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对我觊觎已久(重生) 第43节
  也许是屋里的烛光太亮,又或许是小丫鬟们走动的声响弄醒了雪团,雪团从自己暖和的棉花窝里跑出来,兴奋地扑到了容钰的脚边,喵呜喵呜地叫着,想让容钰抱它。
  容钰这些天一直高烧不退,春桃和青竹担心雪团扰了她的清净,妨碍容钰好生养病,就没把雪团放进来,这会儿才开了里间的门。
  雪团在公主府里养了这么久,早已不是当初那只可怜兮兮又瘦巴巴的小白猫,猫如其名,整只猫又圆又白,容钰单手都抱不起,如今大病初愈
  更是没力气,只能笑着挠挠雪团的脑袋,坐回了拔步床边,等着雪团自己跳上她的膝盖。
  雪团乖巧地卧着,小声咪呜叫着表达对容钰的思念,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担心,看的容钰心都快化了,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它的鼻尖:“再过几日咱们府中就要多添一位驸马了,你也见过的,他叫许怀鹤,是个很好的人。”
  青竹收拾桌案的手一顿,头更低了些。她耳力好,方才守外间的时候,便察觉到街道上有并不平整的错落马蹄声,听声音数量不小,这个时间皇城司的御前兵马必不可能出动,守城门的将士更是非大事不会离开城门,那就只剩……私兵。
  一想到国师大人极有可能在今夜动手,青竹一颗心就忽上忽下,惶惶不安极了,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强撑着压住了脸上焦躁的神色。
  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容钰干脆让青竹拿了话本子过来,就着烛台慢吞吞地翻看着。
  担心公主殿下伤了眼睛,青竹又将蜡烛加了几只,还放了两颗明珠在旁边照着,屋内几乎亮如白昼,容钰一边摸着雪团柔软的耳朵,一边看着画本上墨色的字迹——
  【那玉面判官怒喝一声,将一沓宗卷扔到罪人面前:“你且看吧,罪证俱在,条条恶行你认还是不认?!”】
  “诸位请看吧,永宁公主杀害王雪莹的证据都在这了。”许怀鹤淡淡甩出一沓宗卷,“至于皇贵妃毒害先皇后和昭华公主殿下的罪行,想必宫中的太医院判也有话要说。”
  许怀鹤此话一出,殿内原本就凝重的氛围更加死寂,礼部尚书更是瞪圆了眼睛。
  他不明白,明明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天时地利人和,许怀鹤一样不缺,今夜就能登基称帝,哪怕许怀鹤此刻手刃躺在床上中风瘫痪的皇帝,殿内都无人敢置喙半句,可他居然放弃了,只说自己以国师和先朝太子血脉的身份暂时监国,等陛下好起来再说??!
  恐怕殿内谁都心知肚明,陛下中风是再也好不起来了,许怀鹤登基只是早晚的问题,但迟则生变的道理谁不清楚?只差一步就能拿下皇位,许怀鹤却在这时退了一步,当真开始做劳什子判官了?
  礼部尚书不明白,但他不敢多言,只是随着众人道永宁公主和皇贵妃罪大恶极,该案律法处置,请国师大人明判。
  许怀鹤冷淡的眼神静静扫过殿内众人神色不一的面孔,声音清冽而令人胆寒:“那就处死吧。”
  除了镇国公,其他人又是一抖,明白了未来的新帝有勇有谋,也并不心慈手软,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在宫中,甚至京城中横行霸道已久的皇贵妃和永宁公主从此消失在这世上,想必离陈家人倒霉,也不会太远了。
  镇国公深深凝视着许怀鹤,心里的震动无法言表,他很清楚许怀鹤为何没有在这时选择登基,因为在来时的路上,许怀鹤便同他说过,至少要等迎娶昭华公主殿下之后,再登基称帝。
  许怀鹤年轻又冷冽的面孔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却因为那一抹柔情而变得温和,他轻声说想给昭华公主殿下最好的,如果自己立刻登基,昭华公主殿下的身份就会很尴尬。
  他想让昭华公主殿下依旧以最尊贵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出嫁,兑现给容钰的承诺,以驸马的身份伺候在殿下身旁,绝对不会离开。
  镇国公终于相信,许怀鹤是真心爱钰儿,而许怀鹤略微仓促动手的原因,他也能猜到一半,兴许是怕言而无信的陛下反悔,又想将钰儿送去漠北和亲,于是干脆让陛下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这样就能完全确保钰儿的安全。
