,她们被世俗和规矩束缚着,一辈子围着男人转,眼光只局限在自己熟知的范围内,就算听说过东元的情况,也都一听而过了,毕竟生活中并没见到过,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凡郑贵妃与太后想的多一些,就不会想出送嫡亲的公主去和亲的蠢招,送出去一个绵羊,迎来一尊大佛,也是蠢得可爱,真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卫荣正想着算计元保儿来西齐呢,郑贵妃便递了刀子,也是天意。
  而现在待在东元北境大营里的元保儿自是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惦记。
  此时,帅帐里,元保儿难得的脱了铁甲,坐在床上,伸着手,被军医包扎着伤口。
  谁能想到,堂堂大公主,英勇无畏,上战场杀敌一刀一个北周蛮子的大公主,有一天突发奇想,想要自己包一顿饺子,切菜的时候,切到了手。
  不是什么大伤,菜刀堪堪划破了手指,被反应过来的大公主及时把住了力道,令军医庆幸的是,元保儿反应及时,要不然一刀下去,手指头都可能被切断了。
  药粉洒在伤口上,强烈的刺痛感令满脸放空的元保儿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军医那张沧桑的脸。
  想她元保儿,自幼舞枪弄棒,大伤小伤不断,后来上了战场,一剑刺穿琵琶骨都能面不改色的,如今却被一把小小的菜刀弄得颜面尽失,再看左右副军一副憋笑的倒霉样子,元保儿觉得疼的不是手,是自己的脸。
  军医看不出自家元帅已经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正在絮絮叨叨的嘱咐着:“眼见着天越来越冷了,公主须得做好保暖,省的再冻伤了伤口。虽然伤口不重,但伤在手上,还需要静养,最近还是不要活动手了比较好。”
  一听需要静养,还不许活动手了,这怎么能行,元保儿此刻顾不得羞愧,迅速黑了脸色,把左右副军逗得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公主,她们才终于发觉,是真的能安定一段时间了。
  战场上的公主不管如何狠辣冷酷,但下了战场,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天真烂漫。尤其是大家都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即便战争再如何残酷,都改变不了这群少年人心里的朝气。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憎莽撞闲不住的时候,要静养是绝对待不住的,那纯属是浪费时间。
  看着恼羞成怒的公主,右副将取笑道:“公主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好。”
  元保儿不想看自己糟心的两位下属,更不想看到军医那沧桑的脸,所以干脆将他们都一同请了出去。
  元保儿是真想吃饺子了,但军营的饺子却怎么也包不出小时候在秦国公府吃的那种味道来,索性自己撸起袖子想着自己捏。
  元保儿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手艺,她不仅没能捏出合格的饺子来,还差点将手指头剁去。
  其实今天是秦国公一家的忌日,当初他们一家死在北境,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
  攻打北周,其实本可以不用火,但想到秦国公一家死无全尸,元保儿绝不想这么放过北周人。
  可惜还是让北周的左贤王跑了,但好在锁定了在北境军里的探子,也找到了当年背后下手的人,也算是有收获。
  谁能想到,北境三城之一的定冠城的城守钱先瑞,出身北境军,昔日秦国公还对钱先瑞一家有恩,他居然为了权势恩将仇报,与安贵妃以及昌平伯府合谋,将秦国公的行军路线出卖给了左贤王,致使秦国公一家战死,北境三城被北周屠戮。
  元保儿是断没想到,她找了三年的黑手,居然是钱先瑞,那个圆乎乎的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当初她与秦樱为躲避北周军,还曾受到过他的帮助,而今一看,一切都不过是算计好的罢了。
  元保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写在了信纸上,又用火漆烤好,想着找个时间派人送去东海秦樱那里。
  恩也好,仇也罢,都该做个了断了。
  第5章 和亲
