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丰姿潇洒,人美姿貌,又地位尊贵,柳舜华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啊。
  思前想后,他终于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我如今身份尊贵,配不上我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刘昌对上柳舜华,深情款款,“你放心,我说过的,会给你一个名分。我决定了,我要立你为皇后。”
  第70章 第70章护食
  刘昌自进长安城以来,荒唐事虽做了不少,但随随便便说要立后,还是让在场几人瞠目结舌。
  柳舜华不信他会无缘无故要娶她,在脑海飞快盘算着,刘昌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贺玄度锐利冷沉的双眸微微一抬,“皇上是当我死了吗,还是说你要赐死我?”
  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转,两人视线交汇,似有火花碰撞,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方才还如春日明媚,转眼变成冰天雪地的修罗场。
  刘昌突然扑哧一笑,“贺二公子,你这是把我当成昏君了。我虽年少风流,却从不做强取豪夺之事,自然还是要看柳小姐的意思。”
  柳舜华无奈看他,“皇上,我说得很清楚了,此前都是误会。我一直喜欢的,只有贺玄度。”
  刘昌捶胸顿足,“柳舜华,你这个女人,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贺玄度淡淡一瞥,“谁不知蓁蓁这一双眼生得极好,眼眸清亮,慧眼识珠。”
  望月楼掌柜的下楼,看到几人站在窗边,忙躬身笑道:“几位贵客怎么站着,屋内请。”
  窗外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先后进了酒楼。
  四人同桌,柳舜华饶是问心无愧,还是一阵莫名的尴尬。
  成川咳了一声,悄声道:“皇上,您与他们同桌,怕是不太好吧。”
  刘昌将他推到一边,“我人都出来了,还要守那破规矩。”
  贺玄度伸手倒了一杯茶,熟练地递给柳舜华,又笑道:“刘公子不是不喜与别人一起用膳?”
  刘昌瞥了他一眼,“贺玄度,你们只是定亲,又没有成婚,别装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给谁看呢,谁信呢?”
  贺玄晖皱起眉头,刘昌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些。
  成川听了贺玄度的提醒,又低声道:“公子,要不要去找几个美人来陪着?”
  刘昌一听,照着他的头拍去,咬牙切齿道:“找什么美人,找什么美人,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肤浅的癖好了。”
  成川委屈,这十几年不都是这样。
  饭菜端上,几人看向刘昌,等他先动筷。
  刘昌努努嘴,示意要吃鱼,左右瞧了一下,并无美姬在旁。
  他浑身不自在,赌气夹了一块鱼,胡乱塞进嘴里。
  贺玄度没有急着动筷,拿了张薄饼,夹足了炙肉,又放了葱丝解腻,长指一折,卷在一起。
  刘昌想起贺玄度曾给他卷的那张饼,味道确实不错。虽说他是男子,但他这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勉强也凑合。
  贺玄晖瞧着眼前的炒胡瓜,不知为何,双手不受控制地夹起递给柳舜华。
  胡瓜落在柳舜华碗内的时候,贺玄度举着的卷饼也送到柳舜华跟前。
  两人相视一望,手上的动作同时一滞。
  贺玄晖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垂下眼睫,沉默着收回手。
  刘昌张大嘴巴,正等着贺玄度喂给他,眼睁睁看着卷饼转向了柳舜华。
  电光石火间,刘昌福至心灵,也赶忙夹了一块熏肉送到柳舜华碗内。
  柳舜华愣了片刻,伸手接过贺玄度递来的饼,将碗筷推到一边。
  “近日胃口不佳,吃不下太多,一张卷饼足矣。”
  贺玄度垂头,摸着鼻子,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被贺玄度抢了风头,刘昌有些不满,本来就不喜与男子一同进食,一顿饭吃得悻悻然。
  方用过饭,突听空中一声惊雷,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一下黑沉下来,紧接着雨珠纷纷落下。
  贺玄度看着天色,对着柳舜华道:“这雨瞧着,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我的马车在外面,你先乘着回去吧。”
  刘昌抢着道:“我也要回去,柳小姐不如一起吧?”
