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正烦恼着,有人在车外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是楚洵的声音。
  阮蓁将纸条撕碎,扔进了碳炉子,而至于那个香囊,则被她藏了起来,这才去给楚洵开门。
  楚洵冷着脸问他:“方才可是吓着了?”
  第37章
  黑暗中,阮蓁看不清他的脸,但听声音还算平和。
  她轻声道:“我还好,倒是表哥,方才可有受伤?”
  楚洵淡淡道:“无事便好,我走了,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阮蓁回说:“好,表哥也早些歇息。”
  但当阮蓁重新躺下,这人都还并未离开,阮蓁打了个哈欠,问:“表哥,你是要留下来吗?”
  楚洵却并不回答,开始在窗边的矮柜翻找着什么,黑灯瞎火的,阮蓁都替他着急,“表哥,你要找什么,可要我给你点灯?”
  楚洵道:“不必点灯,我找我的私印,一会儿就好,你先睡。”
  若非阮蓁亲眼见过昌平拿出他的私印,还真信了他的邪,他磨蹭着不肯离开,到底是为什么?
  阮蓁今日实在乏了,也懒得去琢磨,只随口道,“那表哥慢慢找,我先睡了。”
  说罢,便翻了个身,背对着楚洵睡觉。
  不几时便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喧哗将她吵醒,险些将她吓得从榻上滚下。
  阮蓁从榻旁的小几下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几上的烛火,这才发现楚洵将抽屉的物件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楚洵的鼻烟壶、常用的玩器,书镇、书签,还有她的首饰匣子、银钱箱子、汗巾帕子,乱糟糟地堆了一地。
  她忽然明白了,这人恐怕是白日里受了委屈,如今存心来找她的茬,主打一个他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但她今日真不想同他理
  论,一来是的确困了乏了,二来也想让这事先冷一冷,气头上有时候话赶话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阮蓁忍着怒气,披着外袍起身,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去,“表哥,若是实在找不到,可否明日再找?妾身实在困得不行。”
  楚洵专心地翻捡着,目不斜视的,连看也没看阮蓁一眼,“那你先睡,我再找找。”
  这还没完没了上了?
  彼时楚洵手中捏着一把象牙扇,她倏然将它抢过来,一下一下地扇着心中的火气。
  楚洵今日似专跟她过不去,将折扇从她手中夺走,“这是御赐之物,小心别弄坏了。”
  阮蓁再也忍不住,登时就扁了扁嘴,将哭未哭的。
  只她还未哭出声,这人便又冷声制止她,“不许哭。”
  哇地一下,阮蓁便哭出声来,背脊一抽一抽的,不时用帕子擦拭着眼眶,大有哭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楚洵夺过她手中的帕子,重重将扔在地板上,讽刺道:“你今日闯出这样大的祸事,我尚且还没有发作你,你却是先委屈上了?”
  看来这人是来找她吵架的。
  阮蓁抽抽噎噎地看向他,“今日的事难道能怪我吗?”
  女子眼眶红肿,似烂桃儿一般,楚洵不忍直视,他别开脸去,冷笑道:“那不然怪我?”
  阮蓁也不是吃素的,“那按照表哥的意思,韶华公主、宛平县主痴恋表哥,也都是表哥的错?”
  “怎能一样?我对她们可没有半分心思,可你对他明显有情。”
  阮蓁矢口否认,“我做梦都想着嫁给表哥,又怎会做对不起表哥的事?”
  说罢,又怕楚洵不信,还直接扑入他的怀里,依恋地将脸蹭向他的掌心,像一只温顺的猫儿,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博得主人的垂怜,“表哥,你可以怀疑任何事,唯独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心,不然我会伤心的。”
  男子无情地抽回手,“巧言令色。”
  却是个不相信的态度,不得已,阮蓁只能抬手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阮蓁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也许是这个誓言太过毒辣,楚洵终于是软了嗓音,“蓁蓁,你让我先冷静冷静,等过几日我们再谈。”
  阮蓁都懵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她怎么觉得男人心才更难猜?
  想方设法要找茬的是他,如今要逃避的也是他?
  但或许,这人是在欲迎还拒,等着他去哄她?
  想起方才这人弄出来的翻箱倒柜的动静,只为引起她的注意,阮蓁越发肯定这一点。
  于是她很是配合地问道:“那不知表哥冷静之后,打算怎么办啊?”
