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色眼镜真可怕。
  “既然误会都解决了,那你今天晚上留下没问题吧。”
  “好啊好啊。”游长海放松地翘起二郎腿,不用继续吊着精神,那股酒劲儿重新窜上来,催得人昏昏欲睡。
  他干脆把眼睛闭上朝后躺,给自己捏了一个除尘术,然后两只脚互相蹭掉了鞋袜,露出一双宛如雕塑家精雕细琢过的脚。
  一只踩在床沿,另一只垂在床下晃悠。
  他闭着眼睛,双手在床上乱挥,很满意自己感受到的大小:“你的床挺大的,够我们两个人睡。”
  终于恢复正常了。
  冀星洲坠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不过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大半个身体趴到床上,用指腹拨了拨游长海的眼睫毛:“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按照赵乐的指示,他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现在正是送出去的好时机。
  “嗯?剑!好帅!”
  游长海撑起上半身,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冀星洲手中的盒子里正躺着一支剑形的簪子,通体银白。
  游长海每次看见别人练剑的时候都两眼放光,但给他一柄真的剑他也不会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冀星洲便选了这个剑形的簪子。
  游长海摸索着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一头柔顺的乌发瞬间散落满背,甚至能覆盖到腰部以下,似河流蜿蜒在山间。
  “谢谢。我试试。”
  正当游长海拿过簪子准备试戴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冀同门,我是魏文耀,可否开一下门?”
  冀星洲眉头一皱,魏文耀,他大半夜过来干什么?
  “你先躺着,我去看看。”
  他打开门,魏文耀满脸客套的微笑:“我来找游长海,已经很晚了,伏江仙尊一直联系不上,有些担心。”
  “仙尊怎么会找上你?”
  “我自然不值得仙尊亲自来找。”魏文耀勾起一个笑,“孔长老不在宗门内,仙尊便找上了楚长老,是楚长老叫我过来的。”
  冀星洲:“他醉了,今日在我这里休息。”
  魏文耀:“那冀同门也得让我亲眼看看,我才好回去复命不是。”
  合情合理,冀星洲让开一条道。
  魏文耀进去之后,第一眼便是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满桌饭菜。
  “这是谁做的?真是丰盛。”
  “既然是请客,当然得主人家来做,多谢夸奖。”
  魏文耀视线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惬意晃荡的脚,修士极好的眼力让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十个脚趾头与脚跟泛着嫩嫩的淡粉色。
  第55章
  靠近床, 魏文耀看见游长海正抬着手挽发。
  头发被他弄得满床都是,手里一根簪子胡乱卷了一搓头发,要掉不掉地挂着, 满面红晕, 不知是挽不好头发急的,还是醉酒的缘故, 亦或是两者都有。
  魏文耀眸色渐深,走到床边,弯腰伸手,轻推了游长海几下:“游长海,游长海, 伏江仙尊很担心你。”
  游长海几近昏睡, 听见师尊的名号又强行打起精神, 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浓密的睫毛几乎连成一片,湿红的眼尾处翘起一个弧度, 黑压压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师尊,师尊, 你和师尊说我不回去了。”
  酒气从游长海的嘴巴里冒出来,魏文耀语带埋怨:“怎么醉成这样, 你不能喝太多酒, 自己不知道吗?”说话时却没有对着醉倒在床上的人。
  “我只喝了一点点……”游长海摇摇晃晃地举起小手指, 用大拇指挤出一小截指尖, “是因为我酒量不好,才醉了。”
  冀星洲适时解释:“只是一点度数很低的果酒。”
  魏文耀捏上游长海的手腕,不咸不淡地反问:“你是医师还是我是医师?”
  冀星洲呼吸一滞,没说话, 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他把脉。
  魏文耀手一放下,便问:“如何?”