  东海在东元来说,战略地位虽没北境重要,但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东海的倭寇和水匪问题不像北周蛮夷一样猖狂,但也总是时不时的侵入东海岸,骚扰周边的渔民。
  武安侯府世代镇守东海,若不是长女被太后相中,入了皇宫,武安侯府是断然不会与皇家扯上关系的。
  无奈太后懿旨一下,武安侯府再不愿意也只能将长女送进了皇宫。
  皇后之位看起来风光,但对于谢皇后来说,如果能选,远不如做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所以对于女儿元保儿想要镇守北境,抗击北周的想法,谢皇后是第一个支持的。
  在说武安侯府,嫡长女本来是培养出来继承爵位,率领东海水军抗击倭寇的。但太后的一道懿旨,将武安侯府原本看好的继承人截了胡,召入了皇宫。
  武安侯无奈,只能转而培养次子谢安和,好在谢安和是个有出息的,能力不比长女差,这也适当的另武安侯宽慰了些。
  却不想武安侯宽慰的有些早了,太后是睿智没错,当今皇帝却是个扶不起来的,还总是自作聪明,长女在宫里的日子并不顺遂。
  本就有怨气的武安侯府,这下子是更加怨愤了。在这关口上,又乍一下听到北境秦国公一家战死的消息,就更是震惊了。
  武安侯是个有成算的人,当即另小儿子速去北境,也亏得他让小儿子去的及时,才能及时护下外孙女元保儿与秦国公唯一的子孙秦樱。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便传来了皇上要废太子的消息,虽然被朝臣与太后联手掐灭,但足以另武安侯看明白了。
  武安侯征战了大半辈子,可不想落得个与秦国公一样的下场,何况秦国公还是皇帝的亲舅舅,亲舅舅都能坑害,更不用说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岳父了。
  闷在书房三日,武安侯决定扶持自己的亲外孙上位。至于太后那里,武安侯还算看得明白,儿子再如何重要,也越不过家族与政权去,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而且没了儿子还有孙子,都是皇家血脉没有什么大差。至于家族,那不是秦国公还留下了根独苗苗嘛,武安侯大掌一挥,干脆让太子与秦樱成亲,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了,想来太后也是乐意看到的。
  武安侯算是开明的,特意写信给自己的外孙,情真意切的询问他是否乐意。太子自然是乐意的,当初秦樱与元保儿时常厮混在一起,与太子也是经常见面。
  秦樱她不像元保儿,天天一副狂炫酷霸拽的欠打样子,秦樱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模样,当然,这副模样自然是装的,她私下里其实也是一个混不吝的,要不怎能与元保儿玩到一起。
  但无奈太子殿下,还就喜欢秦樱这装模作样的性子。
  询问完了外孙,自然还得问问秦樱的意思,正巧小儿子带着秦樱熟悉水军的作战方式,武安侯当即让小儿子去问问秦樱的想法。
  秦樱也是乐意的,这么一看,武安侯的保媒拉纤还是极为成功的,第一次做媒,便郎有情妾有意的,武安侯很是欣慰。
  对于秦樱,武安侯是很满意的,知道她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又背负着家仇,却能不自怨自艾,很快的调整过心态来,就这份心性来讲,就是当皇后的料,要比自己大女儿强。
  秦樱也清楚自己终究是会回到北境的,但不妨她与武安侯学习水军的作战事宜,她的目标从来不止于北境。
  刚打退了小股水匪,与谢安和打过招呼后,秦樱溜达着回了自己房间。
  刚坐下,贴身的侍女便将一封信呈了上来。
  看到是来自北境的信,秦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打开后,是越看越凝重,等将信看完,秦樱拿着信转身就去了武安侯的书房。
  书房里,谢安和刚与武安侯汇报完水匪的事情,看到秦樱过来,诧异道:“你不是去歇着了吗?”
  秦樱没像往常一般与谢安和打趣两句,而是快步走到武安侯书桌前,将元保儿的信放下,并示意谢安和也过来看。
  武安侯如往常一般,脸色沉凝冷静,但看完信后,还是拍桌大喝一声:“荒唐,我本以为皇帝只是有意包庇,却不想他竟糊涂至此。”
  谢安和也紧跟着道:“确实荒唐,不过安贵妃与昌平伯等人,也是难缠的小鬼,冷不丁就要来咬你一口。”
  秦樱没说话,实际上,看完这封信,她花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心底的戾气,若是皇帝在她面前,她都能活劈了这个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