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阁藏春 第25节
  是隔空投送的接受提醒。
  姜嘉茉瞳孔闪烁了下,踌躇要不要点接受:“不会是那个人吧。”
  “会不会,是他想起来了什么。”
  “自从六年前删掉好友以后,自己还没有加过他,只可能用投送联系了。”
  姜嘉茉咬唇思索了一下,心里甜滋滋的。
  她怀着莫大的惊喜,手指触到【接收】
  绝对不可能是裴京聿。
  ——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
  一张一张。
  全是盗摄的方式,从座位横断下面,拍摄的,她的腿部照片。
  照片上,还有白色的正楷字。
  [女神,你的腿好美,想你踩我的那里。]
  [你穿着丝袜,我能舔一年。]
  [真想你的腿沾上我的*,被我日日夜夜抱在怀里]
  姜嘉茉有点失态地颤了一下。
  她脸上血色褪去,瓷白像纸,虚弱无助,被光都能照坏。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涩情狂。
  曾经刚出道。
  姜嘉茉被无良公司用天价违约金逼迫。
  她也演过风月片,有过桃色逸闻,收到过很多亵.渎她的情信。
  但现在和当时不同。
  现在,她有勇气保护好自己。
  她咬紧牙关站起来,观察拍摄角度,带着敏锐沉静的判断。
  二楼餐吧和这里的楼梯相连,楼梯东南有拐角。
  一群男人近乎嬉皮笑脸,盯着她的位置。
  这几个男人,看到姜嘉茉望向他们。
  他们兴奋极了,更嚣张地呲大牙笑。
  多么清冷俜伶的美人,想把她弄脏的渴望,达到极致。
  甚至有人,对她下流地,从v字中吐舌头。
  好荒谬。
  哪怕眼前的女人,是公众人物。
  他们也仗着自己是第一性,肆意向她表达无耻。
  姜嘉茉看到那么多男人。
  她身体哆嗦,还是绷直了脊背,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过去。
  灯光下,这些人的影子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面容坚毅勇敢,毫无惧色。
  “谁投送的照片?立刻删掉。”
  “不删掉的话,我立刻以性骚扰罪报警,并起诉你们。”
  楼台上青竹猗猗晃动,绿影参差,苍台白露。
  但那个泪染斑竹的好人儿,没有孤寂又乖地单独坐在碧影里。
  ——“她去哪儿了?”
  不远处的裴京聿视线视线扫过这里,眼梢充满危险眯起。
  他像是野兽在属地巡视,发现了值得警惕的敌情。
  他注意到她的裙摆在颤,失魂落魄地呆立。
  动物遭遇更强大的天敌侵袭,总会让自己炸毛,增加威慑力。
  他太熟悉姜嘉茉,表里俱澄澈,身上千仞无枝的骨气和秉性。
  姜嘉茉颤抖着立威,紧张到眼睛发红,支离破碎的样子。
  钓得他心尖一阵一阵疼。
  他是热衷享受她在掌中落泪,但绝不是此刻这样。
  裴京聿根本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他想。
  他的沉晦气场对同性就是黑洞旋涡,近乎狰狞可怖的威压。
  他静谧如未磨铜镜的湖面,影沉沉地站在她的身后。
  他凝视他们宛如押送刑场的囚徒,只等着枪响后肉花血溅。
  裴京聿的胁迫感,随着他脚步渐进。
  像楔子,一钉一钉,烙印进这些猥琐男人的灵魂里。
  他八风不动,居于姜嘉茉身后,没干涉她的勇敢。
  男人只是端立,带给她舒适和安定,为她撑腰。
  姜嘉茉没发现裴京聿来了。
  她殊静地咬着唇,真有种月坠花折的伤心。
  姜嘉茉知道不拿出法律武器,是没有效用的,报警很好,也会引来更多人围观她的狼狈。
  她破碎地颤,强忍着不哭出来,眼神笃定。
  她扬起手指,作势要报警,一边再次申明:“...谁拍摄的这种照片,把手机拿给我,我删掉。否则我会利用我的职业,曝光你们。”
  本来猖狂狞笑的骚扰狂,却紧张地往后缩脖子。
  他们支支吾吾地互相推搡。
  最后有个人窘迫地揉了一把头发。
  他痛定思痛地咬牙,递出手机:“啧,我说,你报啥警啊,我们不过夸你漂亮,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这么不经夸啊。”
  她细白的手指划开那人的手机,专心删完所有的偷拍照片。
  姜嘉茉一腔委屈,在酸涩的眼眶里蒸腾。
  她真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是这些人的错,还要把亵渎当称赏。
  要她接稳了,拿住了,再向他们叩谢隆恩。
  但是还好,照片已经删掉清空。
  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转身,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熟悉的怀抱。
  白麝香和冷檀木,宛如一座冰山,将她围绕包裹,她犯渴肤缓解瘾症的灵丹妙药。
  碰到他,她就变得好软弱,也好没出息。
  原来他一直站在背后保护她,在她阵营中摇旗呐喊,是她的同盟。
  可是前一刻,她才为他泪水汤汤。
  现在却被这个人,狠捞进他的怀抱里。
  他给她披上他的外套,用绅士手把她桎梏在半空中。
  她单薄的膝骨,绕上他的手臂,泛着薄红的眼梢,浸润在他心脏附近。
  姜嘉茉的恐惧、不安、惊慌、耻辱,藏回舒适的地方,悉数尘埃落定。
  她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但又有点尖锐的捶他的肩膀:“哼,谁要你保护。”
  没等到回答。
  姜嘉茉怯生生地把手指搅白,不敢看他一眼。
  她不想在他脸上看到救赎,悲悯,或者类似宽宥的神色。
  不想在自己被沾脏的时候,把他也搅进浑水里。
  “之前不是饿了吗?”
  他好会讲话,根本不提,她被人拍摄照片亵渎的事情。
  裴京聿把她裹进自己外套里。
  男人抱她出酒吧,来到隔壁甜品店。
  他下颚抵在她头上,仿佛只是泛了醋劲儿,非要带她品尝平常专属的可口小甜点。
  裴京聿唇角有点笑弧度:“之前向你索取恩惠,连轴转,忙得没空吃饭,挺馋这家莓果甜颂的。”
  裴京聿嗓音缠绵又磨人,请求说得像撒娇:“能请我这个陌生人,吃个莓果小蛋糕吗?”
  他的皮囊太过绝色,仿佛说什么话,都能实现。
  说照亮,便生光,说点睛,就腾龙。
  她为他造了十年教堂,把他讲的话当教义,恨不得为他鲜花须弥,把他庄重放在神龛上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