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还有人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他听不见:“看来他也要失宠了,以前不是挺风光的吗?风水轮流转呐”
  旁边的人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他妈当了别人的小三,现在报应落在他头上了,真是活该!”
  阮绵关上耳朵,低着头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下,拿出早餐小口吃着,咀嚼的动作或许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说实话,现在任何言语带来的打击都比不上早晨陆砚洲冷漠的后脑勺更让他难受。
  下午课上完,阮绵骑车刚出校门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位预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一辆红色的张扬跑车拦住他的去路,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明媚的脸,有些熟悉。
  他让阮绵上车,阮绵见他似乎没有恶意,将电瓶车停在路边,坐进副驾驶。
  林轩上下打量着阮绵,心中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幻想中的阮绵应该是一个装扮时髦,染着带颜色的头发,浑身香喷喷,开着拉风豪车,趾高气扬,虚荣又肤浅的人。
  可作为方时赫的正牌妻子,他打扮的朴实无华,交通工具居然只是一辆电瓶车,可尽管这样,他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惊为天人。
  因为这桩性丑闻,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和事业一落千丈,方时赫怀疑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对他大发雷霆,他不得不声泪俱下,甚至发了毒誓,才让方时赫打消怀疑。
  他不甘心自己的事业跌落谷底,更不甘心只当一个情人,所以买通了方时赫的助理,找到阮绵,他早对阮绵的信息摸得清清楚楚,知道对方不过是个没有依靠的养子,远不如自己受宠,试图从他这里去挑拨二人夫妻关系。
  可现在林轩突然没了底气,他看着上车后一言不发的人:“你不认识我?”
  上车后阮绵已经猜出了他是谁,他是对方时赫没有感情,可他的情人居然还敢找上门,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冷静的看着林轩:“我必须认识你吗?”
  林轩脸上的表情果然很精彩,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他看着阮绵挑衅的笑了笑:“我是林轩,你老公的情人。”
  可惜阮绵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想要的那种震惊和愤怒,他依然平静的看着林轩,“所以呢?”
  林轩见他毫不在意,有些恼羞成怒,他扫了一眼阮绵空空的脖子和四肢,似乎找到了新的攻击点,他优雅的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这辆跑车价值六百万,是时赫特意买了送我的。”
  他又炫耀般的抬起自己的手表:“这手表也是他送的,值市中心一套小公寓呢。”
  他的耀武扬威在阮绵看来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抬起林轩的手,手表表面镶满了钻,确实奢华精致很好看,他点了点头:“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追回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吗?”
  林轩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僵住,脸色青红交加,狠狠瞪着他,似乎没想到他如此不屑一顾。
  阮绵看着他,语气真诚:“如果你能把方时赫撬走,让他跟我离婚,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林轩狐疑的看着他,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真实性,但他明显不相信会有人愿意跟方时赫离婚,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在炫耀自己的正宫地位。
  爱信不信,阮绵懒得再欣赏他五彩斑斓的表情,推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骑上小电驴迎风向前。
  办公室内,陆砚洲结束了长达三小时的会议,他放松的倚靠在宽大的背靠上,抬头向外看,夕阳投射在对面楼宇的蓝色玻璃幕墙上,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想起今天阮绵看到他那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痛快。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入目是一张抓拍的侧脸照,照片上的人表情无辜又乖巧。
  手指向前滑动,那偷拍的几张背影在灯光的加持下温柔动人,他按下删除图标将照片一一清理。
  似乎还不够解气,他又点进回收站,点击删除,屏幕跳出一个弹框:照片将被彻底删除不可恢复。
  利索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
  算了,没必要多此一举,反正30天后就自动清理了。
  第25章 去给你哥把烟点上
  阮绵觉得自己像是病了,他依然如往常那样坐在门后,只是必须听到那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顿,开门关门,才能安心入睡。
