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祝千龄得寸进尺地问道。
  贾想顺了顺祝千龄散落的头丝:“有很多,例如,我身上有个坏东西。”
  “再例如,我坑骗了闻人曲,你不必担忧,”贾想刮了刮祝千龄的鼻尖,“寒牢冰冷,少去。”
  祝千龄没有应他这一声,无赖地扒拉着贾想的肩膀,道:“我腰疼。”
  贾想:“哎?”
  “我腿也疼,我全身都很疼,”祝千龄退开半寸距离,颐指气使,“抱我。”
  猫是这般的,猫主子只要有一次退让,从此便会沦为永世无法翻身的铲屎官。
  可对方若是祝千龄,贾想便甘之如饴。
  他抄过祝千龄的腿弯,将祝千龄稳稳当当地抱在怀中。
  “回去休息吧,你上药了吗?”贾想话锋一转。
  刹那间,祝千龄满脸羞红,把头摁在贾想的颈窝间。
  祝千龄面子薄,贾想只是抿着唇偷偷地笑。
  这厮在心底不知将自己比作狸奴多少次,分明自己也是一条偷了腥坏笑的猫。
  祝千龄在心底嘀嘀咕咕着,余光瞥见贾想腰间的黄色吊坠。
  寒牢中,闻人曲幽暗的眼神透过十万八千里,直直钉在祝千龄记忆深处。
  与闻人曲初次见面时的谈话再次浮现。
  他眸光一暗。
  祝千龄紧紧环着贾想的脖颈,闭上眼。
  假的也好。
  假想也好。
  祝千龄愿意。
  第87章
  贾想是第一次谈恋爱。
  早先他把祝千龄当做小辈对待, 千般宠爱万般迁就,只想让祝千龄能够偏离原著的路线,能够拥有平安泰然的一生。
  显然, 贾想失败了。
  如今, 要成为一个执着于毁灭世界的反派的恋人,贾想应该怎么做?
  第一步,就是上药。
  贾想手中捧着药膏,朝着缩在墙角炸毛的祝千龄伸出手,语重深长地说道:“过来, 上药。”
  祝千龄不语, 只是一昧地摇头, 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贾想头疼地撑着脑袋, 玉色药盒在桌上放出清脆声响,葱白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叩得对面的祝千龄脊椎发凉。
  房间寂静,只余叩指声。
  祝千龄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脑海中却没有响起熟悉的声音, 顿时有些发慌,他想着干脆顺从贾想得了, 可一想到是自己的□□上药,脸就烧了起来,羞耻心死死拉着他不肯上前。
  “我用灵力……修复便是了。”他小声嘀咕道。
  贾想一听, 眉头便蹙了起来,他拔高了声调:“用灵力修复能康健吗?”
  于是祝千龄又不说话了, 但凡没有梅林的那一吻,他估计能上蹦下蹿硬怼着贾想,恶狠狠撂下一句“要你管”, 现在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祝千龄熬过了暗恋期和自暴自弃的失恋期,就要迎来第一遭恋情尴尬期。
  见祝千龄把自己埋在边边角角里,露出一个委屈的发旋,贾想无端觉得自己的爱人很是可爱,生怕自己逼得紧了,把孩子整得自闭起来,便止住了叩指的动作。
  他站起身,熟料祝千龄霎时应激地直起腰板,一双红瞳紧张地盯着贾想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见方才在寒牢中不怒自威的气场。
  和幼时一般别扭,有意思,再逗一下。
  贾想起了戏弄的心思,他抬起下巴,故作高傲地走到祝千龄面前,步伐优哉游哉,脚后跟落地却格外地重,惹得眼前人听一声,发丝便抖一颤。
  不过,祝千龄面上不显露,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模样,他拼命克制住想要逃走的念头,僵硬地梗在贾想面前。
  贾想微微侧腰,二人之间不过半指。
  “不疼吗?”贾想轻声问道,气息落在祝千龄耳畔,竟是比心声还要亲密。
  祝千龄摇头如拨浪鼓。
  “哦,”贾想挑眉,银眸戏谑,“既然如此,那便是我昨夜不够上心了。”
  祝千龄警惕地抬起眼帘,贾想精致的五官冲击着他的眼球,昨夜那份旖旎风光重现,他耳根浮起一片绯红。
  “昨夜是我神志不清,此事恐怕多有龌龊,但我想,我的岁安定会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吗?”贾想的声音虚浮地飘在半空,若是形容其有气无力,这道声音却格外有魅力,音调都在抖擞着磁性。
  祝千龄年纪小,哪里受过这种诱惑,更何况对方还是朝思暮想的爱侣,一时间鬼迷心窍,恍惚地点点头。
  见状,贾想嘴角微微一勾。
  祝千龄还没从贾想那张神魂颠倒的面容上回过神,下一刻,天旋地转,自己陡然腾空而起,一双有力的臂膀擎着他的腰身,酸软感更为明显。
  他抑制着自己潜意识里防范的本能,本该拧断脖子的手扣住贾想的肩膀,祝千龄惊慌地瞪着贾想,尚且来不及读懂贾想眼中的笑意,就被贾想放倒在榻上。
  祝千龄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唤。
  贾想的手握住祝千龄的腰肢,咄咄逼人道:“我们再来一次吧?”