  许怀鹤在夺得监国权的第一时刻,便为先皇后还有钰儿报了仇,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镇国公心里畅快,恨不得大笑出来,但又觉得悲哀,可笑自己这么多年的效忠,在陛下那里换来的却是毒杀和打压,猜忌和冷待。
  他随着众人一同弯腰行礼,真心实意地感谢许怀鹤,又得了许怀鹤的特许,跟着哆哆嗦嗦的大太监和另一个沾着血迹的小宫女进了内门,准备亲自手刃皇贵妃,为妹妹报仇。
  怀柔宫里,皇贵妃和永宁公主依旧不知发生了什么,外面原先还有盔甲和刀剑挪动的声音,如今越发安静,大门早已紧锁,宫人们同样被锁在了屋内,瑟瑟发抖。
  只有那个通风报信的小宫女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在地上罚跪,又被扇了耳光,如今连人影都见不着,皇贵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永宁公主还在旁边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臂,时不时发出一声干呕。
  皇贵妃厌恶地皱了皱眉,正想让大宫女去打听一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看到门被打开,有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皇贵妃惊了一跳,她捂住胸口,正要怒斥质问镇国公为何无诏入宫,还闯进了怀柔宫,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就有一抹寒光闪过,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指缓缓摸向自己的脖颈,一条血线展开。
  “砰。”
  没有多余的废话,镇国公出手利落,这一刀带着十足的杀意和恨意,完全没有给对方有丝毫活下来的机会,如同在战场上面对敌人。
  而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欺压后宫多年的皇贵妃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尸首分离,死状凄惨,怀柔宫内的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大宫女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扑倒在地,想要去扶起已经死透了皇贵妃娘娘,其他人才纷纷惊叫出声,乱作一团。
  而一旁,还沉浸在被自己父皇猥/亵的永宁也终于反应过来,疯狂地大叫了起来,拼命往后退去,想要离皇贵妃的尸体远一点,但没退几步,就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她惊恐地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张脸上还有她曾经发泄而掐出来的浅淡疤痕,此刻满眼恨意,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用力收紧,让她双眼翻白,喘不上气。
  “想必你早已不记得杀过多少宫女了,”小宫女的声音如同泣血,“她们在你眼里不过草芥,我的姐姐就是死在你手里的,她根本没有犯错,只是因为你那日心情不好,就打死了她!”
  “你真该死啊,”小宫女的手再一次收紧,她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从进入怀柔过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这一幕了,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我姐姐报仇!”
  永宁拼命去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双脚扑腾着,但怎么也拼不过对方的力气,从喉咙里吐出惊怒的字眼:“贱人……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小宫女冷笑出声,“是啊,你还不知道,如今是国师大人监国,国师大人揭露了你们的罪行,要处死你们,我向国师大人求了恩典,是国师大人允许我亲手杀你的!”
  她话音落,手指又一次收紧,永宁瞪大双眼,眼珠都凸了出来,原本就因为黑疤而显得丑陋的面目如今更加可怕,抽搐着停止了呼吸。
