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覆盖,若非有苏芮这个向导,单越修来估计连入口都找不到。
  一行人边开路,边沿途留下印记,以待之后大军通过。这一来回,紧赶慢赶也花了二十余日,待回到汉中,益州调来的两万兵马已经过了阳平关。
  “好啊好啊,”独孤彦抚掌而笑,“有了益州这两万兵马,我这心里才踏实了些。”
  越修正要开口,青松快步进来,“郎君,夫人来信了……”
  第38章 端午端午佳节,怎能辜负?
  越修出发至今,就收到了一封凤清的来信,还只有寥寥数语,探查子午谷又去了二十余日,他早就盼得心痒痒了。一把从青松手里拿过信封,哟,还挺厚,他心想是不是最近没去信回去,冉冉担心我了,嘴角都不自觉弯了起来。
  忙不迭的拆信,下一瞬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写满几页信纸的不是对他的思念和担忧,而是对他联合韦侍郎,一起骗她的控诉,越修看完信,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面色有些不自然。
  旁边的独孤彦将越修的面色变幻看在眼里,不禁生出了好奇心,遂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目光撇了眼信纸,一眼便看见“君言待妾如汝命,何以欺妾如此,君笑看否?信乎?”
  独孤彦一激灵,瞪大了眼睛,忙退后一步,向越修拱手告辞,“时辰不早了,伯齐好好休息,愚兄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生怕走晚了被越修灭口了。
  恍然不知已经被独孤彦打上惧内标记的越修,抬头看了看还没落下的日头,再看看小步快跑的独孤彦的背影,“时辰不早了吗?这不天还大亮着吗......”
  进入五月,建康的梅雨季来临,天气越发的闷热,凤清每日用着冰,仍觉得暑气难耐,“难怪都说五月是恶月,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芍药在边上打着扇,“今日是要闷些,看这样子,像是要下大雨。”
  “下吧下吧,再不下雨我都要热化了。”牡丹还没进屋,听见芍药的话就迫不及待的接上,可见确实是热得狠了,说着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凤清,“夫人,蓝茵姑姑派人来送信了。”
  凤清坐起身子,接过信拆开,“好啊,到底是沉不住气了,这下,该换我了!”
  见芍药和牡丹都一脸疑惑,凤清解释道:“蓝茵姑姑说,王家似是要有动作了,他们派人去了梁鸣和鲁元的老家,应是想要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不过目前还没动手。”
  “这也太无耻了,怎地还牵连家人?”
  “不用担心,我们的人跟着呢,他们的家人也都有人保护,不会出事的。”
  次日是端午,太后又赏赐了韦家一小篮荔枝并一盒粽子,让凤清给送过去,凤清知道,这是太后在给她创造机会,回去看看。
  韦家被围了快两个月,她除了偶尔能得到三两句平安的消息,其余一应不知,心里已是极为挂念,于是领旨后,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更衣时,她心里一动,将王福拿回来的那串琉璃珠子也挂在了腰间,端午佳节,可不能辜负!
  马车到了韦家,凤清出示了太后的令牌,又将东西递给守卫检查,守卫也不敢为难,略微看了看便放她们进去了。她一路行至正院,路上仆妇小厮们没有丝毫懒散,依旧井井有条,她在心里暗暗点头。
  进到院里,却没看到柳夫人,杨夫人也不在,只有杜氏在,“大嫂,端午安康!阿娘和叔母他们呢,怎地没见到?”按照韦家的习俗,这样的佳节,一家人定是在一起的,以求家和万事兴之兆。
  杜氏笑着颔首,挥手让正在回话的仆妇们下去,又起身招呼凤清坐下,“冉冉,你回来的正好,阿娘心悸的毛病又犯了,我劝她递帖子出去请太医来看看,她死活不肯,你去劝劝她吧。”
  “啊?多久了,怎地没给我送消息?”凤清不由得惊呼出声,质问的话语脱口而出。
  杜氏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凤清也反应过来自己语气有点冲,一时也生出些懊悔。阿娘脾气向来刚硬,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在韦家积威甚重,想来便是大嫂有心,阿娘不同意她也不敢做。
  “大嫂,您别多心,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就是有些意外,也自责,我在韦家外面放了人,竟也不知道。”
  杜氏面色缓和了些,这些日子公公和夫君不在,婆母又病了,她一个人既要忧心夫君,又要操持这一大家子的生活,脸上疲态尽显,老了好几岁。“我省得,母女连心,担心也正常,阿娘就在后面歇着,我带你去看看。”
  到了韦夫人的寝室,她正靠在床柱上翻着账册,凤清快步上前拿过账册,“阿娘都病了,还在看这些东西!”
