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第111节
  唇狠狠压上她的,疯狂啃咬,似是毫无章法般,或舔、或撮、或咬……
  冬宁气得踢蹬着腿,脸皱成一团,拿拳头直捶他。
  他这胡来的狂热模样,真叫她想起自家曾经养过的一只小黄狗。那狗狗亲人得很,每次一高兴了想跟人亲近,也是这样伸着舌头在你脸上胡乱舔着,弄你一脸口水,却也不管你喜不喜欢。
  真是讨厌!
  章凌之真是讨厌!
  亲够了,他将她一把按到胸口,平复着呼吸。
  然而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淡定不下去,将人从怀里捞出来,他翻身压在床上,又开始去撬她的齿关。
  冬宁真是气急了,被亲得挤出了眼泪来,小拳头胡乱捶打着,张开嘴,咬上他的舌头。
  “嘶——”
  章凌之猛地抽离,拧着眉去捏她的小脸,“小坏蛋,叫我多亲几下怎么了?”
  旷了这么久、憋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刻齐齐迸发出来,他一下不知该怎么发泄得好。
  冬宁气鼓着雪腮,抬手去擦脸颊上的水渍,“谁许你亲的我?我答应什么了吗?”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就像只狗一样把她当根大骨棒子去啃了!
  章凌之哑然失笑,瞧出她不满意的小脸儿,瞬间觉出自己心急太过,激动得一下失了智,把小姑娘弄得不舒服了。
  啧,真是的,都三十边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连他自己想来刚刚那番情状,都觉可笑。
  手轻轻拂开她被蹭乱的鬓发,丝丝缕缕地理着,笑意温柔:“怪我太高兴了,你不就是舍不得走的意思了?”
  冬宁小嘴一撅,差点翻个白眼,“我才没有舍不得——”
  话又被咽在了他的喉咙里。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刚刚粗暴的、毫不讲理的肆虐,他含在嘴里,温柔小意地托举、慢条斯理地捻弄,如水如丝,缓缓包裹,激起花叶的一片震颤。
  手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揉弄。指腹上有他常年执笔结下的薄茧,并不扎人,却有种独特的温厚,细细刮擦着她软肉的经脉,催发着她的敏感。混着舌尖的的舔舐,一阵酥麻传导至全身。
  他实在是个有手段的,三两下的搅弄,便能轻易激起她腿间的泥泞。
  若非朝夕相伴,知晓他确实无暇踏足风尘之地,否则冬宁真要疑心,他哪里修来的这些功夫。
  “嗯……”
  冬宁皱着眉,哼唧出声,可那声音不似不舒服,到似是太舒服。
  于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曲起膝盖,想要去顶他的腹部
  。
  却被章凌之按住膝头,复又压下去。
  他微抬起身子,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嘴角牵扯出细细的银丝,一边抬手按上她的嘴角,替她拭去被他吻出的涎水。
  她红唇晶亮水润,一双眸子迷蒙着,浑似只迷途的小羊羔,叫人恨不能立马一口吃掉。
  “你又想使什么坏?嗯?”手压住她不老实的膝盖,挑眉问出口。
  “我没有……”她嘟囔着,轻声辩解,那声音又软又糯,棉花似的,使不上一点劲儿。
  这次确实没有,没有想要去攻击他的意思。
  下意识地,刚刚那一下,实是在向他索取。
  她想要了,想要他。
  等她清醒过神来的时候再回味这直觉,竟是一下就染红了脸,连脖颈上的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粉。
  天呐……自己在想些什么……?
  眼珠子来回转悠着,她闪躲开他过于炽热的目光,长睫羞赧地轻颤。
  章凌之自是不知她的用意,两个人还没有在床事上培养出什么默契来,只当她又是想要教训自己了,虽叹着气,嘴角却也依旧噙着笑,缓缓起身来,“待我修整一下,再去找你娘说。”
  “啊……说什么……?”她人还蒙着,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手指在她脑门儿上一弹,“提亲呐!”
  一听这两个字,冬宁唰地坐起身,“我……我我……我先去找我阿娘谈谈!”
  她是真害怕,就阿娘那个脾气,能直接跟章凌之当场干起来。
  自己务必先去跟她交个底儿,好叫她能有个准备。
  章凌之竟是也不慌,眼一眯,笑着捏捏她的脸,“我们雪儿真是长大了,都要学会在中间替大人们调和关系了。”
  她嘴一嘟,拍掉他总爱玩弄她脸的手,故作生气道:“那还不是你表现不好,叫我娘生意见了?”
  他敛了笑,眉眼又罩下一层哀愁,“我若是想要在你娘眼中表现好,就得亲自给你挑个青年才俊,再亲手送你嫁给他人,如此她才可满意。反正既想要娶你,这个恶人,我便是当定了。”
  听他这一席话,冬宁歪着脑袋,眼珠子悠了两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对,你本来就是个恶人,我爹爹把我交到你手上,你却把我哄骗走了。”
  章凌之气笑了,也没法儿跟她争辩当初是谁死缠烂打非他不可,他拒绝了她以后还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唧唧歪歪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是为了报当年被拒之仇。
  历史就是这么被歪曲的。
  恐怕若干年后,等他们有了孩儿孙儿,再同他们说起当年事,冬宁也会摆出副义正言辞模样,言之凿凿道:“当年啊,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亦不懂什么人事,就这么被他个老油条哄骗过来的。”
  章凌之把这想法跟她说了,果然成功赢得了冬宁的一套花拳绣腿连环踢。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不要脸,呸!”