  第59章
  *
  康盛九年的年开头,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头一件大事,便是当今陛下中风,得了不治之症,太医院束手无策,如今只能卧病在床,由国师许怀鹤暂时监国,处理国家大事。
  民间甚至有一些小道传闻,据说陛下是在床上做那档子事时,得了马上风,而且和他做那档子事的,还是他的亲生女儿永宁公主,太医院为了瞒下这等丑事,才用“中风”掩盖。
  第二件大事,便是国师许怀鹤竟是先朝太子的血脉,遗落在民间十几年,被右相杜科发现眉眼和先太子相似,起了疑心,后又经太医院以及当年发现罪太子的王老县君证实,的确是先朝太子的遗孤无疑。
  由他来监国,的确无人可置喙,也是最顺理成章的,毕竟陛下无子,旁支仅凭着那一点轻薄的血缘,远远不及许怀鹤的正统皇室血脉。
  第三件大事,便
  是国师许怀鹤监国之后,迅速揭发了皇贵妃和永宁公主的罪行,皇贵妃因毒杀先皇后和毒害昭华公主被处死,而永宁公主则以杀害王家小姐王雪莹为由,同样被处死。
  刑部给出了大量的证据,太医院的院判也颓然承认皇贵妃当年确实从他这里得到了大量的毒药,掺在给先皇后进贡的螺子黛里。
  日积月累下来,先皇后中毒太深,而陛下明知皇贵妃下此毒手却不闻不问,甚至助纣为虐,给先皇后送了大量的补品,加速先皇后的衰弱,导致先皇后早早离世。
  而皇贵妃又想以同样的手段来毒害昭华公主殿下,好在此事发现的早,昭华公主殿下并没有被伤害。
  王公贵族犯法与庶民同罪,许怀鹤这一手又加深了他在民间众人心里谪仙一样的形象,还添了几分正直果敢。
  比起得了马上风还需要掩盖,放任皇贵妃毒害先皇后的陛下,百姓明显对国师许怀鹤要满意敬佩许多,民间对他登基的呼声越发高昂,茶馆酒楼甚至路边都是对此事的低声议论。
  容钰从春桃那里得知这几件事时,手上的话本子没能拿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惊得原本熟睡的雪团迷迷糊糊地抬起脑袋,从她膝盖上跳了下去。
  容钰扶着桌沿起身,她起的太急,加上大病初愈,身子又弱,眼前一黑,又直直地跌坐了回去,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来,胸口发紧发闷,脑海中的思绪乱成一团,挑不出一根明晰的线。
  春桃也是一脸呆滞,眼睛都不会转了,话说的断断续续,还是青竹在旁边帮着补充,才完整地说了出来,声音也哑了:“……皇贵妃和永宁公主如今都已经,已经死了。”
  皇贵妃被国公爷手刃,为先皇后报仇,永宁公主则是由宫女动手身亡,她们因为是戴罪之身,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陈家人得到消息,赶入皇宫里收尸,哭的惊天动地,陈家那位欺男霸女,当街纵马伤人的小公子还想指着许怀鹤骂,被镇国公用刀一架,立刻就老实了。
  他哆哆嗦嗦地跪下去,和其他陈家人一起不声不响地收了尸体,也不敢声张,连夜赶回了陈家,草草下葬,连碑都没来得及立。
  春桃说完,屋里便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青竹紧张地悄悄观察着容钰脸上的神情,生怕公主殿下露出气愤的表情,吵着要和国师大人退婚,不愿意再嫁给国师大人,觉得国师大人心机深重,欺瞒已久,千算万算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步。
  好在公主殿下只是怔怔地坐着,秾丽脆弱的脸上更多的是茫然无措,像一只受了惊的幼猫,微微发白的嘴唇张着,露出一点贝齿,轻轻“啊”了一声。
  容钰在听到父皇中风瘫痪在床,无法行动也不能说话时,耳畔就发出一声轰鸣,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她知道许怀鹤迟早有一天会登基称帝,上一世她的魂魄飘在空中,听那些宫人说是许怀鹤手刃了父皇,抢了皇位,但众人都臣服于许怀鹤,无一人敢有异议。
  她原先不明白为什么,也一直留有疑问在心中,但此刻听到许怀鹤竟然是先朝太子的遗孤,一切便迎然而解,一切都说得通了。
  容钰瞬间了然,也明白了这一世许怀鹤依旧会顺利登基称帝,而这一世父皇并没有死于许怀鹤之手,还留有一条命在。
  她的心绪说不上来的复杂,母后的死竟然也有父皇的放任,原来自己的猜想也都是真的,父皇不但不喜爱她,也不爱母后,那些年的温情都是装出来的,父皇甚至都想让她们死,母后死在皇贵妃和父皇手里,而自己上一世被送去漠北和亲,何尝又不是死在了父皇的手中呢?
