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顾殷久皱眉:“可天地之大,你们又该如何寻到白虎?”
  苏扶卿道:“我在白虎身上留了‘迷踪’。”
  “迷踪”是一种南□□有的追踪蛊虫,有子蛊和母蛊之分,每只子蛊都有其指定的母蛊,而母蛊可以根据子蛊微弱的气息追寻踪迹,哪怕目标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也能让人找到他。
  顾殷久暗自苦笑,心知对方这是在引诱他合作。
  白虎是他们共同的追踪目标,如今苏扶卿掌握着最为关键的线索,那么与他合作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直觉告诉他苏扶卿并非别有居心,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对方如此帮助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自己欠下了风流债吧?
  顾殷久忍不住被莫名冒出的荒谬想法逗得笑出声来。
  “我说过,你现在无处可去。如今他们已经怀疑你了,你想要的什么逍遥日子,无非白日做梦罢了。”
  苏扶卿看着顾殷久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呆在我身边,至少我可以保护你。”
  听到此话,顾殷久扬了扬眉。
  这人开什么玩笑,保护他?
  短短几日之内,两人打架的次数他都要数不清了好么!还是真刀实枪的那种!这是哪门子的保护?
  顾殷久心生怪异,摸摸脸皮子,想想也是觉得有趣。
  遂笑道:“说实话,我不知苏公子你有什么目的,不过就凭你这些日子给我的待遇,有什么忙需要帮的,尽管开口。”
  苏扶卿默然片刻,看向他,语调毫无起伏:“现在无事。日后自有你发挥用处的地方。”
  日后的事情那便日后再说,顾殷久一向及时行乐,便道:“我不逃也行,不过先说好,事成后你得放我走,我生性爱自由,可不想受困于他人。”
  苏扶卿却不回答了。
  顾殷久轻轻呼出一口气,也跟着不说话。
  总之,敌不动老子不动。
  沉默许久,苏扶卿垂下眼睫,缓缓开口道:“待你将以前的事全部想起来,我绝不强留。”
  “好。”
  眼见目的达成,顾殷久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们击掌为誓。”
  二人击掌过后,苏扶卿率先走在前头,顾殷久追在他身后,又喊道:“等等!还要谈个条件!”
  “我可是每天都要喝点小酒的。”
  苏扶卿脚步未停,背对着他,“行。”
  “银子。”
  “行。”
  “还要恢复灵力,调养丹田的药。”
  “嗯。”
  见苏扶卿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顾殷久眉毛轻轻一扬,带着几分坏心眼:“对了,我还要找一个姑娘。”
  “……”苏扶卿停顿,转身,面色不虞。
  “你这般瞧我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帮李家小胖子找回他媳妇儿。”
  苏扶卿深呼吸一口气,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可以。”
  顾殷久比着手指,又道:“还有,酒的话,我只喝你前日给我的酒酿,客栈里的太淡了,根本不好喝,我就喜欢那个,既然我们约定好了,你可不能食言。”
  闻言,苏扶卿本是紧绷的嘴角略微一松,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不少,他状似不经意地道:“你喜欢那酒吗?”
  “当然了,那酒比杏花楼的还好喝。”
  顾殷久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对啊,你是从哪买的啊?我还没喝过这般好喝的,能不能把店名告诉我?”
  可惜到最后,苏扶卿依旧没有告诉他那酒是从哪买的。
  第18章
  正是春时将至,道旁垂柳拂肩,一片新绿。
  自两人协议达成后又等了两日,苏扶卿方叫人送酒来。
  顾殷久坐在马车内靠着软毯喝着小酒,突然觉得这日子挺不错的。
  车厢内铺着纯白软毯,在一侧,放置着副精美的乌檀木山水屏风,一派绵软舒适的模样。
  见苏扶卿仍旧只闭目养神,顾殷久将目光投向窗外,边喝酒边想:这少爷怎的见不得光一样,帘子都少掀开,是怕自己生得太俊怕被瞧去了吗?
  转头瞧了一眼,好吧,确实挺俊的。
  长久对着一个没反应的人也无趣,顾殷久便掀开轿帘,坐到驾车小厮旁边。
  轿子里头的那个他就不随意撩拨了,顾殷久从来不是能把嘴巴闲着的人,好不易逮着个活物,自是不会好好呆着。
  当下侧了身子,“嘿,小兄弟。”
  那小厮扯着缰绳,顶着没表情的脸对他:“怎么了?李公子。”
  顾殷久瞧了轿帷一眼,低声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家公子怎么不管事的?出来这些天,就不怕庄子没有人管?”
