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行!
  赵承玖此时终于知道害怕,丢魂丧胆之下,他竟然试图当着长老的面对冀星洲动手。
  未等长老出手阻拦,冀星洲脚尖一转,侧身前移,抬手精准地扣住赵承玖的手腕,然后绕至他身后,将人按倒在地,全程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赵承玖这种只会靠手下欺凌他人的酒囊饭袋,面对冀星洲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执事长老看向冀星洲的目光更添一分欣赏,收了手中集聚地的灵气,对赵承玖大声呵斥:“戒律堂岂容你放肆!”
  “我再给你二人一次机会,自己说出真相。”
  冀星洲坚持最初的想法:“弟子的话句句属实。”
  其实,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谁是谁非已经很明显了,长老说这个话,是为了给赵承玖一次机会,若他老老实实地说出真相,可免受搜魂之苦。
  赵承玖定在原地,心中纠结万分。
  说了,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抢占他人功劳,逼迫别人作伪证。
  不说,就要遭受搜魂之苦,届时暴露的更多。
  其实这两个选择哪个更优已经十分明显,但赵承玖就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他姓赵,是白玉京三大家族之一的赵家。
  冀星洲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出身低微之人,就该和他身边其他人一样,将好东西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以寻求自己的庇护。
  执事长老见赵承玖迟迟不出声,且眼神越发怨毒,出声提醒:“赵承玖,你呢?”
  赵承玖心有怨气,看向执事长老的眼神也是掩饰不住的憎恨,但他还没有蠢到让自己落入更糟糕的境地,咬着后槽牙说:“是他的功劳。”
  说完这句话,他眼珠子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一贯顺风顺水,在外面基本就没受过委屈。
  冀星洲,他记住了。
  冀星洲将他所作所为全部一一上报给长老。
  赵承玖连带着他身边一堆围堵冀星洲的狗腿子全部得到惩罚。
  赵承玖作为主谋,自当严惩,其他人也绝不姑息。
  借此机会,执事长老打算向掌门提出申请,希望能严惩宗门内欺凌弟子的不正之风,好好肃清肃清歪风邪气。
  赵承玖被暂时扣押。
  事情结束,冀星洲便打算离开。
  临走,执事长老拦下他:“冀星洲,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若是想拜师,可以考虑考虑来我这里。”
  了结一件大事,冀星洲如释重负,听见执事长老的话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长老的好意弟子心领了,只是弟子入门不久,尚未考虑好日后该走那条路。”
  执事长老点点头:“也是,不过,若是你日后考虑好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就多谢长老好意了。”
  回去的途中,一位身着蓝衣的年轻女子正在路口来回踱步。
  大眼弯眉,细腰小脸,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眉毛纠结在一起,神情低落又焦急。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冀星洲本能地脚尖一转,准备悄悄换一条路走,谁知那女子眼睛尖得很,看见冀星洲眼前一亮,立刻就朝这边走。
  眼神中冀星洲身上来回扫荡,见他似乎没什么事,雀跃地叫了一声:“冀师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冀星洲礼貌的叫了一声:“董师姐。”
  董黛关心地问:“赵承玖有没有得到惩罚啊?”
