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近日风波不断,诸位想必也有所察觉。”
  “邪佛尸体从封魔阵中离奇消失,虎妖肆虐,若再不揪出幕后之人,修真界恐将陷入大乱。若两位寻到残卷,还请告知古陀寺,待集齐后,贫僧与青灯大师自会将其销毁,以绝后患。”
  “销毁?”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般,紫衣女子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云水乃我极乐宫管辖之地,此事便交予我极乐宫处理。待我寻到残卷,自会‘好好’销毁。”
  甄泽不客气地揭穿她:“别装了,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不过是想抢先夺得残卷罢了。”
  紫衣女子反唇相讥:“贼喊捉贼,那你来这儿又是为何?”
  “我自然有正事要做,可不像某人顶着张皮囊为老不尊,成天勾引美少年,,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甄泽,你到底想要如何!”
  顾殷久在暗处摇头,这两人多年未见,却还是那样,没有半分长进,这哪里像是商讨的模样,分明就是小儿拌嘴。
  古塔莎曾是甄泽之妻,二人因联姻结合,毫无感情。后来古塔莎习得返老还童之术,一纸休书甩给甄泽,创立极乐宫,专修双修之术,传闻夜御十郎不在话下,甄泽自此沦为笑柄。
  古塔莎质问道:“你也是为邪佛重生之事而来,想分一杯羹吧?”
  甄泽道:“我只是略感兴趣,姑且过来瞧瞧,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古塔莎听到甄泽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讽刺道:“当年为镇压邪佛,我率众攻上峰山,你却只顾抢夺心法残卷。若非你贪心,我极乐宫怎会死伤惨重,遭邪佛反噬?我众姐妹又怎会惨死?”
  甄泽不以为然:“镇压邪佛?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谁又知道你打着除魔的旗号,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况且,你派人暗算我之事,我本不想计较,你又何必旧事重提?”
  古塔莎眼中寒光一闪,正欲再辩,悟尘却上前一步,合掌低眉,语气沉重:“古宫主,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还请听贫僧一言。”
  当年魔渊暴乱,顾殷久被赋予众望,前去镇压魔渊,却因魔气侵蚀心性大乱,而初的逍遥谷谷主便借此机会,传信各大家,声称他已入魔,须得众人合力镇压,并许诺共同参悟婆娑心法。
  那时古塔莎率弟子三千前去助阵,却不料在阵法中遭人暗算,与众人失散。而后,她亲眼目睹顾殷久屠戮极乐宫弟子的场景,心中自是愤恨难平。
  悟尘叹了口气:“古宫主,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当初刀下人命,皆是秦谷主一手设计。那时顾施主愤怒之下杀去逍遥谷,怎奈对方早已严阵以待,顾施主受魔气侵蚀,又受幻境迷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错杀极乐宫弟子。此事虽因他而起,却非他本意。”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未消:“虽是秦狗的算计,但顾殷久动的手,两个都是我的仇人,有什么问题吗?一句幻境就能抵命?那我现在杀你,再说被心魔所控如何?”
  悟尘合掌低眉,语气恳切:“冤冤相报何时了?贫僧希望古宫主看在人死道消的份上,既往不咎。未厘清一切之前,眼见未必为实。”
  紫衣女子脸色—沉,目光锐利,“一句既往不咎,就能弥补过错吗?若是如此,那邪佛就不应该称之为邪佛了,应当称作救世主。”
  她语气森然:“邪佛与我极乐宫之仇不共戴天,我寻他只为剿灭这邪魔外道,将他斩尽杀绝,永世不得超生!”
  第16章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又什么时候杀过极乐宫的人了?
  顾殷久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以前这帮人开会就只会讲这个,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还是老样子。总是把他当作恶人主角,围而攻之,简直是毫无新意,无聊至极。
  甄泽冷嗤一声道:“老太婆,你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可复仇也得有脑子,分得清是非真假。否则无非是被人当做靶子罢了。”
  “闭嘴!”
  紫衣女子开始将怒火往其他人身上蔓延,她对着苏扶卿道:“这伙人嫌疑最大,你为何要将他们全部杀了?这下好了,大伙白忙活一场!”
  苏扶卿神色淡然,语气冰冷:“他们乱动我的人,自然不能放过。更何况,我做什么,需要经过你同意么?”
  “你!”