  祝千龄被吓得瞪圆了眼,他想不到一向克己复礼的贾想竟会如此大胆,惊慌失措道:“这、这不是白日宣淫吗?”
  贾想这个正儿八经被皇室供养的人没读出个四书五经,祝千龄这个被捡来的流浪猫倒是自己成立了一则三从四德,差点惹得贾想笑出声,破了气。
  只听贾想傲气地哼了一声:“我就要与你白日宣淫,不可以吗?”
  祝千龄挣扎着想要从贾想的臂弯中出来,一向硬气干瘪的性子没了底,被贾想这井柔情水一灌,也沾染上了似水寡断。
  “不可以,我……”祝千龄羞红了脸,随后脸颊上就被贾想印上一个吻。
  祝千龄一动不动了,他飘忽着眼,耳根上的绯雾蔓延到四肢百骸,祝千龄甚至要忘记了喘气。
  这般模样,贾想觉得自己与吸猫无异,祝千龄还是一只尤其可亲可爱的小黑猫,他心头一阵痒痒,忍不住往祝千龄另一边脸颊也印上一吻。
  两个轻飘飘的,甚至不带半点情色意味的吻,就足以将祝千龄煮熟了。
  祝千龄闭上眼,不再看贾想了。
  熟料,这幅样子教贾想逗弄的心思更强烈了,他一只手撩拨着祝千龄的衣襟,耳鬓厮磨间,还要刻意地哼出声。
  “岁安,心肝,甜心。”贾想以前对这等称呼嗤之以鼻,哪知今时今刻却无师自通了。
  祝千龄手忙脚乱地想要捂住贾想的嘴,贾想顺从地让他得手,然后顺理成章地在祝千龄掌心刻下一吻。
  “不要再这样了……”祝千龄触电般收回手,蜻蜓点水般的感觉还停留在掌心,透明羽翼扇动着他的所思所想。
  贾想歪头:“为什么呢?你不爱我吗?”
  祝千龄手足无措:“我……我爱您……”
  贾想委屈巴巴:“那我们做这种事情,不应当是正常的吗?”
  以前是祝千龄惹得贾想不知所措,如今两人确定了关系,贾想坦白了身份,那点真真假假就化作流水长东,他的恶劣心思袒露无疑。
  祝千龄越是窘迫,贾想越是兴奋,他情不自禁地往祝千龄脖颈上轻轻啃了一口。
  “你不是说没有关系吗?”贾想将祝千龄以前的伎俩学以致用,甚至青出于蓝,“我不想让我们之间这档事沦为昨晚那等狼狈的模样,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祝千龄红瞳颤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不好,岁安——”贾想点着眉心,没有刻意去捏嗓,但撒娇的口吻却深入人心。
  祝千龄认识贾想八年有余,头一回见到贾想朝人撒娇,瞧着还分外炉火纯青,配合他那张惊艳无双的脸,祝千龄拼尽全力,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抵抗。
  他闭上眼,在□□上药和重来一次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色令智昏。
  祝千龄一把扯过被褥,把自己的头裹起来,不再搭理贾想了。
  贾想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祝千龄——半开半敞的衣领,被他吻出粉色的肌肤,还有绷紧的脖颈,凸起的青筋,每一处细节,都让贾想感到饥渴。
  他拧了一把祝千龄的胸膛,祝千龄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不肯再去直视贾想。
  贾想得意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摸上祝千龄的后腰脊椎,往某处穴位轻轻一点,本还在僵硬挺尸的祝千龄瞬间软和了下来。
  紧闭的被窝中,传来一声闷闷的疑惑。
  贾想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孩子,涉事尚浅,不知人心险恶。
  他掀开裹着祝千龄面容的被褥,对上祝千龄那张茫然的脸,说出了一句真谛:“岁安,手慢无哦。”
  祝千龄懵了,直到肌肤触碰到冰冷的空气,激得他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才陡然意识到贾想要做什么。
  他大喊道:“不可以——”
  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