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句外姓人也不知是说姓陈还是姓许,总归事情搅和在一处,一些人接连登场,造成了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宋国公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那毕竟是你外祖家,我即便万般看不上你舅舅,可你外祖和外祖母当初对我的提携和照顾,我都铭记于心,那些往事我不愿再提,是给陈家留颜面,可是我若真说清楚,阿溓,你可知会发生什么?”
  宋溓看着他,看他无奈的模样,意有所指的话语令他心颤。
  “父亲此话我不明白。”
  “我与你母亲是因相爱才走到一处,生你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也都是因为相爱,可是你的母亲太过看重她的弟弟,你的舅舅,多次打着宋家的旗号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长叹了口气,道:“本来帮助娘家无可厚非,能力范围之内,情理之内都是应当,可是阿溓,你如今尚未娶妻,许多事我便是讲与你听,你怕是也不能懂,等有朝一日你娶了妻子,你就会明白为父当时的感受,难道我和你母亲多年夫妻,感情被消磨殆尽之时,我会不痛吗?你或许怪我对你的母亲太过狠心,可我和她之间不是我先放弃的。”
  ……
  第95章 相爱相杀
  话说到此处,宋国公心里也十分激动,他多想将过去的事情摊开与儿子说清楚,不要叫他对自己有那么多的误会,可是……
  顾念着他的母亲,顾念着陈家的岳父岳母,心中始终存有一丝不忍。
  “舅舅家德行有亏这些我知道,父亲有很多种方式将母亲拉回来,可您偏偏选择了一种最伤害她的方式。”
  宋国公闭了闭眼,半晌才道:“我与你母亲成婚二十余年,前十年我从未收过一个女子在房中,你去满京城问问,如我这般家世的人有几个会守着一个妻子过日子,于理我没有做错什么,于情我却有亏欠,可此事我与你一个孩子说不着,等你将来走到我这个位置,接手家族事务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很多事情变化太快,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他看向这个向来引以为傲的大儿,叹了口气,说:“这些年你的房中清清静静所为何?如今你收了你母亲送到你身边的姑娘又为何?我知道,你年幼时,我与你母亲恩爱,你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所以骤然的变故以致你不能接受,这也是父亲心中一直的痛,未能给你一个圆满和睦的家庭,你自小有婚约在身,像你这般的男儿,成婚之前,家里给你安排的姑娘本就不算什么事,可你之前为何会拒绝?因为我。”
  宋溓目光闪烁,说道:“我只是想让父亲看看,即便后院清清静静,日子也能过,我会给将来的妻子最大的体面与尊重。”
  宋国公笑了:“难道你是觉得,你的母亲作为国公夫人,是没有体面和尊重吗?满京城的贵妇中属她的身份最重,你觉得你母亲她想要的仅仅只是这些?”
  宋溓哑然失语。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当年我也以为我与你母亲少年情深,结为夫妻,定能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可后面的变故,非人力所能左右,人心变化即便位高权重也未可能控。正如你自己,你想给的未必是别人想要的,你怎就知道,你那未来的郡主妻子仅仅只想要你给的尊重和体面呢,既与你成婚,也是期盼你的爱护,到那时你又如何平衡后宅之乱。”
  宋溓目光冷静下来,没有被父亲的话绕进去:“妻子是妻子,妾室是妾室,一个大男人若是连后宅都安宁不了,又何谈立业,父亲不是错在纳妾,即便儿子将来娶了妻子,也一定会约束好妾室。”
  宋国公笑了两声,忽然觉得他们父子二人,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讨论内宅之乱,实在荒唐可笑。
  “儿女情长的事我不与你争论,身为你的父亲,我自然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看到你家宅安宁,前途光明,你马上就要启程离开,我还安排一队人手暗中保护你。”
  宋溓蹙眉,刚要说话,被他的父亲打断,似是预料到他想说什么,直道:“这些事情上不必与我争执,你心中对我有怨也好,有气也罢,人身安全上的事不容置疑,你总归是我宋之年的长子。”
  父与子之间的争锋,总是相爱相杀,血脉亲情无法割断,即便心中愤怒,即便有所误解,那天然的父子亲情也不可能毁灭在那些不能言说的事情上去。
  父爱子,子敬父,这在宋家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一边是怀胎十月,生育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坚如磐石,庄重肃穆的父亲。
  与之相比,宋溓虽年少老成,可在父亲面前还是稍显稚嫩,诚然,他没有父亲那般的阅历眼界,所困不过幼年之惑终身不得其解。
  其实,宋之年心中,长子最像自己,他的品格、能力、心性与自己如出一辙。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害怕会叫他为亲情所累受到伤害,如今的性子便已经这般别扭霸道,将来无论是在感情还是在事业上,但凡有一点差错,伤害的都只会是他自己。
  “对了,你去旬阳必经城阳王所在的封地扬城,到底是未来的岳父,路过的时候也要打声招呼。”
  “儿知晓。”
  ……
  宋溓离开后,国公一人呆了许久,直到门被叩响,他抬头看去,见是画桑,问道:“何事?”