  他只是笑着攥住她的手,早已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
  “那就拜托我们雪儿,替我在你娘亲跟前,美言几句。”
  薛贞柳把打好的络子往篮子一丢,端起那篮子便要下榻,却见女儿拧巴着一张小脸,磨磨蹭蹭地从门外进来。
  她撇撇嘴,又重新盘腿坐回了榻上,“又要做什么?说吧。”
  知女莫若母,她瞧冬宁那样儿,便猜出她有什么难于开口的事儿要同她说。
  心中已然升起了些不太好的预感,可她不好说什么,只等着冬宁主动开口先。
  冬宁摸来榻上,在母亲对面坐下。
  “阿娘……”
  薛贞柳偏过头不去理她,挑拣起了篮子里的络子。
  冬宁手来回绞着,又摊开,放在膝盖上搓了搓,终于还是艰难地开口:“阿娘,我……不和你们回山东了,成——”
  “啪”!薛贞柳将那络子往篮子里一摔,一口气瞬间提得老高:“颜冬宁!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想回就回,不想回又不回了?!”
  “你这样出尔反尔没个定性,叫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做主?”
  面朝着她,卷了卷袖子,她这是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是不是那个章凌之跟你说了什么?又哄骗得你改了主意?你说!”
  “阿娘!”冬宁真是受不了她一上来就指责章凌之,“他没有,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的……”咬了咬唇,她面浮霞云,小声地吞吐道:“我想要嫁给他。”
  疑心是自己的耳朵坏了,薛贞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瞳孔颤了几颤,可随即,她便对女儿说出“想要嫁他”这种话并不感到惊讶。
  那章凌之养育了她四年,这四年的潜移默化、处心积虑,他对自己女儿的塑造与影响,甚至远胜过他们这对亲生父母。
  所以她想要嫁他,或许亦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来翻涌上的怒气,却在一瞬间又褪去,化作了深深的无力和心凉。
  哪怕她是她母亲,可现下也很难敌过他养她的这四年。
  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冬宁垂头敛目,极尽乖巧模样,只等着听母亲的怒骂,可没成想,良久,只听着对面一声长叹。
  “雪儿,你当真喜欢他?”
  冬宁愣了下,没想到母亲会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随即点点头,“阿娘,他很好,对我也很爱护,真的。”
  薛贞柳又是一声哀叹,身子塌了下来,腰板都挺不直了。
  “芳嬷嬷也是这么说的……”她嘴皮子上下一碰,似在自言自语。
  “既然这样,他若当真这么好,那前些时日你哭得这副模样,还非闹着要跟我回山东去?”
  冬宁不好意思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在跟他闹脾气……”
  薛贞柳竟是噎住了。
  “你个讨债鬼!谁给你惯得这脾气?以后真不知谁能跟你把这日子过得下去!”
  她一下又生了脾气,不管不顾地骂将起来,冬宁却是抿着唇,噗地笑了,“娘,都是他惯的,所以这一世,也只有他能忍得了我这脾气了。”
  薛贞柳努了努嘴,看着女儿眉眼间漾起的春波,这幅小女儿情态,心中竟是不觉间,软和了下去。
  其实这段时间,冷静下来后,她也有去细想。
  章凌之除开对不起她家颜茂华的嘱托外,论相貌、论能力,确实样样都不差,可堪上品。
  况且,他现在虽如日中天、权势颇盛,但其实他家的门楣并不高。最重要的是,他无父无母,虽则
  于他个人而言,确实凄惨了点,但若是雪儿真嫁过去,上头没有婆母的压制,那这日子,不知得多舒坦。
  本身她又是个骄纵古怪的脾性,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去做一个执掌中匮的主母,病弱的身子也挑不起大梁、经不起操劳。章凌之的家庭人员关系简单,而今就这样嫁过去,倒真似个不错的结果。
  其实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站在任何一个丈母娘的角度去看,章凌之都是个标标准准的金龟婿。或许年纪是偏大了点,不过瑕不掩瑜,而且正好,年纪大了更能包容她家雪儿的坏脾气。
  可就是他有蓄意引诱幼女这一嫌疑,叫薛贞柳,始终对他这个人心里存着疙瘩。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跟我也不用多废什么话了,我去找章越,我来跟他谈。”
  *
  薛贞柳又来到了这间茶室。
  只不过这一次,再不不似上次的泼妇形状、刀刃相向,薛贞柳庄重打扮了一番,妇人髻盘得齐整,一身大红白鹤缂丝对襟宽袖袄,珠钗琳琅,并不繁复,但也显出几丝雍容来。
  她肃着张脸,直视对面而坐的男人。
  “章大人,想来你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章凌之恭谨地点头,丝毫不敢怠慢,可也不卑不亢。若真是冷静对谈,他气势从未落于下风。
  “雪儿跟我说了,说她要嫁你,不跟我回山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