  “正常。”
  “啊对!你别和师尊说我喝醉了,我只是小酌几杯,我还能和你们说话呢……”
  魏文耀一板一眼地说:“我会如实回禀。”
  游长海抓着他的袖子艰难坐起,浑身上下跟没骨头似的往魏文耀肩膀倒:“一个小忙而已,你这次帮了我,我以后也会帮你的。”
  温热柔软的触感压过来,魏文耀下意识抬手扶着他,像搂着一只柔软的猫。
  冀星洲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游长海不喜欢男人,甚至称得上排斥,他不必担心他被别的男人拐跑了,但身为男人,他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他靠在别人怀里,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和魏文耀说:“我来抱就好。”
  想想从前在游府的时候,游长海是很喜欢,很迷恋他的。
  那时的他满心只觉得恶心,现在可好,他们的处境完全对调,自己还不敢像当初的他那样大胆追爱,小心翼翼生怕招来厌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魏文耀似乎有些感兴趣:“噢?你准备如何帮我?”
  “你说?”
  “我说?”魏文耀眼角带笑,“那我可不会嘴下留情,我要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刻意拉长尾音,掀起眼皮瞄冀星洲,冀星洲没看他,目光落在游长海身上。
  “要什么?”
  游长海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扯着他领口的衣服,嘀嘀咕咕地小声问。
  “算了,我什么也不要。为了你的一个诺言失信于仙尊,岂不是因小失大。”
  游长海还想说什么,但他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是没精神,嘴巴一张,打了个哈欠,朝后倒去。
  冀星洲绷着脸:“你也看见了,他现在走不了。”
  “他今天会和我睡在一起。”
  “真是想不到,身为孔长老的亲传弟子,居然连一间客房都腾不出来。”
  “我与他交情甚笃,他在我这里,并非是客。”面对魏文耀的阴阳怪气,冀星洲毫不留情地回复。
  “嗯,那我便回去复命了,再会。”
  想聊天的对象睡了,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礼仪周全地道别过后,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下。
  冀星洲关上门,表情轻松了不少。
  悠哉悠哉地走到床边坐下,开始给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人脱衣服,甚至兴致勃勃地哼起歌来。
  换完了衣服,他又撸起袖子去收拾碗筷。
  火速把一切处理好后,他熄了灯,摸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游长海睡里面,冀星洲睡外面。
  这样,游长海万一半夜有什么事需要夜起,他方便伺候,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
  已经是深夜了,窗外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虫鸣,月亮高悬于天空,月光穿过薄薄的窗纸,透过垂落的床幔,落在同床共枕的二人身上,夏日的静谧在此刻一览无余。
  修士的目力极佳,即便没有月光,冀星洲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枕边人正睡得安详。
  冀星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恨不得一秒也不错过,他看着看着,突然伸手给游长海掖了掖被子。
  心,难以抑制地加速跳动。
  夫妻就是这样,会在半夜给自己的伴侣盖被子,会给他做一桌丰盛的晚饭,一起吃过之后自己去洗碗,然后同榻而眠。
  冀星洲从来都不贪心,他所求不多,普普通通的生活,便足以让他满足。
  可他转念一想,游长海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如果自己挣不到钱,给不了他足够好的生活,岂不是害了他。
  不行不行。
  他脑海中思绪纷纷扰扰,乱作一团。
  一会儿为自己幻想的美好生活雀跃不已,一会儿又想象着游长海与别人在一起,垂头丧气。
  他想,今晚是睡不了了。
  冀星洲缓缓靠近游长海,他的脸颊睡得脸颊发红,枕头挤压着腮帮子的软肉,看起来手感极好。
  冀星洲一边唾弃自己心中阴暗的想法,一边屏住呼吸,慢慢地,慢慢地,贴近那两边软嘟嘟的唇瓣。
  啾。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
  冀星洲的脑袋在一瞬间被清空,不用摸也知道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甚至颤抖着伸手在自己的鼻下摸了摸。
  还好,什么都没有。
  好软,好无耻,好舒服,好无耻,好想再来一次……
  自责与向往在冀星洲头顶组成了一个圈,反复循环。
  他强制自己翻身背对游长海,没过多久,冀星洲又翻回去。
  最后一次。
  冀星洲计划迫不及待地贴上自己魂牵梦绕的嘴唇。
  舍不得像上一次那样仓促结束,他辗转啄吻,伸出舌头,轻轻用舌尖舔湿唇缝,精神高度紧绷,时时刻刻注意着游长海的反应。
  游长海的嘴唇染上一层湿亮浓郁的水色,嘴唇微张,露出内里鲜红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