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59章 高飞探春和谢淮安的婚事到底……
  探春和谢淮安的婚事到底是定下了。
  贾母知道以后叹了口气,把孙女叫到身边,悄悄地在她嫁妆匣子里又塞了点私房钱,探春看着看着,眼眶就突然红了。
  “孙女不孝,”探春直直地跪下,眼泪直流,“日后就不能在祖母身边尽孝了,还望祖母保重自身,福寿延绵。”
  “你们这些丫头过得好,我也就好了,”贾母笑笑,给她正了正鬓间的发簪,“也多亏你明智,帮家里逃过一劫。”
  “可惜了……”她叹了口气,眼底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凤丫头也是你也是,你们都投错了身子,若是个男儿,早有一番大出息了。”
  她看得明白,家里这几个女孩儿为人处事学问操守处处都比几个爷们好,就
  是最为出息的那个宝玉,也许做个女孩儿会更好。
  可惜啊,可惜啊。
  “祖母……”探春把脸埋在她膝上,默默落泪。
  “谢淮安要外放,你们的婚事办得还是急了些,”贾母搂着她,就像小时候第一次搂还不及腰高的孙女儿一样,“好在他家到底是个好人家,礼节周成,聘礼也重,也不至于让你被别人落了闲话。”
  “他是去做父母官的,你去了那头,吃穿用度上自然是比不得家里,但不要摆小姐架子,穷困地区的百姓是蛮愚,但他们也是记恩的。”
  “我孙女这样的本事,若是能为他们做成一两件好事,教化妇孺也好开化孩童也罢,哪样比困在宅子里当大家夫人差了。”
  “去吧,”贾母闭上眼睛,“去吧。”
  九月初六,秋高气爽的日子,探春在姐妹们涟涟的眼泪里出了阁,婚后七日,便启程前往南边,与谢淮安一同赴任了。
  薛宝钗站在城门处送她,看着那对车马慢慢地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三妹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林黛玉未定亲,不能像她那样坦然地出现在人前,以兜帽遮住身形,只坐在马车上打起帘子,满是愁绪。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是不能见面又如何呢,”薛宝钗笑了笑,“南边天地开阔,三妹妹到了那,说不定会有大作为呢。”
  “总比困在家里好。”
  “也是。”林黛玉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算是能坦然地面对离别了,待人影彻底消失天色渐明,他们才上了马车,往京城里走。
  月前,许是为了冲淡东宫谋逆的影响,景康帝特意命内务府将诸妃省亲时家眷所作的诗词挑选整理成册,由翰林院词臣们点评发刊。
  《杏帘在望》赫然位于首位,一时间传唱满京,就连不懂诗词的农家百姓都夸这诗写得好,朗朗上口,就是村里生气勃勃的模样。
  虽然几个礼官都看见了,但呈上去的时候,上面题的是贾宝玉的名字。一时间,书院里的学子们都纷纷跑来夸赞,给贾宝玉夸得一头雾水。
  他对于妹妹的事情,总是格外地实诚,不好意思应下这些夸赞,极尽详细地把事情说了。
  也因此,林黛玉名声大噪。
  她不是男儿,不能参加科举,和这些书生学子们没了竞争关系,反倒让他们放下了戒心,不再摆出往前那副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模样来,对林黛玉大加推崇。
  她知了这事,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
  就连林如海不是写信上来,都狭促地打趣家里出了个才女,连带着老父亲都扬眉吐气了。
  有了她做例,一些“不安于室”的大家小姐们心思也悄悄地活络起来,市面上出现了许多或是言语清新,或是活泼自然的诗词集,没署全名,只自称为“某家女”,或是题雅号。
  林黛玉把这些诗集都整理出来,在京城里租了个小铺面,教贫民女孩儿们读书。
  越是困苦的人家,被程朱理学禁锢地越重,在有些人家看来,学诗认字是男儿家的事,女孩子去学那些男人写的诗,不成体统。
  但学女孩写的诗不就没这个问题了。
  林黛玉就是看准了这点,告诉那些人家,学了这些就能像大家小姐一样,才不“愁嫁”,这才让那些人松口把女孩儿送去学堂。
