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比起说自己想说的,他们更想在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果然,罗米继续说道:“在我小时候,叔叔告诉我,圣伯纳是最优秀的搜救犬,在暴风雪之后,人们在圣伯纳犬的脖子上挂好烈酒,送它进入雪山找到被困的旅人。”
  “你想到了什么?”卢平好奇地问,“在你说出咒语的时候,想到的快乐是什么?”
  “感觉。”
  “什么?”
  “我的感觉。”罗米说,“我能感觉到情绪的时候。”
  不管是自负还是羞涩,不管是恐惧还是期待,不管是心动——不管是什么,我的快乐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能有这么多复杂的感觉,这听起来有些太夸张了,但是教授,它们让我让我感觉自己正在活着。
  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
  卢平愣住了,脸上的疤痕被混合着感动和惊喜的表情牵动着。
  “我很高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跪在篝火旁喝下了一口伏特加,“罗米,我很为你高兴——而且我也为我自己高兴,这一年来我一直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事实上我确实留下了一些遗憾——”
  “很多人现在都认为布莱克是无辜的。”罗米说。
  “你说什么?”
  “很多女生。”罗米脸上露出了笑容,“认为布莱克是无辜的。”
  卢平在桌面上猛地拍了一下,他像个十五岁的男孩一样短促地欢呼起来,眼中激荡着心满意足的光彩。
  “我简直要以为今天是圣诞节了!”
  “那您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可以是要回自己的辞职信吗?”
  于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又变回了三十三岁。
  他摇了摇头。
  “我明天早上离开。”卢平说,“罗米,如果你想——”
  女巫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比起刚才的卢平,她更像是个在过圣诞节的孩子,但却没能得到想要的圣诞礼物。
  “恐怕我起不来。”罗米硬邦邦地说,“那现在说再见吧,教授。”
  卢平依旧笑眯眯的,“你已经可以叫我莱姆斯了。”
  罗米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现在怀疑赫奇帕奇那门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生气的课程就是卢平教的。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生气课教授贴心地为她打开了门,“再见,罗米。祝你今晚睡个好觉。”
  “我不知道斯莱特林女生寝室什么时候搬到走廊上去了。”
  克里斯托夫对风风火火走进休息室的黑发女巫说。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成为了马库斯·弗林特毕业舞会的女伴!”
  “我帮你答应的。”克里斯托夫坦诚地说,“我认为你需要一场舞会放松一下。”
  “你难道不需要吗,你上周末把草莓酱浇在牛排上吃。”
  “我还得考虑马库斯的需要。”克里斯托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看到我和马库斯跳舞吗——哦,我忘了,你可能真的有兴趣——别这么瞪着我,都是斯莱特林的同学,帮帮他。”
  “是啊,因为斯莱特林偏爱招收助人为乐的学生。”
  罗米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放松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十成十亲切的笑容。
  “你说的对,克里斯,你是那么的乐于助人。”
  克里斯托夫警觉地看向凑近的罗米。
  “你想干什么?”
  “所以我一定会让参加毕业舞会的每个人都知道帮弗林特找到舞伴的热心肠的名字——”女巫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克里斯托夫·梅丽尔·沙菲克。”
  第28章 有人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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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舞会在n.e.w.t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晚上举行。
  这可真是贴心,罗米看着长餐桌旁两个正在豪饮果子酒的男生想,她甚至能看清他们白色衬衫前襟上的浅粉色酒渍。还留了一天时间让宿醉的七年级生在星期日休养生息,星期一他们又可以昂首挺胸地乘上霍格沃茨特快,尽管下个秋天不会再回来。
  “你想吃点东西吗?”马库斯·弗林特问罗米,如果就女伴的标准来评估罗米,她今晚确实频繁走神。
  同时他抬起手,罗米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她在他手下转了一圈,又对上他的眼睛。
  “我都可以。”罗米对着弗林特微笑。
  马库斯·弗林特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粗短的脖子上顶着一颗围度不小的脑袋,遗憾的是它的容量并没能给弗林特带来在魔咒或是魔药方面的杰出天赋,坦诚地说,关于学习的哪一方面都没有。
  第二支舞还没结束,但弗林特已经带着她向舞池边缘旋转过去,罗米得承认,尽管这位斯莱特林前任魁地奇队长在比赛的时候多半靠不够光彩的手段不是灵活的技巧得分,但他的舞却跳得不错。
  弗林特在走出舞池的时候放开了罗米的手,但他立刻递过一碟切成小块的馅饼。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会送报纸的狗。”
  弗林特对他面露惊异的女伴说。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罗米说,“我很抱歉,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
  “聪明?”
