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 第90节
  嬴稚点点头:“千真万确。”
  “哼,”梁苒轻笑一声,说:“好,你现在便去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臣工,给寡人抓过来!”
  “是。”嬴稚应声。
  苏木跟着嬴稚去抓人,奇怪的说:“你到底与君上说了什么,令君上如此动怒?”
  嬴稚幽幽的说:“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主和臣工,觉得赵皇子碍事儿,私下里密谋绑架赵皇子送回北赵。”
  “什么!?”苏木瞠目结舌:“竟有这样的事情?送不送赵皇子回北赵,那是君上的决断,岂容他们代替?”
  “要不然说……”嬴稚说:“是不知死活呢。”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好几个臣子还都在睡梦之中,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黑甲虎贲军闯入府中,从睡榻上拎起来,扣上枷锁押入大梁宫。
  清晨的紫宸殿,陷入一片哀嚎求饶声中。
  五个臣工跪在地上,甚至一个个只穿着里衣,连鞋子都没有,衣衫狼狈,眼角挂着异物,俨然是一副没睡醒,却被吓醒的模样。
  “君上!不知微臣是犯了什么罪?”
  “君上,臣……臣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君上……”
  “臣好歹也是两朝老臣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大清早的,君上便派虎贲军冲入府中,这……这是何用意啊!”
  梁苒垂头看着那些狼狈的臣工,幽幽的说:“你们不知是何用意?”
  “臣……”臣工们纷纷说:“臣不知啊!”
  梁苒摆了摆手,嬴稚将一份供词扔在众人面前,那些臣工低头一看,不由的“嗬——”均是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他们买通死士,绑架赵悲雪的证据,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便被查到了。
  梁苒的目光凉冰冰:“尔等口口声声,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过,买通死士,绑架赵皇子,这罪名……够不够大?够不够你们人头落地!?”
  “君上饶命啊!饶命啊——”
  臣子们立刻哭喊:“臣……臣冤枉啊!”
  “冤枉?”梁苒嗤笑。
  “臣冤枉!臣真的冤枉!老臣是……是与几位同僚,商量着绑架赵皇子离开,可……可也是为了天子您着想,一旦与北赵开战,生灵涂炭,劳民伤财啊!再……再者……”
  臣工哆哆嗦嗦的说:“老臣们虽然……虽然下了定,买通了一批死士,可……可死士还没动手呢!”
  梁苒眯起眼目:“没有动手?没有动手赵皇子为何失踪?”
  臣工们你看我我看你:“别看我啊!我也没动手啊!”
  “我也没有动手,不是说好了,一起动手的么!”
  “也不是我啊!”
  “不是我不是我!”
  四个人全都说不是自己,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是了!必然是他!”
  梁苒质问:“谁?”
  “是……是马庭玉!!”
  “没错没错,就是他!”另外一个臣工应和着:“是马庭玉!便是他一开始撺掇着我们,说赵皇子……赵皇子勾引君上,给君上吹枕边风,老臣们也是一时气愤,才……才会……”
  梁苒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去,把马庭玉也给寡人押过来。”
  “是!”苏木利索的转身离开,立刻去抓人。
  “君上……君上……”马庭玉很快便被抓了回来,叩头哭诉,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不是臣啊!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君上您是了解臣的,臣……臣也就是平日里嘴滑,绝没有买通刺客的胆量啊!”
  他说着,指着其他几个臣子,说:“你们……你们也都是朝中的老臣了,怎么能私下买通刺客呢?!”
  那几个老臣气得恨不能用眼睛出气儿,说:“是你!是你!分明是你说赵皇子的坏话,说要送赵皇子离开!”
  马庭玉振振有词:“我的确也是主张送赵皇子离开的,可是……可是……臣也没有动了买通死士刺客的歪心思啊,这……这实在有失体统,这样的事情,是臣干不出来的!”
  “你——”几个臣子没想到会被马庭玉出卖,分明是他一开始撺掇众人,说得绘声绘色,还旁敲侧击,让臣子们用一些旁的法子,这会子竟然指责他们是歪心思了。
  “君上!臣冤枉!”
  “臣也冤枉啊……”
  “臣的刺客还没有动手呢,相约的是三日之后动手!”
  “一定是马庭玉!是这个谗臣,他挑唆在先,设计在后!!”
  马庭玉也哭起来:“呜呜呜——君上,臣冤枉啊!臣一颗拳拳之心,都是为了君上,平日里连一只蝼蚁都不忍心碾死,更何况是买通刺客这种吓人之事呢?呜呜……君上,臣冤枉,好冤枉啊!”
  紫宸殿俨然变成了哈蟆坑,梁苒本就心烦,这会子听着他们如丧考妣的哭嚎,变更是心烦,断喝说:“都住口!”
  一下子,哭声、喊冤的声音,瞬间平息下来,谁也不敢再多吭一声。
  梁苒的语气仿佛是腊月的寒天:“好啊,既然没有人承认,那便全部打入圄犴死牢,寡人倒要看看,是谁的嘴巴更硬。”
  “冤枉——”
  “冤枉啊君上!君上饶命啊!”
