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蓁蓁,不要抛下我,我才是你的丈夫。”
  男人从未有过的祈求,出现在他的梦里,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难道他心里当真是如此不舍吗?
  “我和音钟只是同窗好友,我从未爱慕过她,我的心里只有你。”
  听到这话,阮蓁直接愣住了。
  一直以为自己对楚洵的喜欢不过尔尔,也并不在意他心里是否有迟音钟,可不知为何,听到他这话,却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实际上她也哭了出来。
  捂着唇,止不住地哭泣,一哭便无法收拾,似要将压抑许久的委屈,全皆宣泄出来。
  女子咸湿的眼泪,落在男子干涩的唇瓣上,男子动了动嘴皮子,好半晌,他睁开眼,从他清明的眸光来看,应当是醒了。
  见女子哭红了眼,抽抽噎噎地,吓得楚洵登时坐起身,指着她的脸道:“你这个女骗子,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跟你说,不论你如今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上当,你……”
  未尽的话,被女子吞入了腹中,却是女子捧着男子的脸,以唇封唇。
  阮蓁看见了他眼里的震惊,也从他眼里看到了笑中带泪的自己。
  楚洵的震惊只停留了刹那,下一刻他便伸手推开她,“我不会再中你的美人计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想女子却是直接翻身上床,骑在了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肆意地亲吻起来,就仿若又回到了当初在临安城之时。
  楚洵掐了自己一把腰间肉,痛感传来,确定自己没做梦,这才扣住女子的薄背,欺了下去,与她吻得□□。
  第50章
  灯光昏沉,轻纱浮动,将绮丽遮掩在内,只余下一地凌乱的衣衫,以及女子猫儿一般的低.吟。
  阮蓁汗津津地靠上引枕,望着那步步逼近的高大身影,连连告饶,“表哥你就绕了我吧。我当真是吃不消了。”
  男子的黑影,不容拒绝地将女子娇小的身子罩住,向来冷厉的眸光翻涌着猩红的暗潮,“这怪谁,是谁让我素了这么些时日?”
  阮蓁有些害怕,揽过一旁的被褥遮在身前,却遮不住她那没骨头似的身子,以及那被吮得娇艳欲滴的樱唇,反倒平添了一股子欲迎还拒的风情来。
  下一刻,被褥撞开纱帐,落在床下的春凳上。
  男子红着眼,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低头噙住□□。
  女子难受地偏开头,紧蹙的眉头述说着她的隐忍,越来越烫的体温,叫女子终于是忍不住,一口咬在了男子硬实的肩头。
  闷哼一声,男子切齿地抬眸,大力摁住女子的玉臂,眼里的火直要将女子燃烧殆尽。
  直到女子吃痛出声,这才松开她的手臂,转而从身后拥住她,将薄唇凑至她耳边,朝她耳垂呼出一口热气,刹那间便叫女子溢出一声低.吟,紧接着男子一口含住女子的耳垂,濡舔湿舐。
  阮蓁平躺在凌乱的被单上,望着摇摇晃晃的帐顶,眸色越发地迷离。
  良久后,阮蓁躺在楚洵怀里,两人盖着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表哥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楚洵低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阮蓁摇头笑笑,又道,“我若是说,我也是喜欢表哥的,表哥信是不信?”
