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逐春生/首辅当年追妻记事簿 第93节
  竟是茫然的,空白的,心口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不疼,但很冷。
  他还是很想她。
  他与她结束不了。
  这一年,肃王真正长大了。
  遗憾的是,他没能在最成熟的年纪遇见单纯又可怜而可爱的梅娘。
  第67章 新婚
  时下朱红象征着权利,而青绿则对应富贵,因此婚服男子穿红,女子则以青绿为主,再用红绿金三色丝线绣上繁复华丽的吉祥纹样。
  黄时雨身着凤冠霞帔,青绿织金锦缎广袖长衫五十八副褶裙,每走一步,奢华与靡丽若隐若现,那是五个大绣娘并十二个小绣娘耗时近半年的心血。
  而她头上的珍珠宝石金凤冠,足足镶了一百零八颗莹润的松海珠,十八颗鸽卵大小的通透宝石,脖子被压得隐隐发酸。
  这是一场外人看来盛大又隆重的仪式,而黄时雨对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只有繁琐,饥饿,焦渴,疲惫的记忆,当然也有微许的甜蜜与憧憬。
  但那样不合时宜的情绪犹若一戳即破的泡沫,顷刻泯然于众。
  送亲与迎亲队伍踏入城门,简珣在众人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迎接,队伍又变长一大截。
  入夜,总算来到了简府,朱红色的正门打开,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数十个穿着华丽说吉祥话的亲戚仆婢鱼贯而出,全福人与媒人笑吟吟上前,分开大红织金的花轿锦帘,花轿四周还缀着桃红绣球,分外喜庆。
  黄时雨迷迷瞪瞪,被她们搀扶下轿,两手藏在袖中遵照长辈的叮嘱,始终举着团扇遮面,微微垂眸,不得乱瞟乱看。
  透过纨扇隐约可见一名高高的郎君来到正前方,不用猜也知是简珣,他将马鞍横在地上,请她跨过,谓之“平安”,这是金平的风俗。
  左右立即为黄时雨轻提厚重的绣裙,助她抬脚迈过,众人一片抚掌叫好。
  影壁前停着一辆大红织金的彩车,用来给新妇代步,其余宾客亦有代步的车舆。
  黄时雨上车后被送到祠堂拜天地、高堂、对拜,接下来基本就与世隔绝,坐着彩车进了不二梅斋,在仆婢的簇拥下静坐新房。
  从这一刻起她才能稍作休息,解决内急,再喝点水吃些点心,但不能用太多,至于为何不可以吃太多,黄太太和曹妈妈的意思一致,吃的太撑不方便活动,影响简珣的体验。
  关于这种事,都要以男方为主,黄太太警告她不许扫了姑爷的兴,也休要哭哭啼啼,又想起黄时雨早就随简珣进京破过身,那今日洞房便不是头一遭,应该不会哭泣,但也警告她必须听贤婿的话,贤婿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黄太太只把这个姑娘当摇钱工具,况且自己也只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于是开始传授黄时雨讨好男人的法子,千万不可端着,因为男人就喜欢下作的。
  黄时雨喉咙发紧,干呕了一声。
  黄太太脸都绿了。
  只有姐姐黄莺枝悄悄提醒妹妹注意安全,不管是第几次都得保护自己不受伤,一旦有任何不适也要大胆说出来,身为夫君自会体谅她的难处。
  黄时雨揣着手坐在床前发呆。
  安谧祥和的婚房,当中一只鎏金的麒麟送子铜炉,轻烟袅袅,馨香袭人。软纱红帐,帐顶绣着瓜瓞绵延图,戏婴图,四角垂着福禄寿齐全的香囊。紫檀的桌案上高燃一对龙凤花烛,另有二十余盏造型各异的羊角明瓦灯,把个内外照的通明。
  房中立着琥珀、柳儿、曹妈妈并黄家为黄时雨准备的四个陪房丫鬟,其余四个则是不二梅斋的一等丫鬟。
  时下讲究聚气,不会将睡觉的内寝造太大,但外寝也就是连通内寝的房间不讲究,亦是夫妻起居的重要活动场所。
  这么些丫鬟自然无法都挤进内寝的,大部分站在外面,只有琥珀和曹妈妈陪黄时雨坐在里面。
  直到听见全福人的催妆诗,黄时雨才被搀扶着行至外寝,这一步是为了请丫鬟们在拔步床撒诸果,俗称撒帐。
  简珣双眸明亮,毫不避讳地望着黄时雨。
  黄时雨也正式看见了他,非常漂亮的神仙郎君,一身朱红锦衣,斜披暗金方胜纹妆花缎。
  十七岁的简珣身量明显长开,肩膀更宽,显得腰身更细,却并不纤弱,举手投足充满了力量感。他接过匏瓜制成的瓢,将红线连着的另一半递给黄时雨。
  全福人笑道:“请新人对饮合卺酒。”
  简珣微微弯身,与黄时雨交杯而饮。
  丫鬟上前福身道一句吉祥话,双手接过二位主子的瓢杯。
  简珣扶着黄时雨坐进几步开外的玫瑰椅,小声道:“我还要出去一趟,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吃饱喝足再让下人服侍沐浴更衣,困了便睡,不必等我。”
  他帮她解下沉重的凤冠。
  梅娘顶了一天,不知多累。
  卸下重担,黄时雨肩膀脖颈顿时轻松,总算可以均匀呼吸。
  简珣将凤冠递给丫鬟,转身轻轻捏了捏黄时雨的肩膀,哑声道:“让你受累了。”
