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其实……没什么的,奴婢乱想罢了。”
  “没什么是有什么?不妨与我说说,不过是你我二人单独说话,又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见她这般纠结,宋溓循循善诱道。
  青夏顿了下,有些为难:“只是我并无证据,一切都是我的猜想,说出来总归是不好,损人清誉的。”
  宋溓笑笑,一本正经道:“便是官府查案,也要设下诸多猜想,只要有迹可循,猜想便可成立,也不失为一条线索,况且这只是你我私下说说,不往外传也不算坏谁名誉了。”
  青夏纠结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同他说道:“我只是觉得他看着很奇怪。”
  “他?”
  青夏点点头,道:“就是那叔嫂二人,不止那小叔奇怪,那个女子也很奇怪。”
  “你是想说,他们有私情?”宋溓约莫明白过来她眼里这股子纠结的无法言说是为何了。
  青夏脸红了红,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眼,遂低了声音同他道:“他们三人方才在走廊里吵吵闹闹,我刚才是突然想起来,家中嫂嫂丢了按常理来说都应当是着急的,可是那个贾老二并无焦急之色,只是循循善诱去劝导他的哥哥,像是知道他嫂嫂无碍一般。”
  “刚才他一言一行虽说是在维护他哥哥的面子,可怎么看来都是在免他嫂嫂受罚挨打,言辞之间多有包庇之意,神情……我不知该怎么说,那不像是小叔看嫂嫂的模样。”
  宋溓微歪了身子,撑着额角,安静的注视着她,看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认真又严肃,突然问了句:“那是什么模样,会叫你觉得不正常。”
  青夏便看着他,说了句“我学他那眼神”,说罢,她摆正了神色,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对视上后,青夏模仿着那贾老二的眼神,刚入神,发觉他一瞬不瞬将自己盯住,那目光竟是那般深邃,叫她一怔。
  “呃,这学人奴婢是有些学不好。”
  宋溓却靠近了她,在她略显不自在的目光中,将她锁定住,投去专注的目光。
  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问了句:“是这般目光吗?”
  青夏被他看的呼吸一抖,眼神飘忽,不大能与这般认真且专注的目光对视,只含糊的点点头“约莫是这样,隔的有些远,奴婢看的也不甚清楚。”
  宋溓笑笑,与她拉开了个正常的距离,随后说道:“若真如你这般猜想,那这家的关系可就复杂了,将来保不齐会闹出大事。”
  看他没在继续下去方才那令她脸红心跳的作为,青夏暗自松了口气,又十分认同他的话,道:“那可不是,兄弟二人若是真和同一个女子有了纠缠,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对这些有颇多看法。”宋溓道。
  青夏摇摇头,说:“其实从前也不懂,只是见到的多了,难免会觉得奇怪。”
  见到的多了?
  宋溓才觉得奇怪:“你一个小女儿,未到京城来之前好生的养在家中,去哪儿知道这些所谓见到的多了的事情。”
  青夏便说:“小的时候听村里的人提起过,也是我们同村的人,说是家中贫困,兄弟三人共妻。”
  宋溓挑眉,共妻一事并不算新鲜,尤其是年代久远,那时的百姓确实困难贫穷,食不果腹的都有,想要成家便要花费许多的银两,这对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是负担,于是,若是家中兄弟众多的人家,便想出一个法子,那便是共妻。
  顾名思义,倘若谁家中兄弟有一二,却又负担不起嫁娶的费用,便为哥哥娶来一妻,并肩二房的子嗣传承。
  这种事情起初是很荒诞,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只是越是贫穷,越是偏远,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都认同了。
  那时候,朝廷虽有耳闻,却不会过多的干预,此事一直到国民经济富裕起来,吃不上饭的人渐渐的少了,百姓的意识也慢慢的有所转变,意识到此事有伤风化,也确实给许多人带来了痛苦,朝廷才下令,婚姻令,准一夫一妻多妾,一夫一妻是标配,可妾室却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
  妾室是有钱有权的象征,一般人家哪里养得了许多妾呢,可即便是富贵人家也不是说要妾就能有的,这其中条件苛刻,也是近几年来才有所宽泛。
  从前一妻多夫闹出许多事端,明令禁止此行为后,为了让国民一夫一妻不容有变,妾室都不是随便都能纳的,权贵之家若纳妾,必是婚后十年内,正室无所出,或无男嗣继承,方能纳妾延绵子嗣,平民百姓就别想了。