  阮蓁知道,她如今在楚洵这里,已然是没了任何信誉而言。
  果不其然,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并且还感到面上多了一道探究的目光。
  阮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罢了,你就当我没说。”
  “你的喜欢,或许是有,但是却抵不过你对权势的渴望,是也不是?”楚洵并非傻子,两人相处这么些时日,若只是虚情假意,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但终归她还是选择了权势。
  阮蓁知道,楚洵始终对于那一天的事无法释怀。诚然,将心比心,如果是她,也会在撞见那一幕后,坚信她的离开,只是为了权势。
  本来,她也无意解释,她之所以能够和离得这般干脆,的确也是被权势所诱惑。
  但楚洵如今这个病症是因她而起,她自觉有必要解释一二,看是否能够缓解他的病情。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楚洵,怕看到他脸上的质疑,“我外祖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珠,后来我外祖去了,我娘也跟着去了,我没有了靠山,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即便是我爹,也因怕被我外祖牵连,险些溺死我,即便是我祖母拦下来,我也只是被放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这期间,我为了能活下来,去山上采药卖去生药铺子,庄子上的果子也会拿去换钱,吃的菜蔬是我带着两个丫鬟亲自种的,那些年为了存活下来,真的很辛苦。
  我也曾试图求助,那个时候我祖母去了,再没人为我负担进学的束脩,我便去求我那在余杭做县丞的表舅舅,从前他一见到我,就夸我聪慧漂亮,结果当我去到他府上,却连他的门也进不了。其他的亲戚,也基本是这情形,就不必提我那个恨不得我去死的继母了。
  自此,我便明白一个道理,你若有权有势,你身边都是好人,各个都会巴结奉承着你,你说的话,即便是错的,那也是对的。你若无权无势,你的身边都是恶人,都鼻孔朝天地看你,你说的话没有任何分量,做的任何事都是错的,他们非但不会同情你,帮助你,还会高高在上地指摘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表哥,我同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为给自己开脱。我的确是喜欢权势,并且我接近你,也的确是为攀附你,但我并不是为贪慕荣华,我只是想要活得体面些,能够锦衣足食,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肆意凌辱。况且,我若是不主动攀附表哥,我那黑心的继母一定会为我寻一门埋汰的婚事,那苦日子便是一眼望不到头了。”
  “而我也并没有一定要做太子妃,表哥已足以给我想要的日子和庇佑,我只是不想要表哥为难,也不想要老夫人为难,更不想要姨母为表哥担心。”
  “姨母因公爹出家半条命没了,若是表哥再有个意外,她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阮蓁说了这么多,楚洵都没有回应,便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他早已睡着,不免无奈
  一笑,“好不容易和你说些真心话,你却睡着了,罢了,下回我可不会再说。”
  说罢,阮蓁也闭上了眼,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男子的腰上。
  只阮蓁才一合眼,楚洵便睁开了眼眸,质疑的目光落在女子头顶。
  他还能再相信她的话吗?
  因着劳累太过的缘故,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楚洵照旧没有如常去上朝。
  用早膳的时候,阮蓁自以为经过昨夜,两人算是解开了一些误会,便关心起他:“表哥这个时辰不用去衙门吗?”
  楚洵淡淡瞥她一眼,而后不无讽刺地道:“我被皇上摆了一道,替他儿子抢我媳妇,我若是还循规蹈矩地去办案,是否也太好性了?”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还跟皇上使起性子来了,这天底下哪有臣子同皇上较劲的?
  不过,旋即阮蓁又想到了楚家军,楚洵之所以能如此放肆,无外乎是如今大梁内忧外患,而皇帝又甚是依仗楚家军对付北边的辽国。虽则老国公已经出家,但一时半会,楚家军还是听凭楚家人调遣的,哪怕谢卿山这个太子去到边关,他的话,只怕还不如楚家大公子楚烨一个校尉的话好使。
  想到谢卿山,阮蓁又是一阵地愧疚和担忧。愧疚是她作为谢卿山的未婚妻,却如今和楚洵又睡在了一处,虽说她已不指望嫁给他了,但还是难免亏欠。担忧的是,听楚洵的意思,谢卿山这回去边关,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替谢卿山说话的,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因心里想着事儿,阮蓁胃口比昨日小了不少。
  楚洵看出来了,便问她:“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阮蓁可不敢说她是在为谢卿山担忧,只摇了摇头,便接过了林婆子递过来的汤药,刚要喝,便想起什么,她转过头看向楚洵,试探地问:“表哥,我们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不适合生下孩儿,你能吩咐人给我备下避子药吗?”
  原也是为孩子着想,不想这人却是想左了,只见他轻挑一边眉毛,讥嘲地笑了笑,“怎么,还惦记着他,这才不想生我的孩子?”
  他虽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直叫阮蓁心里发毛。
  况且这人冷不丁又提起谢卿山,只怕免不了又是恶语相向。尽管他已做好准备被楚洵讽刺,可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极致的羞辱。
  楚洵一手捏着她的腮,一手给她灌那暖宫药。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仿若昨儿夜里和他温存的不是她,一边灌药还一边不忘挖苦她,“我若是你就该认清现实,谢卿山只要一去边关,只能是有去无回。你与其还想着做你的太子妃,不如想着替我生下一儿半女,将我牢牢地绑住,或许我看着孩子的份儿,能原谅你的不忠和欺骗,继续将你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