  “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陈氏虽身份尊贵,却不大喜爱铺张奢靡,她的朝晖堂向来都是雅致整洁,摆放出来的物件儿,打眼一看并不知其价值,细细观察,方才能知其中价值连城不可估算。
  早些年间,二人夫妻情深,从未分院别住,这里面的摆设与年轻时差的不多,都是夫妻二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是自从离心开始,他的物件一日少过一日,最后这里变成了陈氏一人的居所。
  屋内并无旁人,宋之年看着静坐在一旁的妻子,岁月韶华,她已不似年轻那般娇巧,可时光给她沉淀下来的温婉端庄,更叫她别具魅力。
  夫妻二人像这般独处已经很少了,上一回是他国公爷刚回京,带回来一个身怀有孕的许尽春,二人在内室大吵了一架,旁人虽不知道,可这家中子女却无不知晓,父母感情岌岌可危。
  吵了两日,闹了两日,两人维持了表面功夫,再也没有私下见面。
  陈氏一腔热情被浇灭,心中又悔又恨又惊又怒,哪怕到了今日,在看着丈夫站在自己面前,那双眼里也不由得染上了怨念。
  “你将阿溓单独叫去说了些什么?”
  宋国公自顾的坐下,没倒水,只与她说话:“他要外出求学,我叮嘱一番,给他指派一队人手护他周全。”
  陈氏不信,蹙眉道:“你就只与他说了这些?若只是这些,人多时为何不说,偏要与他单独相谈。”
  宋国公看着她紧张的神情,道:“父亲要与儿子单独说话难道不该吗,你觉得我还会与他说些什么?”
  陈氏滞住,呼吸紧了几分,垂下眼眸不言。
  “他也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害他不成。”
  听到这话,陈氏笑了,笑意极为讽刺,摇着头说道:“谁知道呢,你要说什么我也拦不住,他如今都这么大的人了,自会分辨是非黑白。”
  ……
  第96章 往事如烟
  她说这话底气不足,心有疑虑。
  宋国公说道:“当初走的时候我与你说过,让你在家好好看顾着几个孩子,不要再与陈家往来,当时,你骂我黑心黑肺,自己起了势,便忘了岳家的相助……呵,怎么如今倒怕我同儿子说什么了,你若真怕,便该一早的断了与他们舅舅之间的来往。”
  陈氏气的脸色发红,道:“你自家的哥哥早些年间因上山捕猎摔断了两条腿,他的儿女不中用,全要靠你接济,我可曾说过一字?还有你那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家不成家,好赌成性,你当初不也捆了手脚,叫人看着,你能费心对待你的哥哥和弟弟,我帮助娘家弟弟怎么就碍着你眼了?”
  宋国公蹙眉,看着面容潮红,声音发哑的妻子,本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怒意直冲心头,可看见她那双含泪的双眼,再看到她乌丝中缠着的白发,心一下就软了几分。
  “我的兄长因意外而残,若作为兄弟我不管不顾,还有人性?三弟是不中用,身为宋家人丢尽宋家的脸面,可我对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管教,他不曾烧杀抢掠,恶事做尽,尚有挽救的可能,陈珏是何人,他是什么做派,你不清楚?”
  陈氏滞住,喉咙像是生了锈一般,脑子里闪过那些年他做过的恶事,只摇着头无言以对。
  “你明知他德行不够,又染恶习,你帮了他一次,他自觉你是他的靠山,便次次打着你的招牌在外面招摇撞骗,你莫不是忘了,那些年禁赌,他去那黑赌坊被坑了去,后又被债主拿了刀堵在府门口,嘴里口口声声的念着你的名字,丝毫不顾及你的脸面,也不顾及这府里几个孩子的安危,你当时何其恶他,恨的给了他一巴掌,又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直消解决眼下困境,便再也不管他,随他是死是活,然而事实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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