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 第47节
  梁苒一眼便认出那破破烂烂的布条子,可不就是他期盼多时,马上便要完工的小衣裳么?
  眼看着4.4.0任务即将完成,“迎风生长卡”手到擒来,结果却因为一个嬴广才,前功尽弃,小衣裳还需要重新裁剪。
  赵悲雪迟疑的说:“君上不必担心,我可以再为君上裁剪,最多两日便可完工。”
  梁苒深深的,深吸一口气,微微打直雪白的天鹅颈,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恶气舒出来,他流畅的下颌线条在跳动,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凉丝丝的寒光,敢划坏寡人儿子的衣裳?
  指着摔在地上的嬴广才,冷声说:“给寡人狠狠的打,打到他不会逃跑为止。”
  赵悲雪心窍暖呼呼:“……”君上难道在替我出气?他其实是心疼我的。
  第33章
  “是!”虎贲军刚要听令。
  嬴广才梗着脖子大喊起来:“你们谁敢!!”
  “我的大父, 乃是当朝大宗伯!”
  “今日你们谁打了我,等回了朝,我的大父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虎贲军面面相觑, 见过嚣张的, 却没见过在天子面前还如此嚣张的。
  “且慢。”梁苒抬起手来, 制止了虎贲军的动作。
  嬴广才狠狠松出一口气, 还以为梁苒怕了, 毕竟在大梁的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并非是当今天子, 而是大宗伯无疑。
  大宗伯手握嬴氏铁甲军, 甚至比禁军的配置还要精良, 他的门生遍布整个朝廷,毫不夸张的说, 小半个朝廷都是他的爪牙。
  在嬴广才眼中,梁苒堪堪即位, 还是被大宗伯扶持上位, 若是没有大宗伯,他根本当不了皇帝, 还不是一个小小的三皇子,封王都是问题。
  大宗伯可是梁苒的恩人呢,嬴广才觉得,梁苒必定对大宗伯又敬、又惧,所以抬出大宗伯的威名,总是没有错的, 可以震慑住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皇帝。
  倘或是上一辈子的梁苒, 兴许就被震慑住了。毕竟那时候的梁苒, 觉得只有安抚好大宗伯, 才能稳固朝政,才能造福百姓,现在遥想起来,实在太可笑了。
  什么安抚?寡人要连根拔除,上辈子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这一世寡人要通通达到。
  “寡人……”梁苒笑眯眯的凝视着嬴广才,说:“最厌恶旁人的威胁,尤其是抬出大宗伯的威胁。”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幽幽的说:“好啊,别人不敢打你,寡人亲自打你。”
  “哎呦!!”
  嬴广才一声惨叫,仰躺着栽出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活脱脱一只翻着肚皮的王八!
  梁苒不由分说,砰砰砰就是一堆狠揍,不只是上手,还上脚,对着嬴广才的脑袋踢了好几下,质问说:“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来威胁寡人?”
  “啊——”
  “救命……”
  “别、别打了!别打了……”
  “君上饶命啊!饶命……”
  嬴广才哪里还有刚才的气焰,被打得哀嚎连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梁苒却浑似没听见,现在才求饶,已然晚了。
  旁边的苏木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突然“发飙”的君上。在他的印象中,君上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说话温柔,作风亲和,在学宫习学之时,甚至不会与人红脸,从不与人争辩,今日……
  今日看起来极其狂野率性……
  梁苒打得累了,呼呼喘着气,甩了甩酸疼的手背,毕竟嬴广才肉厚,梁苒这拳头打上去震得慌,隐隐有些发疼,实在是打不动了。
  梁苒这才停下来,冷声说:“把他押解起来。”
  “是!”苏木回过神,亲自提起烂泥一般的嬴广才,扣上枷锁,押解前往牢营。
  “呼……呼……”梁苒喘着粗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吐息,抬手看了一眼,都打红了,真是皮糙肉厚。
  一股热辣辣的视线扎在梁苒身上,不得不让梁苒注意,他侧头看过去,是赵悲雪。
  赵悲雪紧紧的盯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光芒闪烁,那是感动的光芒。
  梁苒恍然,怕是赵悲雪会错意了,以为寡人在替他出头,毕竟嬴广才方才划伤了赵悲雪,他哪里知晓,寡人其实是因着那件小衣裳。
  眼看着4.4.0任务就要完成,最后一哆嗦的事儿,竟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嬴广才给毁了,梁苒能不动怒么?
  赵悲雪走过来,轻声说道:“君上的手都打红了,下次这样的粗活儿,还是让我来罢。”
  赵悲雪小心翼翼的捧起梁苒的手掌,托在掌心中,犹如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轻轻的吹了吹梁苒通红的手背,说:“吹吹就不疼了。”
  梁苒:“……”咦,好恶心,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梁苒需要赵悲雪生孩子,但并不需要他的亲近,冷漠的将手掌收回来,说:“你受伤了,回去包扎罢。”
  赵悲雪点点头,目光还是那样感动,君上果然是关心我的。
  梁苒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还有那件衣裳,坏了就重新裁一次。”
  赵悲雪说:“是,请君上放心。”
  梁苒没有多说,示意虎贲军收兵,众人一起回了营地。
  到了营地之后,梁苒立刻回到自己的营帐,仍然不叫任何人伺候,也不叫任何人打扰,就仿佛……
  仿佛金屋藏娇了一般。
  赵悲雪看着梁苒的背影,陷入难得迷茫之中,总觉得梁苒对自己……忽冷忽热的。
  梁苒进了御营大帐,迫不及待的将儿子从背包里取出来,虽然将宝宝放入系统背包,有时候相当方便,但梁苒还是想要一直抱着宝宝,也不知背包的空间如何,会不会委屈了寡人的儿子。
  “啊!啊~”小宝宝眨巴着大眼睛,指着梁苒的手背。
  梁苒的手背红彤彤的,是刚才殴打嬴广才所致,并不是很严重,不上药的话明日一早也会消肿,完全不碍事儿,只是有些胀痛罢了。
  梁苒并非娇气之人,自然不在意这些。
  小宝宝的眼睛耷拉下来,好像很是心疼,嘴里又是“啊啊”“嗯嗯”了一大堆,梁苒是一句话都听不懂的,但是他听得出来,儿子一定是在关心自己。
  梁苒笑着说:“无妨的,只是红了一些,其实一点子也不疼。”
  小宝宝:“啊!啊!”