  “君上,臣冤枉,臣冤枉……”
  一干人等,包括哭的最凶的马庭玉,全都被虎贲军抓起来,押解着离开紫宸殿,喊冤的声音渐去渐远,慢慢消失不见。
  梁苒沉声说:“苏木,你带人继续寻找,扩大寻找的范围,严查上京城的各个出入口。”
  “是!”苏木应声。
  梁苒对嬴稚说:“嬴卿,便劳烦你去圄犴之中,帮寡人审问审问这几个胆大包天的逆贼!”
  “是!”嬴稚应声。
  梁苒幽幽的说:“赵悲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给寡人找回来。”
  苏木与嬴稚再次作礼,齐声说:“敬诺,君上。”
  *
  货车乘着黑夜,快速的往前行驶,一刻不停留的离开了上京城,一直朝北赶路,这个方向,分明是通往北赵的方向。
  简陋的货车十足颠簸,赵悲雪高大的身躯躺在狭窄的缝隙之中,空一声,一只木箱子掉下来,正好砸在赵悲雪的背上,但赵悲雪好似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赶车的骑奴说:“哎,里面好像有东西掉了。”
  “放心!”另外一个人笑起来:“那个赵悲雪醒不来的,迷药劲儿大的厉害,你现在便是一刀捅了他,他也不会醒来的。”
  车子又赶了一阵,眼看已然到了荒郊野岭,四下无人,货车才渐渐的慢了下来,其中一个人说:“不行了,憋死你阿耶了,得停下车,让老子放泡尿!”
  “就你事儿多!”
  “走罢,一起去,赶了一路,屁股都要颠碎了,去活动活动!”
  那人犹豫:“这不行吧?总要有人盯着这小子。”
  “不是与你说了么?不用担心,迷药的劲头浓烈着呢,他绝对醒不过来,走罢走罢。”
  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去,两个负责驾车的骑奴驾士全部离开,往草丛深处走去,远处传来似有若无的哈哈笑声,高谈阔论着什么。
  沙沙……
  等二人离开,货车的箱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赵悲雪先是手指动了动,很快后背弓起,将落下的箱子顶开。
  趴在缝隙中的赵悲雪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目中哪有一点点迷糊,一双三白狼目凛冽寒冷,完全不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赵悲雪翻身坐起,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这衣裳是梁苒送给他的,绝不能弄坏。
  沙沙……
  又是一声轻响,遮蔽着货车的黑帘子打起来,两个黑衣人站在车外往里看,轻声说:“主子。”
  原来是经常与赵悲雪接头的那两个亲信黑衣人。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焦急的说:“主子,你没事儿罢?”
  赵悲雪微微摇头,看面色并没有受伤。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说:“这些刺客,当真是不要命了,卑职这就去一刀宰了他们。”
  “不急。”赵悲雪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背地里不知是什么人,想要劫持赵悲雪,他们并不着急杀了赵悲雪,显然留着他还有用处。
  赵悲雪想到这里,眼神愈发的复杂。其实他进入浴堂殿的时候,便立刻察觉了香炉有问题,焚香之中带着迷药,赵悲雪立刻屏住吐息,没有将迷药吸入,所以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装作昏厥,倒在地上罢了。
  那些骑奴不知赵悲雪是装的,手忙脚乱的将他装车带走,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也不知赵悲雪的亲信一直紧紧尾随着他们。
  除了想知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之外,其实赵悲雪还有一个私心……
  最近这几日,也不知梁苒怎么了,对赵悲雪的态度忽冷忽热,虽平日里其实梁苒本就是忽冷忽热的,但最近这两天,赵悲雪愈发的觉得梁苒不对劲儿。
  赵悲雪想要知晓,梁苒心中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倘或自己突然失踪,突然被绑架,梁苒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在意,会不会着急?
  赵悲雪沙哑的吩咐:“不要打草惊蛇。”
  “是。”两个黑衣人应声。
  赵悲雪稍微迟疑了一下,又说:“大梁宫中现在如何了?”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立刻回答:“宫门全都被封锁了,虎贲中郎将苏木带人一个一个的盘查,但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并没有查出所以然来……”
  “哦,还有,”急躁一些黑衣人又说:“梁人的小天子抓了几个臣子,那些臣子好似也买通了刺客,但他们一个个都在喊冤枉,说明明是三日之后才动手,还没对主子您下手呢,不是他们做的。”
  赵悲雪想听的不是这些,他想听的是梁苒的反应,是不是很着急,是不是很担心?
  赵悲雪显然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说:“梁苒呢?他的反应如何?”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挠了挠后脑勺,自己方才说的,不都是梁苒的反应么?要求封锁宫门,还扣押了好几个臣子。
  那稳重一些的黑衣似乎有些无奈,简练的开口回答:“梁主震怒。”
  震怒的意思就是很生气,赵悲雪不耐烦的眼眸突然露出一丝欢喜,自言自语的说:“梁苒是关心我的。”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终于明白了过来,瞪了一眼身边稳重的黑衣人,似乎嫌弃他说得太多了,嘟囔说:“主子,那个梁苒便这么好么?叫主子您为了他,都不想回赵地去?”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不服气的说“:要我说,他根本便不关心主子您,他的确是震怒了,也就震怒了一下子,第二天还不是巴巴的赶去了圄犴,对那个马——马什么的?嘘寒问暖,关切非常,亲自将他提出了圄犴,还带回了寝殿呢!”
  “马庭玉?”赵悲雪说出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