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锦画不着痕迹地敛下眉眼,将探究的目光尽数掩去,只当从未窥见这隐秘的旖旎。
  心底暗自思忖,今晨梳妆时瞥见小姐颈间,那抹藏于衣襟下新添的红痕,再瞧着她此刻绯红的娇颜,想必昨夜定是有了,教人辗转心折的甜蜜情事。
  晨光为廊下的青石板镀上碎金
  温曲儿用完早膳,步履闲适沿着曲折的回廊徐行。藕荷色罗裙裹着纤细腰肢,裙摆随着步子轻轻摇曳。
  身后的锦画亦步亦趋,安静陪伴着自家姑娘。
  不多时,苏玄染的身影出现在垂花门前,他稳步踏入庭院。一袭绛红朝服笔挺有型,玉带束出劲拔身形,更衬得他眉目如画、气宇轩昂。
  温曲儿闻声抬眸,目光直直撞进那抹灼目的红,霎时眼眸璀璨,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她刚要脱口唤他名字,可话到嘴边,却像是突然忆起了什么,红晕迅速漫上脸颊,她慌忙垂下头,指尖无意识绞着。
  苏玄染将她耳尖泛红、垂眸绞指的娇态尽收眼底,唇角勾起温柔至极的笑意,眸光里盛满化不开的宠溺。他脚步稳健,不疾不徐朝着温曲儿走去。
  温曲儿低垂首,眼角余光瞥见那抹赤红身影步步逼近,心底又羞又喜,心跳不自觉加速。
  锦画默默福身行礼,脚步轻缓,悄然退至别院门外,不着痕迹地避开这方旖旎天地。
  苏玄染这才欺身上前,自温曲儿身后贴住那纤薄身躯,掌心顺着腰肢轻轻一收,将人牢牢圈入怀中。
  下颌蹭过她发顶,顺势将侧脸埋进她颈窝,温热呼吸尽数落在细腻肌肤上,声音裹着低哑的温柔:“早膳可曾用过?”
  温曲儿将脊背完全托付于他坚实的胸膛,仰起脖颈侧望,两人目光相撞,眼角眉梢皆是柔情蜜意,她轻启唇:“嗯,已用过。”
  苏玄染垂眸凝着她泛红的耳尖,眸中万千情意流转,将人往怀中又带了几分,更贴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廓。
  他的唇,似有若无轻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字句间浸着化不开的缠绵:“曲儿,晨间未见,可有半分思我?”
  温曲儿经他这般含情撩拨,面上愈发滚烫,更衬得眉眼间藏不住的娇羞。她轻咬下唇,眼睫低敛,终是轻轻颔首应了。
  这般娇怯含羞的模样,直叫苏玄染满心愉悦,情潮翻涌。他唇瓣轻触她泛红的耳廓,嗓音低沉温柔,似有情丝缠绕:方才乍见我时,曲儿,连步子都乱几分,可是……想起了什么羞人之事?”
  温曲儿耳垂被厮磨得泛起酥麻,听着耳畔带着蛊惑的低语,她眼睫轻颤,双颊腾起的红晕顺着脖颈漫开。
  刚才那些在心底翻涌的旖旎画面,哪里敢吐露半分,只能欲盖弥彰,转了个身,将发烫的面庞埋进他怀中,声音软糯闷闷:“哪有……”
  苏玄染见她这般羞涩窘态,逸出低低轻笑,带着几分了然与宠溺。他情难自禁,手指轻托起她下颌,在她来不及躲避时,于朱唇上落下蜻蜓点
  水般的一吻。
  他长臂一揽,将温曲儿打横抱起,她惊得轻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环住他脖颈。
  屋内,软榻铺着新换的云纹锦缎,苏玄染将娇柔人儿轻缓放下。
  温曲儿这才瞥见他一只手上攥着的油纸包,深褐色的油渍洇出蜿蜒痕迹,像是偷藏了什么甜腻的秘密。
  记忆突然漫上心头,夜色未褪,她仍慵懒蜷在他怀中,意识朦胧间,紧紧缠着他,娇嗔着不肯让他起身。
  他似在耳畔低喃了些啥,她听得迷迷糊糊,却将索要的执念深深刻进梦里。此刻见他真将点心带回,温曲儿眼底盛满璀璨笑意。
  苏玄染嘴角噙着温柔的弧度,轻解开油纸,琥珀色的果脯泛着莹润光泽。他将纸包轻柔捧到她面前,嗓音低沉醇厚:“快尝尝,可是曲儿心心念念的味?”