  小厮恭敬地回道:“庄内的事都是老夫人和庄主管着,公子自是不用理会这些。”
  顾殷久心道这老夫人多半是古塔莎口中的老祖宗了,便继续道:“你家老太太多大年纪了?一大把年纪还管事,吃得消吗?”
  小厮翻了个白眼道:“老夫人当年在修真界中人称三花圣手,如今虽年纪大了,却也神安气定,福寿安康。”
  言下之意是人家身体硬朗呢,用不着你瞎操心。
  顾殷久一条腿吊在车外,乱晃着,他靠着车门又道:“那看来你们公子在苏家庄也没什么特别用处嘛!”
  小厮立马反驳:“李公子慎言!”
  他真想不明白,公子为何突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在身边。
  此人举止粗放,嘴巴就跟没个门把儿似的,而且公子前几日还派人快马加鞭回苏家庄取酒,马都累瘫了两匹,没想到竟是为了满足此人的口腹之欲。
  他跟在公子身边这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苏扶卿对一个人这般态度。
  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怎配与他家公子结交。
  小厮暗暗决定,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这个不速之客对公子造成任何影响。
  “好,好,你家公子厉害得很。”顾殷久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喜,便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你叫何名?”
  小厮目视前方,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小的名为萧暮雨。”
  又道:“李公子,赶路要紧,小的要凝神了。”
  本以为说完可以继续安静赶路,可顾殷久这厮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叫小木鱼啊,怪不得,果真人如其名,确实挺木的。”
  “……”
  萧暮雨猛抽了一鞭子马臀,虽然他看起来最想抽的并不是马。
  照苏扶卿所说,白虎出现之处便会有残卷的线索,于是三人按苏扶卿手里寻妖盘的指引上路了。
  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赶了两天路,没成想上山之时,却叫他们碰了个霉头。
  当时阳光温暖风吹悠悠,萧暮雨赶着车,顾殷久则靠在一旁打盹,哈喇子几乎涎下三尺。
  “唔!”马车突然停下,顾殷久差点栽下车去。
  顾殷久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前边站着的十来条拿着刀的汉子,刀剑噌噌亮闪。
  “前面的,识相点的话,给爷爷停下来进贡!”为首的男子是个刀疤脸,日头照在那黑黝发亮的疙瘩肉上,汗淋淋的跟头大黑水牛似的。
  顾殷久打着哈欠扫了一圈。
  一群人高矮胖瘦,手里舞着锄头、菜刀、扁担,最让他觉得好笑的是站在最边上的那个,那小老弟竟是扛着条条凳就来打劫了。
  萧暮雨却对这些似乎司空见惯,刷的一下抽出剑来,目光冰冷的看向对方。
  就在萧暮雨动手前一刻,顾殷久一手按住他的剑鞘,阻止住他的动作:“小木鱼等一下!”
  萧暮雨:“……”感情这人还真叫顺口了。
  “别着急。”
  只见顾殷久跳下车来,迈步来到刀疤脸面前,脸上挂着笑意:“老子一穷二白的,你们想要什么就来吧。”
  “你们这马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说话也不带个谱儿。”
  这马车他们盯了几天了,驾车小厮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没什么屁用;至于马车里的,多半是受保护的公子哥儿,不过是个软蛋罢了,这种类型的人孬钱多,最为好抢。
  大块头自认为考虑周密,愈发叫嚣道:“本大爷黑风寨的,不想惹事儿就快点把钱交出来!”
  刀疤脸的刀口都要戳到他鼻尖上了,顾殷久仍不躲不闪,心道:看来这黑风寨是此地的地头蛇了。
  刀疤脸一手指那扛条凳的,命令道:“你,去把车上的东西拿过来。”
  闻言,那扛条凳的青年却只偷偷打量马车两眼,又快速移开目光,嗫嚅着道,“不了,胡老大,万一他们是要赶路呢?”
  刀疤脸捏紧拳头骂道:“老子是山匪,管他去干什么!”
  顾殷久这还是头一次见抢劫的还担心被抢的,登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噗嗤哈哈哈--”
  扛条凳的青年被踹了一脚后,唯唯诺诺地走到马车旁,支吾道:“那个,胡大哥说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