  那些小姐们,都默许她扯了自己的大旗。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下人小厮,悄悄地送些诗集字帖到书院门口。
  除了学诗认字,小丫头们还会学女红等等,织出来的帕子裙子漂亮卖价高,为家里挣了钱,这么一来,有些顽固不化的,也松了口。
  学堂不大,但仅靠林黛玉和紫鹃几个姑娘已经忙不太过来了,香菱跟在薛宝钗身边这么多年,性子渐渐开朗,见状,主动拉上几个识字善俗务的姐妹请缨。
  到后来,在薛宝钗默许下,香菱干脆放了那边的事务,整日里在书院与孩子们同吃同住,姐姐一样照顾着所有人。
  也是这时候,她的母亲封氏有了消息。
  这些年里,薛家、江家、林家……相熟的人家都记挂着这事,一直在帮着找着,但她自个没什么记忆,年纪太小也没有乡音,天地茫茫,寻找起来何其不易。
  几家只能画了香菱的画像,让人找三四十岁,面容与她相似的妇女。
  见面的第一天,香菱就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了。
  封氏没了丈夫,老父兄弟最开始还愿意养她一个寡妇,到后头也日渐厌烦起来,更何况,他们从来没有要找香菱的意思。
  封氏日渐绝望,最终还是离开了家,靠着女红手艺挣点吃食路费,四下寻摸。
  她长得好,就是人到中年面容憔悴了,也有美人之态,这一路上没少有富商官吏见她孤身一人,想强娶为妾的。
  封氏一狠心,毁了自己的面容,如此方得安静上路。
  她面容有损,又怕人家嫌弃不收她的绣品,每次都是带着面纱偷偷摸摸地请买,更不会主动去听人说什么,就这么硬生生地错过了。
  香菱本还有些犹豫,见着母亲苍老的面孔和脸颊上的疤,一时间泪流满面,母女两个抱在一块,死死不愿意放开对方。
  见女儿过得好,封氏也放下心结,她不愿意离开,便每日与香菱一块住在书院,帮着料理事务。
  短短几日,薛宝钗再到书院里的时候,封氏穿着蓝布褂子,长发束起,整个人精神已经焕然一新。
  “总算是有了消息。”江知渺陪她一块来,见状也叹了口气。
  他往前寻思过从贾雨村处入手,奈何这一世有了他,林如海也没想过要让女儿的西席护送进京,自然也没有举荐一说。
  江知渺找到人时,贾雨村还在苦讨生活,开了家私塾,教附近小儿读书写字。
  与原著记载,当真是天差地别。
  但江知渺想着原著里曹公的评价,这人虽有才,但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一个对老百姓残暴不仁的父母官,还是不要的好。
  贾雨村没了飞天的机会,也没见过香菱,虽阴差阳错还是娶了娇杏,但早被琐事填满了脑子,把当年的恩人忘之脑后。
  娇杏倒还有些印象,只是寻着她破碎的记忆去找,早已人去楼空。
  ……
  太子死后不过半月,景康帝却突然下了一道旨意,骇得百官满目茫然。
  他要求朝官上书,从剩下的皇子里举荐一位,虽未明说,但已经有了要再立储的意思。
  古来储君之位,一概是朝臣日夜关注的重点,没立的时候,日□□着皇帝立储,立了以后,天天守着太子挑刺,等太子登基了,又要开始新一轮斗,让立新的太子。
  收到这一封旨意,朝臣们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但大好的能光明正大议储的机会,他们还是不想放过,于是,写满自己意向皇子和理由的折子雪花一样飞向皇宫。
  孟文微悄悄去打听了一下,支持萧慎的,寥寥无几。
  江知渺:“噗嗤——”
  周玉文:“噗嗤——”
  见萧慎面色不善地看过来,两人赶忙憋住移开眼,周玉文尴尬地咳了两声,“哎呀,是哪几位大人这么慧眼识英雄啊——”
  “礼部的容大人、御史台陆御史……”孟文微念出一连串的名字,江知渺飞快地对上人,若有所思。
  萧慎冷面王的名声已经足够吓退一堆“狂蜂浪蝶”了,他在户部管的属下近乎全年无休,但凡想要过得轻快点的,都不会选他。
  但这时候就能看出来,真正会
  选萧慎的多是些朝廷的中流砥柱,这些官员可能并不太受同僚喜爱,但多为实干家,有治国理政的好本事。
  景康帝也不是瞎的,难怪最后是这位爷赢了。
  “对了,”孟文微瞥了眼萧慎的面色,有些犹豫地开口,“有近乎百位朝臣,联名举荐了八皇子殿下……”
  “眼下举荐的书信应该已经到了宫里了。”
  萧慎骤然色变,猛地站起身,眉目沉沉,“他疯了?!这个时候出这么大的风头,生怕父皇不削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