  身体和心脏都已经痛的发紧,容钰蓦地苦笑了一声,她弯下腰,大口咳嗽起来,眼角都呛出了眼泪,吓得春桃和青竹连忙扶住她,又为她倒了热茶,轻轻顺着她的背。
  容钰边笑边流泪,墨色的长发贴在她的脸颊,被泪水沾湿,冰凉一片,她捂住脸,半晌才松开,轻声让春桃和青竹去安排车架,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入宫去看一看。
  恨吗?她该恨的人似乎都有了应得的下场,父皇瘫痪在床,不久后就会彻底失去帝王的身份,一无所有;皇贵妃和永宁也已经死了,她还和死人计较什么呢?恶人有恶报,这或许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听到公主殿下说要入宫,青竹慌得差点崴了脚,生怕公主殿下是入宫去和国师大人对峙的,心事重重地去叫了马车,又坐在车夫旁边,像往常一样牵着缰绳,一路到了宫门,寸步不离地守在公主殿下身边。
  而公主殿下似乎也心事重重,一直忧愁地低着眉眼,美人眸聚着水雾,浓密的睫毛忽闪,刚哭过的眼眶泛着微微的红,惹人怜爱极了。
  因为担心公主殿下再受寒,桂嬷嬷在容钰离开公主府前,特意为她挑了一条极厚的大氅,雪白的狐裘压在她的肩头,让她原本就纤弱的身躯显得更加扶风弱柳,光是这几步路,春桃和青竹都不敢放松,一路护着容钰进了殿内。
  里间熏着暖炉,来接容钰的人是原先伺候在皇帝面前的大太监,只是一夜过去,大太监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原本就弯曲的腰显得更加佝偻,脸上还残余着宫变之后的惊慌,眼下的黑眼圈浓重,见到容钰就立刻弯腰行礼:“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请,陛下就在里面。”
  “国师大人有要务处理,一时抽不开身,未能亲自迎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见谅。”大太监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拿眼睛悄悄去瞟另一个方向,“陛下这会儿醒着,殿下若是有什么话想同陛下说,奴婢就在外间守着。”
  听到许怀鹤没空过来,容钰不知怎的反而轻轻松了口气,青竹更是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想着按照婚前的习俗,殿下和国师大人这时候也是不能见面的,想必国师大人用了借口,但这样更好。
  “好,”容钰点了点头,同大太监道,“你们都去外面守着吧。”
  几人闻言都悄悄退到了外面,里间眼看着就只有容钰和躺在床上的皇帝两人,但实际上,两道屏风之隔,许怀鹤坐在檀木椅上,静静地靠着椅背,看着半透光的屏风上浮现出属于容钰的身影,手指忽然曲了曲。
  他的目光贪恋地追随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这么些日子没见,距离大婚又还有几天,他等的格外煎熬,明明即将拥有一切,但他总是害怕,害怕那一点不确定,所以他选择提前动手,掐断所有不稳定的萌芽。
  一切都已胜券在握,等到昭华公主殿下成为他的妻,他做了公主殿下的驸马,殿下就永远不可能再离开他的身边了,哪怕用尽手段,他也会将明月揽下来,拥在自己怀里,绝不让其他人偷去。
  “父皇。”屏风后,容钰已经走到了床榻边,她开口,尾音有些颤抖,“我和母妃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你如此厌恶?”
  她知道父皇已经开不了口,说不出话,自己也得不到答案,但她还是问了出来,其实她心中也早已有了回答,等对上皇帝饱含杀意和厌烦的眼神,她更是心里一空,痛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
  自己的亲生父亲杀了母亲,还想杀自己,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容钰轻轻地握住指尖,她看着床榻上皇帝肥胖扭曲的面容,不受控制流出来的涎水,有些犯恶心地偏头道:“我们没做错什么,是你们太贪婪,太无耻,自私又阴毒,见不得别人好。”
  或许有些人天生便是这样,就像永宁一样。从永宁出生起,她就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妹妹,小时经常和永宁分享她得的好东西,但永宁却总是嫉妒她,讨厌她,恨不得她去死,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同样也是如此,一直到死前都对她怀恨在心。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理解这些恶意。
  她已经不欠这个人什么了,对方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对方犯下的罪孽不可原谅,
  她最爱的母妃死在对方手里,上一世她自己也死在和亲路上,性命已还。
  “我不会再认你,”容钰缓缓站直了身体,脚底轻飘飘的,浑身发烫,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双拳紧握,“你不配,不配做我的父亲!”
  屏风后的许怀鹤猛地抬头。
  床榻上的皇帝瞪圆了眼睛,想要怒骂,但他没办法说出字句,他甚至想挥手去打容钰,但手指也动不了,像一条被放在砧板上去了鱼鳞,开膛破肚的死鱼,只能瞪着一双眼睛做无力的挣扎,滑稽又可笑。
  容钰说完这句话,浑身泄了力,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转身,没有再回头看看床榻上的皇帝一眼,缓慢但坚定地走向了门外。
  门打开,春桃和青竹一人一边,连忙扶住了容钰,为她系好大氅,送她上了软轿,门扉缓缓合上,最终遮去了她的身影,留下一地寂静。
  许怀鹤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原本愤怒的皇帝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嗤笑了一声,手指一转,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在皇帝愈发害怕的眼神中往下一划,对方右手的两根指头瞬间掉落在地,而床榻上的人甚至无法发出一声惨叫,疼得两眼翻白,差点又晕过去。
  许怀鹤冷笑着:“两根手指而已,太便宜你了,只是你现在还不能死,暂且留你一条狗命吧。”
  第60章
  从皇宫里出来时,外面已经日头高照,夜雨之后是亮晴,四处一片光灿灿的,而容钰站在这一片好光景里,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宫里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一场极其危险的宫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街上人人自危,不少铺子都吓得锁了门,原本喜欢在街边玩耍的孩童更是被关进了家里,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