  再往后去一些,即便正室已然生出得以传承的男嗣,男人依旧可以在不惑之年纳妾享受。
  而如今,男尊女卑越发明显,一些个约束就慢慢的淡了,其实就算是过去的勋贵,真正的王权贵胄,也不是个个都要那般死板的遵从命令,私下养在家里的不知几多,只要没有闹到明面上去,没有叫人抓住小辫子,终究还是男人说了算。
  就如宋家,以及像他们这般的世家贵族,古早传下来的规矩,男儿十六岁时本就要在房中放人,一是确保男儿身心康健,二是确保于香火无碍。
  宋溓算是意外,这么久了才有一个,可若放在明面上,按常理来说,就算是没有,也不算什么。
  如今的男子,在娶妻之后之前院中的人都要尽数遣散,可若真遇上主子喜爱的,留下一两个也无妨。
  ……
  第106章 为天下女子说一句话
  说起这些难免就扯得远了一些,涉及到几代王朝男女之间的博弈尊卑。
  自古以来,女子孕育生命,世界之火皆诞生于女子的裙摆之下,母一直都是高大的存在。
  可慢慢的,女子就被困于后院之中,被豢养起来,失去了自主,也失去了自由,慢慢的封锁来自己,也封锁了未来千万个女子。
  其实女子的地位也不是一直都那么低下的,至少在那时,女子一妻多夫的时候,本意并不是想让女子越发处于弱势,可每每事态的发展,总是能让女子处于弱态。
  青夏说:“从前奶奶说过,一妻多夫是要女子受了委屈,若是嫁到哪家,即便日子不好过,体面和尊重都是要给的,一个女子嫁入一个家庭,承担了两房甚至是多余两房的子嗣重担,是应当被善待的。”
  宋溓说:“有句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实则,我并不看好这句话,在我看来,女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刚强,生儿育女的重担皆在女子身上,稍有不慎便是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值得尊重。”
  青夏没想到他一个饱读圣贤书的男子,竟会为女子说出这些话,不由得对他就多了几分敬意。
  这世间能为女子说话的没有几个,能为女子说话的男人更是寥寥无几,大多数的人都在剥削女子的权利和自由,什么女责、女诫、女训,通通都是枷锁,荼毒一代又一代的女子。
  “倒是不成想大少爷会这般看重女子。”
  宋溓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道:“天地有阴阳,阴阳两极相辅相成,本就是共存共等的关系。”
  青夏愣怔的看着他,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与她平日同他说的那些有的没的的感觉不同,今日她似乎看到了他的思想,与众不同的思想。
  不管他看重尊卑,曾经对自己有过多少压迫,可今日,就冲着他看重女子,为女子发声,便足以叫她对他改观。
  尊卑有别古之如此,可男女分别却不应当一直如此,古元贞朝,两代女君王曾把女子抬上一层高度,可后来男子掌权,女子的地位直线下降,这……并不合理,至少在青夏看来,她觉得不公,时运不济也。
  若是身为女子有的选,怕是所有的女子都更想降生在元贞朝吧,至少那个时候,是真真正正有人为了女子说话,而女子也可选择自己的人生,不必处处受限。
  “若是当今世界有更多像爷这般想,奴婢想,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会心怀感念的。”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村里那个侍候兄弟二人的共妻,在为那兄弟二人生完孩子后,暴毙而亡,村里的人都传说,是她生孩子坏了身子才不治而亡,可我却听到了另一个说法,说是那兄弟二人受不了流言蜚语,自觉有这么个共妻丢人,孩子亦是铁证,所以,在她病后不愿为她诊治,生生将她拖没了,而她没了以后,在那两个孩子稍稍懂事一些后,那兄弟二人便说他们的亲生母亲都是因为难产后药石无医而亡。”
  他们的母亲,都是……
  他们不愿承认共妻的事实,更不感念他们共同的妻子生育的辛苦,他们在有了孩子以后欢呼雀跃,延续了香火,这比什么都重要。
  说到这里,青夏轻笑了一声,笑意讽刺的道:“您知道吗,听了这许些说法,奴婢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挺疯狂的,似乎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冤屈可伸,死了的人无法诉说自己的冤屈,任由活着的人随意编造故事。”
  看她这副模样,宋溓握住她的手,说道:“那是人渣才做得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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