  “执事长老明察秋毫,自然是给了赵承玖应有的惩罚。”
  “那就好。”董黛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些,她脸上浮起羞红:“既然事情彻底解决,冀师弟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啊?吃顿饭或者去踏青之类的。”
  冀星洲脸上带着疏离又礼貌的笑容,委婉回绝:“董师姐,这几天我想好好休息休息,不打算出门。”
  董黛点点头:“是该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出去也是一样的。”
  董黛心里明白冀星洲是什么意思,但追人嘛,肯定要主动一点。虽然现在没有感情,但多创造机会接触,慢慢的,感情不就有了吗。
  她不能因为冀星洲一个委婉的拒绝就放弃,否则这辈子都难追到他了。
  “你平常不怎么出去吧,我可以给你做向导,我对周围的情况都很熟悉,哪儿好玩,哪儿的东西好吃,哪个说书人说得最好,我都一清二楚。你要是逛累了想吃饭,四六街的知百味就很不错……”
  董黛滔滔不绝地讲着,看得出做了很多功课。
  第24章
  “董师姐, 如果你想外出游玩的话,可以找熟悉的朋友一起去,不必等我。”
  冀星洲没有再给董黛说话的机会, 匆匆离开了。
  这已经不是冀星洲第一次与董黛偶遇了。
  起初冀星洲还不明所以, 对董黛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善意与热情虽有迷惑,但更多是开心。
  后来次数多了, 冀星洲也渐渐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主动疏远她。
  奈何她看起来是个腼腆害羞的人,追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三番五次地创造偶遇机会。
  冀星洲不愿给她希望, 明里暗里地拒绝过好几次, 奈何她像是完全听不明白似的, 下次照常“偶遇”。
  见她一直在旁边唱独角戏,时间长了,冀星洲自觉不礼貌, 便会搭一句两句,但也仅限于此。
  然而董黛肚子里的墨水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搭理她一句,她能立刻礼尚往来地掏出十句。
  次数多了, 冀星洲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 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
  冀星洲踩着《逐月追风》飞一般地逃离现场。
  董黛追过几次, 没一次能追上,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绞手帕,目送他离开。
  “又躲我。”她掏出一面镜子照起来,“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回想刚刚冀星洲的飘逸轻盈的身法, 眉毛一竖,眼神坚定起来:“我也要练身法,等我练好了看你往哪里跑。”
  一边嘀咕,一边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鞋子落在柔软的草地上,沾了些许尘土。
  不只是鞋子,游长海的衣服下摆都因为蹲下的动作垂落了一部分在土地上。
  这几日各种天材地宝流水一般用在游长海身上,加上群峭碧摩天医者遍地走,他已经能下地走两步了。
  “这个通木子长得真好。”他伸手拨拉药田小坑里刚刚冒头的绿叶,传音给步莫,“四师兄也教教我怎么种吧?我之前种的好几株莫名其妙就死掉了。”
  左前方三米远,步莫从挂在胳膊肘的小竹篮子里拿一点明黄色块状物,轻轻一撮就化成粉末,均匀地落在每个小坑里。
  “行啊,等过段时间教你。”
  “我现在就想学。”
  游长海蹲着,脚后跟一起,一落,一起,一落,无聊至极。
  “什么都干不了,太无聊了。”
  “才能走两步就想干别的了。”步莫直起腰回头揶揄,“别把我的药戳死了,回轮椅上坐着。”
  他的头转过去又转回来,不太放心地叮嘱:“小心一点,别又和上次一样。”
  上次游长海蹲久了,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就倒下去了。
  游长海刚刚用手掌撑着膝盖,撅起屁股准备站起来。
  步莫眼睁睁地看着站起来,身子晃啊晃的,顿时三步并两步走到游长海身边,靠近一瞧,眼珠乌黑,这人的眼神分明清醒得很。
  “嘿嘿嘿……”
  还笑。
  步莫白了他一眼,从背后推着他的肩膀往轮椅的方向去。
  游长海见他这样还有些不习惯,若是从前,这人早就该吟着他的酸诗嘲讽人了。
  游长海一直觉得,他是几位师姐师兄里,嘴巴最贱的一个。
  他总是能根据各种场景,选出他认为最为符合的诗句,而且,游长海入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没听他说过重复的诗句。
  游长海不太想坐轮椅,他还不累,于是扭着腰往后转,想和步莫找话题。
  “四师兄,你没入门之前是干什么的呀?感觉你很有文化的样子,去参加科举考试也是当状元的料。”
  他的伤主要就在腰上,步莫不敢让他瞎动,赶紧松了手。
  “贫嘴。”步莫无奈地骂了一句,“在皇宫里当太监。”
  游长海一愣,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不信,肯定是假的,稍微透露一下。”
  步莫拍开他举到自己面前的一小截小指,没好气地说:“快回去坐下,坐下我就告诉你。”
  “好吧。”
  游长海回到轮椅上,翘首以待答案。
  “我入门前是皇子。”
  “这么厉害!”
  游长海听见第一句就惊讶地叫出声来。
  “没你想的那么好,我的生母是个宫女,我们母子无权无势,和其他皇子根本没法比。我和父皇总共也没见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