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倒也没,母亲说要去信问问父亲的意思,半月后再给答复,卢家也说五日后他们家要举办宴会,邀请我们去,哎呀,其实就是让我和卢七郎再相看相看。”
  “那不错啊,可以再相处看看,若是合得来,这可是一门好姻缘,看他那日那画痴样,想来和三姐一定聊得来,哈哈哈。”凤清说着就去逗弄凤藻,被无情的拍开。
  凤清看着凤藻,心里由衷的为她开心,她直觉卢七郎一定与三姐合得来,而且卢家素来和睦,不似王家那般斗得乌眼鸡似的。三姐的性子也确实更适合卢家,三姐蹉跎许久,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也确如凤清所料,卢家的宴会上,要入席了,遍寻两人不见,最后还是卢七郎的母亲郑夫人身边的嬷嬷,发现两人在书房里,正对着一幅画,争得面红耳赤。
  郑夫人听到回禀,捂着嘴笑了,心里也有了数,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杨夫人就在边上,自然也听见了嬷嬷的话,她一直提着心,生怕凤藻不愿意,闹得不好看,现下也终于松了口气。
  宴后不久,卢家再次上门提亲,这一次杨夫人允了,只是提出婚期不着急,让两人再相处些日子,卢家也同意了。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凤清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好,只觉得暖意融融,即使进入了腊月,她也不曾觉得冷。
  医馆的装修也如期完工,凤清去看了,赞不绝口。冯翾还托杜氏帮着掌眼,从人牙子那买了几个药童,又去城外的流民中挑了几个机灵的小子充当小厮和洒扫。
  万事俱备,只待腊八开业!
  期待已久的腊八节到了,在一声声爆竹声中,医馆的牌匾慢慢揭下了红绸,“仁济堂”几个大字遒劲有力,终于正式开业了!
  医馆门前支了粥棚,派发腊八粥,城外的流民听闻都来了,一时间人头攒动。冯翾满脸笑意,一遍遍给流民解释仁济堂可以义诊,没有丝毫不耐。
  听明白的流民均是千恩万谢,还有人当场就找冯翾看起病来,冯翾也不忸捏,来者不拒,热闹一直持续到晚间,众人才渐渐散去。
  次日,仁济堂的义诊便在建康城里传遍了,韦家也跟着得了不少民心。
  第52章 谋划他不上钩也得上钩!
  老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果不其然,随着仁济堂在建康城内声名鹊起,各种意料未到的麻烦也接踵而来。
  先是知道是义诊之后,很多人都扮成流民来占便宜,冯翾一天累个半死不说,提前储备的药材也很快就要见底。凤清忙联系药材商补货,结果要过年了,人家已经不出去收货了,没办法凤清只能去找别的医馆,出高价让人家匀一些药材。
  经过一旬的营业,杜氏翻着账本,拨着算盘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将算出的数字拿给三人看,凤藻看了一眼就跳了起来,“这才十天,就花掉这么多?”
  凤清和冯翾也是愁眉苦脸,这和她们想的大有不同啊!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想个法子才行。”
  凤藻提议道:“既然是为了帮助流民,那要不我们给那些流民发个凭证之类的,让他们拿着凭证来看病?”
  凤清摇了摇头,“我们说是帮助流民,但也不只是帮助流民,普通百姓看不起病的也在其中,他们也是大梁子民啊。”
  杜氏想了想,“要不这样,常见病的药材我们都不要钱,一些不常用的、滋补类的药材就收钱。毕竟真没钱治病普通百姓能活着就很好了,谁还奢望着用名贵药材滋补身体啊?当然我们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有些实在需要的人,该用还是得用。”
  冯翾听着微微点头,“有点道理,确实,一般人的常见病用药也就那些,价格也不贵,我们可以承担。我们是治病救人,但也不是大罗神仙,要一直用人参鹿茸吊命的,想来也用不着我们救助。”
  几人一致同意,遂做了个牌子挂在大堂里,将不要钱的药材列了出来,也能涵盖□□成的病症了。挂上去之后,来占便宜的确实少了些许,但是冬天本就是各种疾病高发时节,每日医馆里的病人依然络绎不绝。
  接连忙活医馆的事情,凤清累的这几日回到府里也无心他顾,倒头就睡。
  越修是在一个风雪之夜悄悄潜回建康的,凤清睡得正熟,突然心里一阵恐惧觉得有人在看她,猛地睁眼,果然一道黑影正立在床前。
  她下意识就要尖叫,黑影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是我,别怕!”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紧绷的身体瞬间脱力,靠在黑影的怀里,眼里泛出泪花,“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还这样子来吓我?”