  楚洵沉默一会儿,才道:“我想我会成全你们,我从来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既然你们彼此都有意,我自然应当成全。本来一开始就说好的,我们只做假夫妻,在临安城是我没忍住,这是我的不是,对此我愿意补偿你,除了之前说好的,其他的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尽可以提。”
  阮蓁猜不透此刻楚洵的想法,他这个人太骄傲了,还真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也不排除,这人想要她求他回心转意,从此以后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他将永远处于高位。
  但很明显,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阮蓁想要的。
  她现在还需要楚洵,或者说她可能一直需要楚洵。
  谢卿山即便他日能做大官,却性子阴晴不定,终究不是良配。但楚洵不同,他沉稳、有担当、有手段、有魄力、家族势力也不是谢卿山可以比的。
  顷刻之间,阮蓁就有了计较。
  她不要他冷静,她要他色令智昏。
  “表哥,我不要任何补偿,我只要你。”
  于是,当楚洵重新转过身来时,便看见女子褪去外衫,玉做的骨头,雪做的肌肤,半遮半掩的蜜境,连同那三分无辜七分魅惑的眼神,无一不叫人心驰神往。
  楚洵当即就愣住了。
  半晌,他偏开头,声音已然是有些哑,“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美人计当真无敌,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能被你糊弄过去?”
  阮蓁也不和她吵,只从背后拥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脊,手也并不闲着,丝滑的指尖缓缓钻入他的衣襟。
  楚洵脸都气绿了,当即雷劈似的逃开,冷声斥责:“你哪里学的这些勾栏式样?”
  阮蓁瞟了一眼楚洵拱起的下三路,又跪着步子欺了过去,“表哥嘴上说着不要,可身子却很诚实呢。”
  楚洵已然是面红耳赤,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呵骂他,举着指头“你”了半天,只蹦出一句:“你庄重些。”
  就这?
  看来这是心里愿意得很呢,否则以这人嘴毒的功夫,还不知把自己骂成什么样了?
  果然,阮蓁抬手轻轻一推,那人便柔弱地躺在了地上,任由她从他身上爬过去,任由她除了他的外袍让他衣衫半解,却再没有挣扎半分,只起伏着胸膛,喘着着粗气,骂着不轻不重的话。
  “蓁蓁,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能如此行事,两个丫鬟就在外头,若是听见,你让他们如何看你?”
  “这云雨之欢,应是水到渠成,你怎能如此强迫于我。”
  “还不快住手,嘶,你这又是在干嘛?”
  而阮蓁又在干嘛呢,其实也没干嘛,只不过是枕上楚洵的臂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睡觉了。
  “表哥你想多了,这种事情你一个男子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你不成?我不过是想要表哥留下来陪我,昨儿夜里表哥不在,我睡不踏实,总担心马车外有歹人。
  这下好了,有表哥在,我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说罢,还贴心地揽过软榻上的被褥,将两个人盖了个严实。
  可这人话说得正经,指尖却是很不正经地贴着男子的腰身,那是他的敏感之处,每当两人欢好时,只要她一触碰他这里,他就格外地卖力。
  果然,没多久,某人就喘着粗气压了过来。
  望着几上摇摇晃晃的烛火,阮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人的毛总算是捋顺了。
  想起十天之后,还有一个疯子等着她,阮蓁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想却惹得身边人不满,“你专心一些。”
  阮蓁忍不住偷笑,却也挺起腰身迎了上去,大约因为男子心中拱着火,阮蓁遭的罪可不小,到了后来终究是支撑不住,一口银牙咬在男子的肩膀上,这才止住了灭顶的汹涌。
  虽已是双目迷离,阮蓁却还记得自己的使命,“表哥,还生我的气吗?”
  男子的声音起起伏伏,“阮蓁,没有下一次了。”
  “你别指望我回回都吃这一套。”
  .
  东宫,书房内。
  太子陆晔得知谢卿山被派去当马前卒,非但没死,还立了大功,短短半个月便做到正六品武职,气得是大发雷霆,挥袖扫落一桌的卷宗。
  “废物,全都是废物!不过一个病患,怎么就这么难杀啊?”
  小成子也是噤若寒蝉:“这也不能全怪他们,那些个派过去的杀手,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结果他们才一混入军中,便被三公子揪了出来,个个死相凄惨。后来叛军打过来,只给了他五十骑,本来就是让他去送死的,谁知道他非但活着回来,还能砍了孙德茂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