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味道谢安存再熟悉不过,那明明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暗示魅魔发情期即将到来的信号。
  这下一切奇怪的根源好像都有迹可循了,谢安存急匆匆从工作室赶回家,翻出安盈给他写的信,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又掐醒还在梦游的蝙蝠,急切问:“比格,你还记得我上次发情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儿?”
  比格眼角被眼屎糊着了,朦胧间只看到面前有双赤红的大眼在瞪它,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咋回事......脸怎么这么红?”
  “什么发情期,你不是两个月前才来过吗?怎么了,下一次应该是8月份吧,还早呢,你急什么......”
  才说一半它就觉得不对劲,谢安存身上的味道呛得吓人,闻没两下就叫它头晕眼花。
  比格沉默几秒,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恐尖叫:“你的发情期不会提前了吧?”
  “应该是吧……姐说这是第一次和人结引后的正常现象,不可避免,也不能再靠自己硬熬过去了。”谢安存说。
  “意思就是你这次必须得找结引人才能安全度过了?”
  比格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这下被你给爽到了吧”的表情,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谢安存突然提起这个是想跟它炫耀自己终于拱到白菜了吗?
  此魅魔着实太没有出息了。
  “那就去找俞明玉帮个忙不就好了,以你的道德水平不会现在还在纠结是不是霸王硬上弓这件事吧?”
  “现在婚也结了,睡也睡到一块儿了,是生米也早就煮成熟饭,还在犹豫什么啊?”
  谢安存不说话。
  “不行的话我帮你迷晕他,只要把俞明玉手和脚都绑住了,你对他上下其手为所欲为的愿望不就成真了?”
  比格极其淫猥地一笑:“还是说你想玩别的情趣?”
  谢安存还是没说话,默默从抽屉里翻出比格的包袱给,它挂到背上。
  “你要干啥?”
  “你现在赶紧回一趟山里,把姐剩下的抑制药丸全部偷出来。”
  “为什么啊?”
  “我这次不打算找俞明玉,发情期来得太突然了,得从长计议,这几天我会天天泡冷水澡的,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谢安存的表情很严肃,第一次发情时给他带来的恐惧太深刻,以至于每次发情期都让他提心吊胆。
  对别的魅魔来说,这段时间可能是增加刺激和情趣的润滑剂,但对他而言只是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你知道的,发情期一来,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只会变成一个天天只知道做爱做爱做爱做爱的禽兽,到时候连角和尾巴都藏不住。”
  比格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它还没在谢安存看到过这种死到临头的严峻表情,弱声反驳:
  “那又怎么了......你知道魍魉山离这里有多少公里吗,我又不在减脂期,来回飞一趟要掉我多少斤肉你知道吗......”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知道要是被俞明玉发现我长了角又长了尾巴还有翅膀会怎么样吗?”
  谢安存把脸凑过来,直逼比格的绿豆眼,阴声恐吓他:
  “这件事马上会在沂水市曝光,到时候爸妈也知道家里有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我们会被剥夺富家少爷的身份,被赶出家门,每天流浪街头,拿一个破碗乞讨两枚硬币,别说路易王妃了,你连根辣条都吃不到。”
  他戳了戳比格的胸脯,继续说:“再然后,就会有国外的非法研究所找上门,把你抓去做实验,不打麻药剖开你的肚子,看看里面长了几个肾。”
  “还会让你去当蝙蝠里的种马,不停地交配,给研究所生下一代、下下一代蝙蝠侠,直到你精尽人亡......”