  陆砚洲下班的时间不一定,早的话六点能到家,晚的话有时候凌晨才到家,或许是有应酬吧,他无从得知。
  阮绵不知道他的一天是怎样度过,他能做的,只有日复一日的等待。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阮绵掰着指头数了数,他们碰见了五次,都是在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人一如既往地,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心仍旧麻麻的痛着,糟糕的心情在周六这天看到突然出现的方时赫到达了顶峰。
  方时赫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总算闲下来,约了几个朋友吃饭,吃饭的地方离阮绵这挺近,他没忘记上次阮绵为了自己拈酸吃醋哭得伤心,有些迫不及待的过来看看,顺便把上次没来得及干的事干完。
  他那颗热起来的心在看到阮绵如往常一样抗拒的神情后迅速变得冰冷。
  方时赫阴沉着脸,看阮绵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怨毒,阮绵已经做好了被他折磨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只是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最终挤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换身衣服,跟我出去吃饭。”
  阮绵被方时赫拉着手进入包间,在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他宁愿被方时赫毒打,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他。
  陆砚洲的视线从阮绵脸上掠过,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移开目光。
  有人立马嬉笑起来,挤眉弄眼的喊着小嫂子。
  “平常藏着掖着不愿意带出来,今天怎么舍得带嫂子出来了。”
  “嘿,你要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估计比时赫还要严防死守。”
  一群人哄笑着打趣。
  方时赫看着阮绵从见到那人后就如同死了一般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陆砚洲,恨得咬牙切齿,冰凉的目光恨不得将人刺穿。
  他将阮绵当成小孩一般抱坐在自己腿上,手放在他腰侧不轻不重的摩挲,亲密又暧昧,阮绵如坐针毡。
  有人促狭说道:“方少真是疼老婆呀。”
  方时赫笑起来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我老婆十八岁就跟了我,我能不疼吗?”
  他特意强调了十八两个字。
  桌上的人都在笑,神色各不相同,除了陆砚洲。
  阮绵听着那一片戏谑的声音,坐在他腿上浑身僵硬,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对面的人,方时赫掏出一根烟,让阮绵给他点上。
  方时赫吸了一口又将烟放到他嘴边,让他来一口。
  在别人听来温柔的语气,阮绵却感觉不寒而栗,周围又是一阵嬉笑打趣。
  烟吸进嗓子飘入肺管,阮绵被呛得咳出了眼泪,感觉到那股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在看自己,他偏过脸低垂下脑袋。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方时赫抬起转到对面,视线被迫迎向陆砚洲。
  “跟你哥好久没见了吧,去给你哥把烟点上。”方时赫语气调侃,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说完将阮绵扶起来,狎昵的拍了拍他的屁股,将银色打火机递到他手上。
  顷刻间,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自己身上,阮绵脑中嗡嗡作响,他看清方时赫眼中的恨意,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会的,方时赫如果真知道什么,早就将自己打死了。
  阮绵握着冰凉的打火机,战战兢兢向注视着自己的人走去。
  他交叠着一双长腿,姿态闲适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眼神却冷的像万年不化的冰川。
  两米、一米,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运动鞋轻轻抵着皮鞋尖,明明是俯视的姿态,却感觉自己卑贱的像条狗。
  陆砚洲目光幽深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拿过烟盒随意抽出一根烟含在唇间,阮绵望向那双眼睛,感觉周围一切都静止下来。
  他微微倾身抬起手凑到那薄唇边,膝盖因为靠近的动作相抵,骨头硌着骨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冰凉的手指。
  “咔哒”一声,阮绵的手很明显抖了一下,打火机窜出一簇高高的火苗,陆砚洲就着火深深吸了一口,瞥了一眼他蒙了一层雾的眼睛,吐出烟圈,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陆砚洲将翘起的二郎腿转动方向,阮绵小幅度往后退了一步。
  他用鞋尖抵住阮绵膝盖重重摩擦了两下,在浅色牛仔裤上留下一点灰痕。
  膝盖的疤痕传来一丝疼意,阮绵的心在那千刀万剐的眼神中被削成一片片,游魂般回到方时赫身旁。
  对面的人仍倚在背靠上,浅浅咬着烟蒂,周身烟雾缥缈,让人看不真切,阮绵不敢再看,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方时赫看着身旁魂不守舍的人,瞳孔缩成针尖,一寸一寸剐过他的脸,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