  黄时雨谨记人多的场合不得与新郎说话,只垂眸轻轻嗯了声。
  新郎官甫一出门,丫鬟们便分工明确,有伺候黄时雨用茶点的,也有去净房备水的,还有收拾床铺,以防坚硬的果子咯了新人。
  黄时雨仅用了两块点心,又喝了一瓯茶便去沐浴更衣。
  新妇都会因为紧张吃不下太多,仆婢们不以为意。
  在程氏眼中,黄时雨早已不是黄花大闺女。
  当年随简珣上京就交付过,曹妈妈亲自验收的白绫,因此今夜就不必在褥子上铺白绫验贞了。
  然而黄时雨是不是黄花大闺女,简珣比谁都清楚,因为他从未真正得逞过。
  亥时,简珣终于得以脱身,那时黄时雨将将歇下,他不疾不徐来到屏风后,由丫鬟服侍着解下腰带外衫,兀自去净房沐浴更衣。
  大部分事情简珣都能接受丫鬟服侍,唯独沐浴不行,因此小厮得从另一处门进净房伺候他,结束再从那一处门离开,避免冲撞女主人的地界。
  收拾齐整,简珣方才遣散丫鬟推门迈入内寝,又将门紧紧阖上。
  今夜,终于可以全无负罪感地占有梅娘。
  在他看来明媒正娶,拜告了天地高堂,丈夫就有权任意拥有妻子了,既合乎礼法也合乎律法。
  简珣望着帐中近在咫尺的娇影,缓缓摩挲着自己食指的戒指,终于下定决心,摘下丢在案上。
  黄时雨睡的并不沉,听见动静慌忙坐起身,只见简珣正弯腰自拔步床内的抽屉取出一叠白绫,她登时心虚,倒吸一口冷气。
  简珣撩起纱幔,来到她身边坐下,犹觉双耳滚烫似火烧,嗡声哄着她道:“不要害怕,我会温柔的……”
  黄时雨面如金纸,嗫嚅道:“那,那你快些,轻些。”
  “嗯。”他红着脸,音色暗哑。
  “梅娘。”简珣轻声唤她,“以后,我们俩好好过日子,我会用心护你,也只一心待你的。”
  黄时雨一怔,有些恍然,抬眸看着他。
  简珣倾身啄了啄她微凉的唇,“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说以后只一心待你,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黄时雨回过神,也渐渐地清醒,怯怯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简珣顿了顿,俯身噙住她的唇。
  那就用一生慢慢对他说吧。
  黄时雨心如擂鼓,眼睁睁瞧着简珣放开自己,又将白绫摊开铺在被褥上,许是怕弄脏被褥露馅,连续铺了五层,也不知他何时备下了这么多。
  简珣的忍耐力并没有黄时雨以为的那么好,铺完白绫就解了自己所有的衣服,也去掉了她的。
  黄时雨几欲吓晕,人在垂死之际往往会做些没什么太大用处的挣扎。
  她突然嫌冷,简珣便与她一起裹进柔软温暖的丝被里,“梅娘,屋里烧着好几盆银丝碳,哪有那么冷,你别动,动了会痛……”
  未料她挣扎更厉害,简珣喘息略重,隐忍道:“又怎么了?”
  “我渴了,要喝水。”她用力咽了咽。
  简珣起身为她倒水,等她喝完了再次扑过去。
  “又怎么了?”他咬牙问。
  黄时雨梗着脖子道:“太亮了,我不习惯!”
  简珣嗯了声,听她的话,将除了龙凤烛以外的灯全吹熄。
  他的耐心也快用尽了,谁知她又出幺蛾子。
  黄时雨喊道:“我,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好丑。”
  简珣默了默,换了个方式,黄时雨当即扭着身子乱动,这个样子更丑,而且好痛!
  她又羞又怕,耻辱地闭上眼。
  简珣满头大汗,梅娘心里抵触,他就更紧张,用了平生最大的毅力,缓缓探路,分花拂柳,谁知依然寸步难行。
  当然,这种事他若不顾惜她身子,只图自己痛快的话也不难行,硬来的话怎样都行,可是他舍不得。
  好在下人对新婚夫妇的尴尬处境早有准备,简珣取来一盒散发着奇怪香气的东西,黄时雨以为是抹脸的香膏,却骇然发现简珣抹的不是脸。
  这回她无路可逃,再也寻不到借口。
  她呜咽了一声,死死咬住自己手背,却被简珣用力掰开,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
  世界仿佛又开始在她眼底旋转,帐幔颤颤晃动,而她也变成了怒海浪涛中一叶无依无靠的扁舟,被暴雨卷上半空,又狠狠抛下,落在礁石深处,撞个粉碎。
  简珣开始对她做着肃王对她做过的那些事。
  但肃王不会停,总是嘴上哄着她,动作该怎么不讲理就怎么不讲理,直到结束。
  简珣却会因她哭泣而暂停,柔声软语哄哄她,安抚她,待她心绪稍稍平稳了,再猛然继续,有时实在急迫,他的安慰轻哄便敷衍许多,再要她之时也就更用力一些,黄时雨受不住,泪如泉涌,他只好停下再安慰。
  磕磕绊绊了许久。
  简珣餍足地趴在她身上。
  黄时雨大脑一片空白,疲惫地闭上眼。
  好在简珣满足后一心帮她擦身子,并未过多打扰她。
  擦着擦着简珣终于察觉不对劲,浅色的棉帕与白绫上不见一滴红梅。
  他诧异地瞅瞅自己,又瞅瞅黄时雨。
  难道是他不行?
  此时的简珣仅有纸上谈兵的实力,没有落红也权当自己不行。
  再者不都是第二日早晨验贞,那“红”说不定要等些时候才会落。
  简珣悬起的心总算落下,盯着梅娘的目光也就越来越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