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拥得紧紧的。
  少年将心事藏在心底,此时脑海一团乱麻。
  可谢承运不一会便松开了,躺回床上。
  看着阿尔喜匆匆往外奔跑的身影,将刀藏在毯子下。
  乌罕达嘴上说着放他自由,却只不过是从金笼变成了山脉做成的巨笼。
  草原对外族人是天然的牢房,他也接触不到尖锐物品。
  巫医来到,看着谢承运的脸什么也没说。
  谢承运不想问乌罕达是怎么知道的孕子丹,事情已经发生,不是看说什么,而是做什么。
  到了夜晚乌罕达回到帐篷,谢承运难得给了好脸。
  仅仅弯了弯嘴角,便把人迷得找不着北。
  谢承运坐在乌罕达身上,轻吻着他。
  劲瘦的腰上蜿蜒着桃花,桃花在开,谢承运也在绽放。
  到了后半夜,谢承运去踢他,不管说什么都要格桑花。
  乌罕达以为这是在示好撒娇,便眯着眼披衣去了。
  听到马蹄声远,谢承运坐起身子。
  哪还有生病的模样,迅速将头发挽起,将耳垂上的耳坠丢到床上,翻出弯刀。
  又穿上乌罕达的衣服,垂着脑袋出去。
  阿尔喜因为那个拥抱一直到半夜都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干脆起来吹风。
  却看到一道修长身影,在马圈牵马。
  以为是盗贼,悄悄往前走去。
  那人却异常警觉,下一秒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阿尔喜认识这把刀,因为这是他的。
  他也认识这个人,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这双眸子时常出现在他梦中。
  “安珠。”
  那人眼神锐利,闪着寒光。姿态高高在上,带着掌权者的威压。
  如宝剑出鞘,这才是真正的他。
  刀往前抵了抵:“不想死的话就安静些。”
  阿尔喜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谢承运,你离开不了草原。现在把刀放下,一切都好商量。”
  马儿喷着气,谢承运弯着眸子拍拍他的脸:“小子,别说大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拉弓为先帝保驾护航了。而你因为是草原王弟弟的遗孤,到现在还在玩过家家。”
  世人皆知谢承运是丞相权臣,病体虚弱。
  却忘了他是以永安侯之身考取的功名,爵位不是族荫庇佑,而是论功行赏。
  若无法金榜题名当丞相,那他便是摄政王。
  捂住阿尔喜的嘴翻身上马,他骑术极佳,不过几息便看不到部落营帐。
  到了山腰,谢承运扯下阿尔喜的腰带将他手脚绑住丢在马背上,又堵上嘴。
  老马识途,一鞭上去,马儿便往回跑。
  谢承运毫不犹豫转身往山里去。
  马背颠簸,阿尔喜想呕却呕不出。
  不由又急又恼,他何时这般狼狈过?
  马走走停停,回去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前方却传来又一阵马蹄声。
  努力抬起头,是乌罕达。
  乌罕达见他这个样子也是一愣,马上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把嘴里的布扯下,阿尔喜就大叫道:“安珠跑了,谢承运跑了!阿哥,快带雄鹰和獒犬去抓他,快啊!”
  第47章 木箱
  马蹄扬起尘埃, 无数人举着火把。
  雄鹰在翱翔,猎犬飞奔。
  谢承运的衣裳被撕成了小块布料,作为引导。
  草原的风很冷,道路陡峭。
  谢承运站在山岗上, 遥遥看到了火光点点。
  他要翻过这座山, 他记得这个地方。
  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乌罕达来的比他想的更快。
  快速往山下疾行, 犹嫌速度太慢。
  干脆俯下身子,将刀插在山坡上, 往下跳去。
  紧紧攥着刀把,树枝刮破了衣裳。
  到了另一边山脚,满身枯枝乱草。
  胡乱拍打两下衣服,又往前去。
  那里三三两两只有几只帐篷,再往前需要马, 谢承运一咬牙, 干脆过去拍了拍帐篷。
  用胡语道:“我是路过的汉人, 请帮忙抓住狗。”
  这是草原墨守成规的打招呼方式,客人站在门口总先说句请抓住狗。
  一是给主人反应穿衣服收拾东西的时间, 二是免得真的有狗。
  谢承运着急,里面传来细细簌簌声。
  不一会便来了位高大青年,他拉开帘子。粗声粗气道:“怎么了,是羊丢了还是要东西吃?”