  苏扶卿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全然不受其影响。
  顾殷久暗道古塔莎虽然脾气急躁,但显然对苏扶卿有所忌惮,并未继续发作。看来,苏扶卿在苏家庄的地位非同小可,连古塔莎这样的人物也不敢轻易得罪。
  “两位施主,先停一下。”
  眼见面前的两人争吵越发激烈,悟尘一脸无奈:“何必再提先前之事?”
  “如今情势紧迫,还望大家暂时放下过去的恩怨,携手并进,共同对付白虎的幕后之人。”
  悟尘语气平和:“当初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当年的事和前逍遥谷谷主介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伙只是被迫成为受害者,就连邪佛也无法幸免。”
  悟尘顿了一下,看向各怀心思的几人,又继续说道:“其实贫僧觉得,除去那一遭,顾公子也是个情深义重之人。”
  “情深义重?”
  古塔莎闻言,气得笑了起来,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尖锐,“你莫不是忘记了,他当初可是亲自手刃了多年的好友,如今药谷让一个外姓接手,可多亏了他呢!”
  树林内顿时安静下来。
  后半段谈话听得顾殷久心神不宁,他闭上眼,心底百转千回,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只听“吧嗒”一声清脆的声响,顾殷久无意中踩断了一根树枝。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正在激烈讨论的几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朝顾殷久藏身的方向投来目光。
  顾殷久淡定自若,一边踢开脚下的树枝,一边继续心安理得地偷听。
  在场的几人:“……”
  这人是把他们当瞎子聋子吗?”
  顾殷久无奈,只得从树后现身。
  他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自然而然地充当起了苏扶卿的跟班,笑嘻嘻道:“公子,马车已备好,可以即刻启程。”
  苏扶卿点了点头,神色如常。
  “这位施主是?”悟尘见到顾殷久,礼貌地问了一句。
  顾殷久主动道:“鄙人是苏公子的护卫,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紫衣女子嘴角浮现出笑意,她走到两人中间,目光在顾殷久身上来回打量:“苏公子说他是普通护卫,可奴家倒是觉得此人深藏不露呢。”
  “我只觉得这张脸看起来太过普通,反倒让人怀疑。”
  她说着,抬手便要去捏顾殷久的下巴寻找破绽,下一刻却是生生止住了动作。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划过,紫衣女子的脸颊微微一侧,险险避过一道寒光。紧接着,她的脖颈上悄然浮现出一条极细的血线,几滴血珠子滚落下来。
  紫衣女子面前不知何时横亘着一道极细的丝线,肉眼几乎察觉不到,若是她刚才再往前一寸,怕是连头颅都会被切下来。
  甄泽在一旁幸灾乐祸:“老婆子,我都说了不要去招惹这些小年轻,这回踢到铁板了吧?哈哈哈!”
  “步蘅公子,你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护卫吗?心眼何必这么小。”紫衣女子猛地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脖颈上的伤口,目光凌厉地看向苏扶卿。
  苏扶卿的声音和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我苏家庄的人,轮不到外人欺负。”
  紫衣女子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原来苏公子也不是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啊,一个小小的护卫都值得你这般在意,倒是让人意外。”
  “喂,老妖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甄泽在一旁插嘴,语气中满是鄙夷,“你也真是不害臊,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勾搭男人,还好意思说人家心眼小,我刚才可瞧见你摸人家脸了,怎么,现在倒打一耙?”
  “你,有你什么事?”
  紫衣女子气得面颊通红,她最痛恨别人提到她的年纪,偏偏甄泽一直火上浇油,但此时不是与甄泽争执的时候。
  “哼,既然此人是苏公子的人,那奴家这次便给步蘅公子个面子,不追查下去。不过——”
  面具底下的红唇勾起,紫衣女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不过,还望苏二公子莫要忘记青灯大师交代的事情才是,若遇到邪佛,即刻诛杀之!”
  “若是耽误了正事,只怕青灯大师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吧?”
  苏扶卿神色不变,淡淡道:“不劳费心。”
  紫衣女子见状,也不再纠缠,只是冷冷扫了顾殷久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悟尘在她身后道:“诸位施主,残卷之事牵涉甚广,若执意争夺,只怕会引来更大的祸端。记得寻到后交由古陀寺处理。”
  紫衣女子嗤笑一声:“交给你们?我可信不过你们这些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