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保儿似乎很费解,看着卫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又看了看一旁的左副军,问:“你说本公主的计策可不可行。”
  左副军憨憨一笑,朝着西齐的将军拱手道:“散兵必死无疑,但真要是与北周真打起来,年前是绝完不了事的,那时候死得士兵会更多,现在牺牲小股散兵,换来年前的稳定,其实是划算的。”
  瞧瞧,什么叫亲兵,什么叫省心,什么叫聪明,这就是了。
  其实西齐的将士不是不明白这个理,只是由元保儿一个女子说出来,不可置信罢了。
  虽然西齐的将军知道东元的大公主骁勇,可毕竟不在一起共事,再加上接触多的还是本国的温婉的女子,乍一见如此狠辣的女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罢了。
  还是宁国公大笑着拍了拍堪舆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主有勇有谋,再下敬佩。”
  元保儿矜持的一颔首,道:“将军谬赞了。”
  这件事就被这么定下了,众人陆续的退了出去。帅帐里只剩下卫荣、宁国公以及元保儿三人。
  不等元保儿说话,宁国公好奇的问:“你们东元的女子都如你一般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元保儿诧异,但卫荣却是知道自家舅舅是个什么德行的,这怕是真想要讨个东元媳妇了。
  卫荣尴尬道:“我舅舅自小就想娶位东元的女子为妻。”
  元保儿挑了挑眉,道:“宁国公好品味,我东元好女儿,正配将军这样的人。”
  宁国公熊是熊了些,可长得真心不差,是当下那种英气的模样。
  再加上,从娘胎里出来的晚,从老宁国公手里接过爵位时,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再加上本身英勇,愣是在北境做出来了些名堂,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纪。不是元保儿昧着良心夸赞,而是真话。
  宁国公厚着脸皮道:“不知公主手里可有好女儿家,不是我自吹,本将军保证,娶了你们东元的妻,便随你们东元的规矩,不纳妾不蓄婢,而且,若是想上阵杀敌也是使得的,本将军驻守在北境,京城里的做派绝不会出现。”
  元保儿听到这儿,才知道,宁国公是真心想讨个东元的媳妇,而且西齐人能做到此等地步,元保儿也很是钦佩,但是,她堂堂大公主,又不是保媒拉纤的。
  元保儿黑着脸,道:“将军,感情是需要自己去追的,再说,本公主身边的都是些粗鲁的兵痞子,身份上怕是配不上将军。”
  宁国公挥挥手不在意道:“身份不是问题,本将军不看重身份。”
  眼看着东元公主快要炸毛了,卫荣无奈的喊道:“舅舅,远来是客,你还是快些去看看接风宴准备的如何了,说不定在宴上,就有你未来的媳妇呢。”
  还别说,卫荣的一番话还真有效,宁国公果真一撩大帐,走了。
  看着宁国公火急火燎的样子,卫荣无奈道:“公主见笑了,我舅舅是有些不着调,但人还是很靠谱的。”
  元保儿也一笑,道:“宁国公是个性情中人,昔日我师傅秦老国公还在世时,曾夸赞过宁国公是位心怀天下,有着赤子之心的人。”
  “哦?可是昔日驻守东元的秦老元帅。”卫荣看着元保儿,道:“秦老元帅可是值得敬佩的人,就算在西齐,我也听说过,秦老元帅一家世代镇守北境,男女皆上阵,就连烧火的丫头,也能提起烧火棍子来打杀敌人,忠义勇武。”
  元保儿骄傲的抬头道:“那是自然,我师父一家自是如此,就算是死,也是死在战场上,没有一个逃兵。”
  不过说完这些话后,元保儿脸色却不是很好,想来是从秦国公一家的死,想到了些什么。
  卫荣作为暗搓搓搞事的人,自然也了解秦国公一家的死有内幕,很明白都是一些政治手段。
  不过明白虽明白,心里还是很看不起东元皇帝的,一个皇帝眼界狭小到此等地步,若不是有太后与皇后镇着,加之太子是个睿智的人,大公主又能干,怕是东元早就完了。
  东元的大公主确实能干,仿佛想到了什么,卫荣笑的越发温和了。
  第4章 谋划
  东元北境。
  红昭军疾行而过,带队的右副军代金神色严肃。
  军队从城外进来时,带起了阵阵的黄沙和尘土。生活在北境的百姓常年面对战火的洗礼,民风自然是彪悍的,但面对整装而过,兵强马壮的红昭军,他们是尊敬又畏惧的。
  知道大公主又打了个胜仗,年前都能安稳了,百姓们纷纷跑出来,远远的站在道路两旁,目送着红昭军走过去。
  等红昭军与身后的北境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后,百姓纷纷交头接耳道:“大公主明明打了胜仗,怎么刚才右统领神色却那么差劲。”