  小宝宝手舞足蹈,在襁褓中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抱住梁苒的手掌,嘟起粉嘟嘟肉呼呼的嘴唇,“呼——呼——”给梁苒吹了吹。
  小宝宝果然也是赵悲雪的儿子,跟刚才赵悲雪吹气的举动简直一模一样。
  梁苒的面上没有分毫嫌弃,反而笑起来,满满都是宠溺:“你是在心疼君父么?给君父呼呼?果然儿子一吹就不疼了呢,儿子真厉害。”
  “咯咯!”小宝宝被表扬了,开心的笑起来。
  梁苒可不知,刚才自己的反应有多么的双标!
  嬴广才被扣押,大宗伯偷偷派出的军队全部落网,已经无人与梁苒争抢菰泽国的大军。于是第二天大军整顿,安安稳稳的上路,前往接应菰泽精锐。
  疆土浩瀚,一片茫茫的戈壁,菰泽二十万精锐铁骑整齐划一的排列着方队,立于日光之下,静静的等待着他们未来君主的检阅。
  世子郁笙首先走过去,菰泽将军自然识得他,跪下来拜见,世子郁笙打了几个手语,回头对梁苒作礼。
  菰泽大军随即扑簌簌的跪下,犹如黑色的海浪,声音高亢冲天,震声高呼:“拜见君上!拜见天子——”
  梁苒眯起眼目,看着那蔓延在整片戈壁之上的黑甲大军,心窍仿佛被点燃,陡然升起一股沸腾的热浪,不停的翻滚,不停的咆哮。
  寡人与上一世不一样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梁苒展开黑色的袖摆,朗声道:“将士们平身。”
  “谢君上!”
  菰泽将军上前,将虎符呈给梁苒,请梁苒阅兵。
  不愧是菰泽国的精锐,菰泽昔日里不喜欢招猫逗狗,总是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是这样夹缝生存的国家,保存了这么久没有被强国并吞,正是因为他们的冶铁技艺。
  那黑甲,那兵刃,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单说军队的配置,便是最为顶尖的。
  如今梁苒不只是拥有了这样的军队,他还拥有了菰泽国的冶炼技术,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大梁国力都会增强。
  梁苒之前曾想过,菰泽大军二十万之重,归顺之后将多出一大笔口粮开支,除了粮饷,还要给大军配备马匹等等,这笔钱该如何从国库支取,大宗伯一定会多方为难。
  但眼下,根本不需要为难了,梁苒在路上遇到了义父冯栋,还有义兄冯沖,冯家的家资无数,比之一个国库绰绰有余,还有无数骏马良驹,一下子便解了梁苒的燃眉之急。
  一切都太顺利了,梁苒心想,寡人的长子也顺利降生,往后必然会愈发顺利。
  扈行队伍与菰泽大军顺利会师,便准备浩浩荡荡的班师了。
  第一日先在戈壁扎营,整顿之后上路。
  梁苒进了御营大帐,刚想歇息一会儿,逗逗儿子,便听到营帐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难不成梁溪与梁深的部下又打上了?
  梁苒打起帐帘子:“何人喧闹?”
  苏木上前回话说:“启禀君上,外面来了一堆难民。”
  “难民?”梁苒惊讶。
  苏木点点头,仔细回禀。前面是菰泽国的地界,但如今已经变成了大梁的土地,菰泽国的子民听说天子来了,流民和难民便涌过来,围在营地外面,想要讨一口饭吃。
  菰泽国的国力不说强盛,但也算中庸之国,百姓倒是安居乐,自从北赵侵袭之后,农田被毁,畜牧被抢,百姓流离失所,北赵的骑兵还时不时在边疆抢掠,便出现了大批的难民。
  那些难民走投无路,听说大梁的天子来了,准备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苏木皱眉说:“君上,难民人数众多,不知里面会不会混入北赵的细作,唯恐扰乱军营,臣这就将他们驱赶离开。”
  梁苒举目望向行辕大门,隔着厚厚的木门,他什么也看不到,但能听到菰泽百姓的哀嚎声、哭泣声,还有无助的乞求声。
  有些难民说的是中土的语言,有些难民说的是菰泽的方言,但梁苒发现,无论是哪一种语言,他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即使他听不懂菰泽的方言,照样可以感觉到那些难民的痛苦,还有……
  走投无路的悲哀。
  那种悲哀,梁苒上辈子何尝没有体会过呢?
  他一心想要治理好大梁,只求每一个百姓都有饭吃,大梁的法律,可以覆盖在每一个子民身上,不再有国人与野人的区分,平民不会像牲口一样被奴役。
  但只是这样小小的理念,梁苒却完成不了,太难了,实在难于上青天……
  “君上?君上……”苏木奇怪,君上在发呆,而且君上的眼目中,充斥着一种悲伤。
  梁苒回过神来,说:“不要驱赶。”
  苏木惊讶:“可是君上,难民庞杂,三教九流,这其中难免混入不安好心之人,恐怕……”
  如今大军接应了菰泽大军,按理来说不该节外生枝,尽快回到上京才对,可梁苒偏偏想要接济那些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