  越修压低声音,“一路上都有人盯梢,我只能夜行,我马上要去见义父,回来就是想看看你,看你一切都好,我才放心。”
  凤清听他的话,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一直都好,倒是你,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受伤了?”说着就伸手朝他身上摸去,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没事,你再摸下去我今晚可出不了门了!”
  越修低低地笑了,黑灯瞎火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凤清感觉到了他胸口的振动,待反应过来嗔了他一句。
  他把她放下,给她掖好了被角,低头在她额头一吻,“安心睡吧,等我回来!”
  越修又悄无声息地出了府,往汝阳王府去,冷风夹着雪花迎面而来。建康的雪比北地的雪湿的多,不一会儿,越修的衣裳都湿漉漉的,胸口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没有跟凤清说实话,此次他们在寿春收获颇丰,自然引起了王家的警觉。从寿春回建康的一路上,他遭到的追杀几乎没停过,纵使他带得人都身手了得,到建康时也死的死,伤的伤。青竹被他留在了寿春保护吴滔,青松受了伤,也被他留在了当地养伤,进城时,就他孤身一人。
  踏入建康城,他本该马不停蹄的去往汝阳王府,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凤清,见到她,他的心才有落地的感
  觉。
  天知道,当他九死一生回来,看见在床上熟睡的凤清,呼吸轻缓,那一刻,他胸口涌上的浓浓的暖意。
  汝阳王先前就得到了消息,越修会连夜回建康,他一直在等着,手下来回话说越修先回了国公府,他听闻长叹一声,“到底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韦承,生了个好女儿啊!”
  手下头埋的更低了,不敢多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越修到了,汝阳王见他狼狈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关心,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也是有的。
  “你受伤了?十七,快去叫大夫!”
  十七便是一旁跪着的手下,听命就起身疾步往外去,越修叫住了他。
  “义父,现在太晚了,叫大夫动静太大了,容易引起注意,我的伤不碍事,待会儿重新包扎便好了。”
  “你回府,那韦氏没给你处理伤口吗?”
  越修听出了汝阳王话里的试探,“她并不知晓我受伤,我就回去看了她一眼就走了,不敢惊动其他人,还望义父恕罪!”
  “无妨,这么久不见,思念家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伯齐,不要忘了当初你求我向韦家提亲的时候,说过的话。”
  “义父放心,伯齐自不敢忘!”
  汝阳王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便好。”说罢话锋一转,“说说你这次去寿春的收获吧。”
  “义父,王家果然所谋甚大,那批私铸的银锭并不是从官银上克扣下来的。曹家的密库私银有几万两,就算按照十两官银扣五钱算,官银得百万之巨,可是大梁已经很久没有铸银了,上次若非是太后整寿,也不会新铸,所以......”
  “所以他们私开银矿?”
  “义父英明,正是如此,我将手下的人都散出去,最后在寿春一山之隔的宣城发现了一个银矿,里面至今还在铸银,而且还有不少人马驻扎,我猜测,他们是想用官银缺两来掩盖私银一事。”
  “银矿你派人守着了吗?”
  “青松受了伤,我便让他扮做猎户,一边养伤,一边盯着。”说着,越修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地图,“义父,这上面便是银矿周围的地图,这里处于大别山余脉,易守难攻,而且山高林密,大队兵马很难进去。”
  汝阳王看着地图,沉吟片刻,“这里确实很棘手,还得想个周密的法子才行。那曹家那边呢,是怎么回事?”
  “这事关王家的一桩秘辛,曹氏家主的夫人,姓鲁,正是鲁元的姐姐,姐弟俩的父亲是王老太爷早年的一桩风流债。王老太爷做扬州刺史时,曾有人送了他一瘦马,很得他的喜爱。但是,他们这种清贵世家,如何能允许族中子弟与瘦马往来,所以王老太爷一直瞒着。后来这瘦马怀孕了,他怕事情闹大,被王家长辈知晓,更怕族中兄弟以此攻讦,他便给瘦马灌了堕胎药送走,却不想这孩子命硬,竟被瘦马生了下来,随了那瘦马姓鲁。”
  他停了一瞬,见汝阳王并无不耐,又继续道:“这个私生子长大后,一直想得到王家的承认,但是王老太爷为了名声一直不同意。后来,这人无意间发现了宣城的银矿,便以此作为条件,想让王老爷同意。也的确如他所愿,王老太爷同意了,但条件是,以五年为期,将银矿变成银锭。适逢朝廷南渡,寿春成了双方争夺之地,疏于监管,他便挑中了当地豪族,将女儿嫁与曹氏家主,以此利用曹氏的商行,将这些白银来历合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