  “是体贴。”罗米和他分享同一盘馅饼,“男孩子们——至少我认识的,都不很擅长关照别人——你很在意别人说你不聪明吗,我以为——”
  “——以为我已经习惯了?”
  罗米今晚终于因为感到好笑而笑出声,“你也不是像别人说的那么无可救药,不过聪明也不是必需品……”
  她看向明亮灯光下的舞池,男学生会主席挽着他的女伴领舞,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以为的,因为周围的人给他们让开了一小片空地。
  “一定的肢体协调性才是。”罗米说,“真是惨不忍睹。”
  弗林特赞同地点了点头,“韦斯莱总是让人不敢恭维。”
  罗米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黄油啤酒,这样就能让她的嘴巴闲不下来,否则她真是想与随和到反常的弗林特好好说说韦斯莱,不特指把华尔兹跳得像木偶戏的那一位,到底有多么不敢恭维。
  直到她在第二支舞曲的尾声里听见一旁叹气的声音。
  罗米转过头去,“你最好不是想跟我约会。”她的舞伴正在对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弗林特:“不!你只有十五岁!罗米,看在你陪我来舞会的份儿上,告诉你,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更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女生。”
  “你们这个年纪是特指十七岁还是?”
  “可能从十三岁起。”
  “知道了。”罗米说,那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弗林特愁眉苦脸,直到她看到弗林特手里几乎满着的酒杯。
  “如果它真的很难喝就放下吧。”罗米同情地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喝惯威士忌的泥煤味。”
  “我拿起一杯草莓汁的话不是更可笑吗?”弗林特叹了口气。
  罗米挨着餐桌坐下了,她拍了拍旁边的另一张圆凳,“坐下说。”
  “是你问我的。”弗林特坐在她旁边,金色的圆凳突然就显得小了,“我看起来就像是个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大家都觉得我是个蠢货,对吗?”
  “鉴于这是你的毕业舞会……”罗米斟酌着说。
  “拜托!”
  “你本来就是这样——不,我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有的人很擅长功课,有的人很擅长运动,而你碰巧是后一种——”罗米意识到眼前擅长运动的傻大个在一个月前输掉了自己在校的最后一场比赛,她在弗林特脸色变差前改口说,“很多人讨厌你但是都打不过你,这还是挺让人自豪的。”
  “在他们都能学会我不会的魔咒前是这样的。”弗林特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酒杯,他的头垂了下去,经发胶打理过的粗硬短发仍顽固地翘着,发梢跟着他说话时轻微的头部的动作颤动。
  “在我意识到自己注定和学术无缘的时候——”
  “你不会真的要和我分享你的烦恼吧。”罗米惊讶地看着他,这比弗林特跟她告白更容易让她感觉到诡异,“我们俩上次说话可是一个多月前了。”
  “是的,是的。”弗林特笑起来,“所以你不会转交我说的话,事实上,在我刚开始讲的时候,你就已经看着天花板上的蜡烛发呆了。”
  罗米想问,转交给谁,但她很快意识到弗林特用错了介词,她微笑了一下,决定只回应后半句话,“……今天的蜡烛确实很漂亮,你看到上面的雕花了吗?”
  “罗米,请你——”弗林特用郑重的语气说。
  “请继续,我保证这次我会全神贯注。”
  罗米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把脚蹬在圆凳的横栏上,并拿过一盘玉米片放在膝盖上,露出剧目开演前熄灯的剧场里观众的表情。
  “我想,或许我能在别的方面做出点成绩来,我爸爸总以为我是同龄人里最棒的,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已经拿到了爱尔兰战车队的替补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