  柳夫人无奈地笑了,“冉冉来了啊,我的病不严重,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那天是太着急了才犯了病,这几天已经好很多了。”
  “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您身体好不好啊,您说了不算,得太医说了算!家里的事务交由大嫂去做吧,我刚一路进来,大嫂将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您就放心吧。”
  “你大嫂一个人太辛苦了,我能替她分担点是点,她还要照顾阿团,你大哥又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心里更是不好受,若再累着,人就要倒下了。”说着柳夫人伸手示意杜氏上前,她握住杜氏的手,又开口:“阿玉这次的表现我很满意,颇有宗妇的风范魄力,你大哥有福了,我们韦家有福了。”
  杜氏听了柳夫人的话,眼底泛出泪花,“阿娘谬赞了,这都是儿媳该做的。”
  柳夫人摇摇头,“我没有客套,这段时日,确实辛苦你了,今日冉冉定是带了太后赏赐的荔枝,这是你最爱的,待会儿多拿些。”
  杜氏小脸微红,“阿娘......”
  “去吧,你也没比冉冉大几岁,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杜氏朝凤清点了点头,“那儿媳去请叔母和三妹过来,四妹先陪阿娘说说话。”
  杜氏走后,柳夫人又说道:“待会儿你劝劝阿辞,别一直和你叔母置气,母女之间,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听闻叔母打了三姐?”
  “你叔母也是气狠了,本来她和梁鸣来往,你叔母听你的一直未说破,硬忍着。谁曾想,这梁鸣舞弊把韦家也牵连进去,若是到时候案子公开审理,梁鸣攀扯阿辞,那阿辞这辈子就毁了!她本就婚事艰难,当年王六郎横死,外面人就明里暗里说她克夫,若这次再闹大了,就更难了。”
  “阿娘,我不赞同您的想法,三姐是韦家女,还能嫁不出去吗?难道只有嫁入高门大姓才是好姻缘吗?女儿以为,只要三姐觉得快活就是好姻缘。”
  “冉冉说得没错!”凤藻刚行至门口便听到凤清的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上,连母亲的脸色都不看了,径直跑了进来。
  “阿娘,伯母,我不在乎外面的人如何说我,不在乎我能不能嫁入高门世家,我也不在乎我的夫婿能否位极人臣,我只想要能让我过的开心的姻缘。若没有,我就不嫁了,我情愿入道去游历名山大川,也不愿意被困于后院一方天地。”
  凤清看着眼前慷慨陈词的凤藻,她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顾姮的影子,她们都比自己勇敢。自己曾经的梦想也是看遍大梁,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今只能在府里看游记,看别人笔下的大梁山川。
  杨夫人面色青白,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晕过去,凤清忙上前扶住她,“叔母,你先别生气,三姐不是说了嘛,找不到合适的才会入道,我们先找起来,建康这么多儿郎,哪能真找不到合适的啊。您放宽心,三姐许是红线未到,一旦到了肯定让您满意。”
  凤清一边劝着,一边给凤藻使眼色,凤藻抿着唇过来,“阿娘,四妹说的是,您慢慢找,我配合您去相看,有合适的我自会点头的。还有,您一直不听我解释,我与那梁鸣,真的只是相互欣赏,充其量有点好感,还没到心悦
  他的地步。舞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晓,我若知晓,能不和你们说吗?我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吗?”
  凤清一直从中劝着,快到午膳时分,杨夫人的面色才好了些,刚好太医也到了,先给柳夫人看了,道并无大碍,开了丸药吃着。凤清让他又看了看杨夫人,还好杨夫人也只是郁气不散,太医给开了疏肝理气的方子,让保持心情平和便好。
  凤清这才放心了些,送走太医后,她拉着凤藻的手说道:“外面的事情交给我,这府内的事情三姐你和大嫂分担着些,别让阿娘和叔母累着,想来也不会持续很久了。”
  “我省得,先前就是置气,阿娘都不信我,我还能指望谁信我!好在还有你,谢谢你,冉冉,也只有你懂我了。”
  凤清不语,只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她懂,是因为她感同身受,好在她也是幸运的,月老没有牵错线,她的婚姻她如今也很满意。
  出了韦家大门,她并未让马车回府,而是调头往玄武湖去,今日端午佳节,玄武湖上有龙舟赛,依照王诣的性子一定会去凑热闹的,她摩挲着腰间的琉璃珠串,这么好的日子,不得给添点乐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