  “……”
  表情从震惊到恐惧再到坚毅,只花了短短一分钟时间,也就只有比格这种没多少回沟的大脑会信谢安存的话。
  它系紧了小包袱的带子,爬上窗台,迎着灿烂阳光回眸,沉声道:“我比格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在我回来前,请你死守在第一前线,绝对不能倒下。”
  “共勉,战友,注意减脂效果控制在5斤以内。”谢安存亦沉声回道。
  一人一蝙蝠原是这么计划的,比格使出毕生功力赶回魍魉山,预计花费两天时间带抑制丸回来让谢安存吃下去。
  之后谢安存就可以用去隔壁省出差采风为借口出去住两天,等发情期差不多快要过去后再回来。
  但显然他们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这次发情期如海啸般来势汹汹,从一个峰值到另一个峰值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比格离开的那天晚上,谢安存就险点在俞明玉面前露陷儿。
  说到底,还是他太贪心了,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出各种岔子,但谢安存还是想跟俞明玉躺在一张床上。
  还装模作样开脱一下,在两人之间放上腊肠狗玩偶隔开,既能保持亲密距离又不会过度疏远,简直是一举两得。
  俞明玉洗完澡回来时谢安存已经抱着腊肠狗睡着了。
  从pub回来后,青年的状态就变得很奇怪,黏人得不正常。
  在家里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身体也敏感,只是碰一下耳朵就红着脸直喘气,索要鼓励性抚摸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最明显的莫过于谢安存投过来的眼神。
  他似乎特别钟爱于在俞明玉看不见的地方打量对方。
  当这打量里的意味过于浓稠后,无形的注目便成了一条有形的触手,紧紧攀附在俞明玉脊背、大腿和腰身上,他想不发现都难。
  男人在漆黑的房间里点起一根烟,坐到床沿边,静静俯视被子里的谢安存。
  一个能在两个形态之间随意切换的人,会是什么来头呢?在拿到那份dna报告前,俞明玉从来没有往“自己的妻子不是正常人类”这个方向想过。
  现在他完全可以拿出那份报告甩到谢安存面前,疾言厉色质问他,等他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
  但在此之前,俞明玉需要知道谢安存身上还有什么瞒着他的秘密。
  谢安存抱着腊肠狗和周公约会,完全不知道外面正有个人掰着他的脸观察自己。
  发情期一直在悄悄影响谢安存的行为习惯,睡梦中也觉得口干舌燥,没有东西能止渴,他便含着腊肠狗的鼻子不停吮咬。
  俞明玉也发现了,他拿走腊肠狗,低声叫道:“安存。”
  谢安存没有应。
  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珠缓慢往下移,俞明玉俯下身,存心不想让谢安存好过似的,勾起他脖子上的项圈,露出底下的喉结。
  谢安存不舒服地皱起脸,眼皮下眼珠子乱转。
  “安存,谢安存。”
  他感到有什么还带着余温的尘埃落在自己胸口和脖颈上,像是烟灰。在梦里这些触觉被无限夸大,变成一只男人的手,将滚烫蜡油一滴滴倒在自己身体上。
  谢安存无声地尖叫,却丝毫得不到对方的怜惜,在那只手里,他蜷缩不得、躲避不得,只能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体。
  很快作怪的手又有了新花样,一根带着薄茧的手指探进谢安存嘴里,撬开齿关,玩弄似的翻开里面柔软的蚌肉。
  一直恼人的干渴感好像终于被安抚了一点,谢安存喘息着握住那只手舔舐,手指的主人奖罚分明,如果谢安存不小心咬到了对方的指腹,就会被卡住虎牙合不上嘴。
  只能可怜兮兮地含好这根手指,用软舌讨好,直到把它吮得湿淋淋为止。
  到最后整个梦境都变得奇怪起来,他热得解开睡衣最顶上两颗扣子,舔了舔嘴唇,感觉舌根隐隐发痛。
  朦胧间身边的腊肠狗换成了一副宽厚坚硬的躯体,皮肤和谢安存的体温一样烫。
  人是睡傻了,但有些事情已经刻在了本能里,他想问俞明玉是不是忽冷忽热的毛病又犯了了,背后的人比他先一步传来声音。
  “安存,叔叔睡不着。”
  “嗯......那我给你数羊要不要......”谢安存呓语。
  “还有呢?”俞明玉柔声引导。
  还有?还有什么?
  谢安存半睁开眼,忽然福至心灵,悉悉索索转过身,将男人抱进自己怀里。
  小时候他因为魅魔灵魂与人类肉体互相排斥,身体不好,得过一段时间的小儿热惊厥。
  罗滢那时就这样和谢安存躺在一张床上,将儿子轻轻抱在怀里哄着睡觉。
  有力的拥抱有时是比言语更能表达感情的东西,谢安存揽着俞明玉的肩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手顺着脊椎往下轻拍轻哄:“宝贝...宝贝...睡、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热衷于用这种姿势抱着俞明玉,但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喜欢把脸埋在小狗的肚子里吸两下吧。
  谢安存还不清醒呢,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小狗,想俞明玉这样名贵的花草看上去就很缺乏抱抱的样子,必须由他亲自来补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