  贺玄度冷声开口:“柳府在东边。周松,送蓁蓁回去。”
  刘昌叹气,贺玄度这样,活像个护食的小狼狗,任他浑身本领根本施展不开啊。
  回到相府,贺玄度即刻写了封信,让周松转交给刘九生。
  信上嘱咐刘九生留意最近身边是否有可疑之人,他怀疑,刘昌刻意接近柳舜华,其真正的目的是试探柳桓安。
  刘昌,或许并不是表面那般荒唐,而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可怕对手。
  三日后,刘昌以宽慰皇太后为由,在宫内设了赏菊宴,邀各家贵女前往。
  毫无意外,柳舜华在名单之中。
  想到上次大长公主府寿宴,柳桓安心有余悸,反复叮嘱柳舜华万事小心为上。
  柳舜华笑道:“兄长别过分忧虑,皇宫内院,怎会有人傻到将主意打到进宫的女眷身上。”
  说罢,想到此前刘昌的种种行径,差人去告知贺玄度,三日后的赏菊宴,让他务必前往。
  踏进宫门,那种压抑的悲凉扑面而来。
  上辈子,她共进宫过三次。
  一次是棠华封后,一次是棠华产子,最后一次是棠华崩逝。
  棠华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埋葬在这皇宫内,她对这深宫本能抵触。
  宫娥引路,绕过了几道宫门来到沧池。
  石阶之上,各色菊花争奇斗艳,色彩斑斓。一排排依次摆开,如蜿蜒的巨龙,又似展翅的凤凰,看得人眼花缭乱。
  此时已临近正午,水榭旁各世家贵女们早已到场,正说笑着,看到柳舜华过来,纷纷抬头望去。
  参加两次寿宴,柳舜华对这些人已有些面熟,笑着向她们点头。
  柳舜华近月来,先是传出与相府大公子定亲,后又正式与二公子定下婚约,长安城贵女们对她早有耳闻。
  因着上次之事,柳舜华懒得再与她们周旋,只挑个清静的地方,独自坐着。
  池内波光粼粼,一群红鲤游弋在水草间,身姿灵动,搅动一池盈盈秋水。
  柳舜华见旁边有些鱼食,便顺手拿来撒在池内,一池的红鲤瞬间涌了过来,争相抢食。
  她正看得起劲,几枚石子投了过来,红鲤四散,溅了她一身水。
  “呦,不好意思,失手了。”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站在对岸,正捂着嘴笑。
  柳舜华认得她,贺容暄的堂姐,贺玉雪。
  前几日,她为几颗夜明珠与贺容暄起了争执,贺玉雪多半是想为贺容暄出气。
  上辈子,贺玉雪仗着她姓贺,没少跟着贺容暄奚落她。
  柳舜华冷笑一声,正欲起身去理论,只听有声音冷冷道:“贺玉雪,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放肆。”
  贺玉雪抬头,瞧见刘妉柔,心底有些犯怵,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失手落了几枚石子而已
  。”
  刘妉柔扫了她一眼,“这池子里是先帝最爱的红鲤,你无故惊扰它们,是完全不把先帝放在眼里了。”
  贺玉雪有些慌张,信口胡诌道:“我没有,我就是看着路边的石头好看,随便捡了几颗,一时手滑掉到了水池中。”
  刘妉柔冷声道:“既是无心,那就应该好好道歉。”
  贺玉雪涨红了脸,对着柳舜华道:“不好意思,柳小姐,请多担待。”
  柳舜华并不想担待什么,只是吵架太麻烦,她更讨厌麻烦。
  于是挥手道:“红鲤怕吵,贺小姐既喜欢石头,还是去看石头吧。”
  有刘妉柔在,贺玉雪不敢放肆,忙快步离开。
  “柳小姐,怎么独自坐着这呢?”刘妉柔笑语盈盈走了过来。
  柳舜华起身,“郡主好。”
  今日是刘昌登基以来,首次邀各家女眷进宫,有些心思活络的,费尽心思的打扮,以求能得他青眼。如今聚在一处,无非是谈论这些,柳舜华对这些没有兴致,跑在这里躲清静,没想到刘妉柔竟跟了过来。
  刘妉柔顺势坐下,看着池中畅游的红鲤,“其实,我也不喜这样的宴会,没意思。”
  柳舜华仔细回想了下,与刘妉柔仅仅三面之缘,她却帮了她两次。
  直觉告诉她,刘妉柔对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莫非是知晓她喜欢贺玄度,要嫁入相府,日后想她在相府帮她美言几句,以便她能顺利嫁给贺玄晖。
  想到此处,柳舜华忍不住开口,“郡主,你为何要帮我?”
  风乍起,池水冲淡了两人的影子。
  刘妉柔抬眸对上柳舜华,空蒙的眼里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信吗?从见你的第一面,我便喜欢你。”
  刘妉柔的眼神,很奇怪。
  她看着自己,眼眸诚挚明亮,可柳舜华却有种直觉,她看的并非是她。
  柳舜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笑笑,“郡主说笑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宴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