  温曲儿望着他眼中灼然的期待,心中甜蜜漫溢。蜜渍果脯的酸甜,或许与记忆中的味道有微妙差异,可面前人垂眸凝视她的专注神态,却与经年岁月里的每一幕重叠。
  昔日,他双手捧着油纸包,轻柔递来时,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藏得极深。
  那时的她虽未能参透其中深意,却将这份心意妥帖珍藏。此后无数个晨昏,她守着余下的蜜饯,本可随意购买之物,她却每日只舍得尝一粒。
  果脯含在口里慢慢品味,心里却反复数着模糊的归日,满心盼着那个归期不定的人,踏着夜色归来,推开那扇老院子门。
  温曲儿指尖捏起琥珀色果脯,轻启唇将蜜渍果肉含入,酸甜汁水在舌尖漫溢。她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连连点头,又捏一粒起果脯,指尖递到他唇边。
  苏玄染墨眸骤然翻涌暗潮,喉间溢出低沉轻笑,就势含住她指尖的果脯,温热唇瓣擦过细腻肌肤,酥麻感窜过她指尖。
  温曲儿眼波流转,嗔怪地剜他一眼,两人交缠的呼吸裹挟着果脯甜香,将周遭空气酿成化不开的蜜糖。
  温曲儿倚在他怀中,细细咀嚼着口中的蜜饯。这曾被她从千里之外带来京城、每日数着日子品尝的蜜饯,此刻又被眼前人亲手捧回。
  她抬眼望去,对上他眼中化不开的柔情,满心皆被暖意填满。
  待两人慢慢浅尝辄止后,苏玄染手指眷恋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目光中仍残留着缱绻情意,低言道:
  “我已命墨竹备下厚礼。待你梳妆完毕,便一同去糕点铺,探望林婶母子。他们千里迢迢,相伴你来京,其间诸多不易。此番定要尽心答谢,方不负其厚意。”
  温曲儿仰头望着他,眸中了然,轻轻颔首。
  苏玄染长身而起,换上一袭淡雅常服。衣衫剪裁精妙合身,着于其身更显得他肩宽腰劲,身姿卓然。
  他转身,取来一袭精美外衣,轻柔为温曲儿披上身。指尖穿梭在她墨色发间,悉心梳理。
  他抬手,轻染胭脂,粉嫩的色泽洇于她双颊。又取来口脂,以指尖蘸取朱红,轻轻点落她唇,一抹艳丽在她唇间温柔化开。
  他轻执眉笔,凝眸在她眉眼,笔触轻柔,精心描绘弯弯秀眉,每一笔皆倾注柔情与细腻。
  一应事宜收拾停当,二人携手踏出府门,登上早已候着的马车。车夫轻挥马鞭,马车启动,辘辘有声,朝着糕点铺所在方向悠然驶去。
  墨竹与锦画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厢内装满提前备好的丰厚礼品,包装精美,透着郑重之意。
  马车稳稳停在糕点铺前,苏玄染率先下车,身姿笔挺修长,清俊面容覆着冷意,唯有眉眼间化不开的温柔,泄露了几分心绪。他回身伸出手,小心搀扶温曲儿下车。
  二人并肩踏入糕点铺,蒸腾的甜香裹着炉温扑面而来。
  店内,正在擦拭柜台的林大婶闻声抬头,抹布还攥在手中。林小弟眼尖,瞥见苏玄染身影,急忙扯了扯娘亲的衣袖。
  两人忙不迭放下手中活计,林大婶抬手理了理鬓角,正要行万福礼,林小弟也跟着弯腰作揖。
  苏玄染即刻趋步向前,双手虚扶二人,阻止他们行礼,温和诚恳道:“大婶、小弟,使不得,快些起身。”
  待二人站直,苏玄染身姿端然,朝着林大婶行长揖之礼,这一礼姿态恭谨,尽显敬重,言辞恳切:“大婶不辞劳苦,一路护送曲儿进京,这份情义,玄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林大婶见状,又惊又喜,眼眶瞬间泛起红晕,双手发颤着去扶苏玄染,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糕点铺内,温曲儿笑意盈盈与林大婶拉着家常,清脆的笑声混着糕点香气,将铺子填得满满当当。
  苏玄染安然端坐一旁,虽话语寥寥,却始终温和地听着众人交谈,偶尔点头应和,眉眼间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暖意。
  林小弟坐在他身侧,眼中满是兴奋与崇拜,终于忍不住开口:“苏大哥,听说您殿试时……”
  话音未落,又怕唐突,小心翼翼看向苏玄染。见对方温声鼓励,才大着胆子说下去,苏玄染始终耐心倾听,时不时轻声回应,耐心解答。
  一番闲聊后,众人移步至温曲儿租下、如今林大婶居住的院落。
  墨竹领着车夫们,井然有序地将备好的厚礼一一搬进院子。待一切安置妥当,众人围坐一处享用饭菜,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满是温馨融洽。
  饭后,苏玄染取出两份铺子地契,郑重递到林大婶面前,神色诚挚:“大婶,一路劳您护送曲儿来京,此乃一点薄意,还望您收下。”
  第117章 吞噬殆尽扣住
  林大婶瞥见地契,眼中瞬间闪过惊愕,转瞬便被感动填满,眼眶迅速泛红。
  她缓缓伸出手,动作迟缓,指尖微颤,似是在掂量这份礼物的分量,又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厚意惊住。
  当她抬眸,对上苏玄染满含诚挚的目光,心中最后一丝迟疑也烟消云散。她双手稳稳接过地契,郑重其事将其收于怀中。
  苏玄染又谈及赠予宅子一事,林大婶慌忙摆了摆手,言辞恳切婉拒道:“这院子住了些时日,邻里和睦,我着实不愿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