  一个知道些缘由的大妈,放下手里的筐,道:“我儿子是北境军里的,好像是这次公主派出了五百多散兵,去往蛮子大帐,自杀式的同归于尽了。听说,蛮子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呢,好多蛮子都烧死了,但等北境军过去的时候,咱们的人也都烧死了,与蛮子一同烧成灰了,连收尸都收不了。”
  听完大妈的话,众人纷纷叹气,后又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他们生活在北境,自然知道,牺牲五百人,却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安稳,是值得的。
  而在帅帐里面。
  左副军手里拿着两份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大步进来。
  这两封信,一份来自西齐,此次牺牲少量散兵,便打退了北周军,两边都很满意。一份却是来自东元的上京,知道元保儿一战定了北境,皇后特意来信询问今年是否回京过年。
  元保儿看着左副军手里的两封信,拿起西齐的那封,淡淡道:“回信里多寒暄几句,日后说不定还得合作。”
  至于来自于自家母后大人的信,元保儿则是亲自拿过来,慢慢的铺在帐桌上,又拿起一旁的毛笔,写了一封回信。
  看着元保儿信里的内容,左副军不解道:“公主不回京了吗,此次大胜,北境年前都能安定下来,回去过年想必也是无妨的。”
  元保儿写完回信,等纸上的笔墨自然风干的间隙,道:“此次俘虏了北周蛮子两千余人,又不能带回上京,加上人数过多,我走后怕他们生事。”
  说话的间隙,墨也干了,元保儿边折起信,边又继续说道:“再者,此番蛮子吃了一个大亏,年后必会反扑,我在这早些布置好,省的在回京路上一来二去的被北周钻了空子。”
  另一边。
  入夜,西齐大营里。
  一阵凉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得木案上的烛火微微跳动。烛火映着卫荣的半张脸,另半面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瞧不出他的神色。
  卫荣看完东元的回信,半晌,冲着黑暗里问道:“京城里可有什么异动?”
  黑暗里走出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是卫荣的隐卫,来人单膝半跪在木案边,回道:“皇后正为三公主挑选驸马,看上了长平大长公主的孙子周彦。”
  “此人长得一表人才,听说学识也很是不错,连皇帝都称赞有加,再加上大长公主作为皇帝的姑母,是为数不多还在世的长辈,在皇帝面前也很有几分体面。皇后娘娘她想着周彦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加之他也确实不错,也不算委屈了三公主,便想将周彦召为驸马。”
  “然而,周彦进京的时候,被四公主瞧上了,郑贵妃也觉得此人不错,便同皇后抢人。”
  “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奈何四公主是个骄纵的,竟然在花园里故意绊倒了三公主。
  三公主摔倒的时候,顺手拉住了四公主,正好在池子旁边,四公主就这样落水了。
  这怎么看都是四公主的错,但太后与郑贵妃蛮横,借口三公主没学好规矩,愣是将三公主关在太后的小佛堂里抄了一个月的佛经。
  而且郑贵妃还嫌不解气,竟想着将三公主送去东元和亲,皇后娘娘争辩了几句,也被太后斥责了,皇上又是个偏心的,娘娘现在是真被气病了。”
  卫荣听着隐卫的话,面上看不出喜怒,磨砂着手里的信纸,道:“郑贵妃等人先不用去管,至于和亲,可以适当的推动一把,三妹好歹也是嫡出的公主,按理来说,东元是不是也要送一位嫡出的公主来咱们西齐。”
  “可东元的公主就一位,正是镇守北境的元保儿,东元国舍得将人送来吗?”隐卫不解道。
  卫荣轻笑两声,道:“有什么不舍的,东元帝可巴不得这女儿从他眼前消失呢,咱们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的。”
  “可是,三公主好歹是皇后唯一的女儿了,送去东元……”
  打断隐卫的话,卫荣冷声道:“据我所知,东元提倡一夫一妻制,再说,只要西齐不倒,凭着两国盟友的关系,东元也不会苛待三皇妹的。而且三皇妹性格沉稳,不是那种骄纵的人,想来也不会在他国惹事,于公于私,都挺不错的,皇后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