  半夜起身本就不爽, 看到谢承运却是眼前一愣。
  头发凌乱,脸上沾着灰和泥巴,却依旧可见俊雅。
  “我得罪了西边的部落,他们在抓我,请您帮帮忙。”
  草原空旷, 犬吠与马蹄声在远方。
  这种情况下最好说原因,免得让落单的牧羊者心生警惕,先下手为强。
  那人沉默半晌,用身子挡住门:“你是怎么得罪了他们,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谢承运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给他们介绍中原的姑娘,姑娘跑了,他们便要找我算账。”
  那人神情有些厌恶,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他看了看谢承运:“你要我怎么帮你?”
  “请您给我一匹马,等我回到中原,必遣人送来谢礼。”
  “你倒是口气大。”
  马无论在哪里都是重要物资,谢承运听到马蹄越来越近,又忙去摸身上有没有值钱的物件。
  从手腕撸下金镯,递给那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您帮忙。”
  高挑的胡人看着谢承运一言不发,他能等,谢承运可等不了。
  干脆不要马了,转身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你的刀,是从哪来的?”
  一阵寒意从后背升起,打起哈哈来:“什么刀?”
  那人健壮,谢承运动作快。
  不一会便把他压在身下,用刀抵着脖子。
  “你和小亲王是什么关系,他的贴身物件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谢承运没有答话,帐篷里还有女眷。
  将那人手脚捆住丢进羊圈,跨上马便往前赶路。
  山连山绵延不断,这座山却尤为高大。往里走去,太阳即将升起。
  他得找一处地方休息,养精蓄锐,夜晚再继续赶路。
  靠在山腰树上,浑身疲惫。
  半睡半昏迷。
  月明星稀,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谢承运翻了翻身子,却发觉自己枕在人的大腿上。
  顿时脊椎发凉,疯狂转动大脑。
  那人悄然俯下身子:“阿云,你是准备继续装睡,还是醒来同我解释?”
  迅速起身,还未动作便又被一只大狗扑在地上。
  发着低吼,牙齿尖锐。
  乌罕达看着他,仿佛给台阶似的道:“我去问了巫医,若生下孩子,便是拿你的命去换。”
  “你不想,将前因后果好好同我说便是,何必这样呢?”
  往日温顺的狗娃子压着他,口水流到了脖子上。
  谢承运侧过脑袋,隐忍着并不说话。
  乌罕达走向前,将他抱起:“我们可以在部落收养一个孤儿当你的孩子,安珠,我们回家。阿尔喜很想你。”
  听到了阿尔喜的名字,谢承运抬起眸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我生长的地方,恰好我也足够了解你。”
  谢承运闭了闭眼,冷声道:“乌罕达,我不喜欢你。要我和你一起一辈子,不如死了。”
  乌罕达眯起眼睛,面色不善:“安珠,别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我也不是什么安珠,我是谢承运。”
  本以为眼前人会暴怒,可他却松开了手,浅笑道:“好啊,你走。”
  谢承运蹙起眉,分辨着这句话真假。
  试探性的缓缓直起身子,乌罕达坐在原地依旧没有动作。
  便开始往后退去,前几步还缓慢,后面直接扭身跑了起来。
  乌罕达看着他的背影,站起身,拍了拍衣裳。
  拿起准备好的东西,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
  谢承运听到了脚步声,早就意料到那人不会如此好心,故技重施准备跳崖。
  可他在山崖下,看到了阿尔喜。
  阿尔喜冲他挥手,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安珠,我们回家啦,额吉给你煮了肉汤。”
  立马扭头,乌罕达早已站在后面,抱胸看着他。
  没有刀,谢承运选择欺负小孩。
  还未来得及跳,乌罕达便抓住了他的衣服后领。提猫似的,将他扔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语气里听不出喜乐:“你倒是乖觉。”
  头被划了道口子,乌罕达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对谢承运道:“咬着。”
  谢承运不动,乌罕达也不逼他。
  架起谢承运的身子,将他的手压在石头上。
  难得有些慌张,急切道:“乌罕达,你要干什么!”
  没有说话,手里拿着一根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