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偏生谢昭野还不要脸的很,凑上来,“真的很酸,殿下给揉揉不?”
  江烬梧:……
  他转身就走,扔给默书一句:“把他给我扔下去!”
  谢昭野追上来,在他旁边絮叨,“殿下怎么老为难小默公公啊,小默公公知道殿下舍不得,可不敢扔我。”
  江烬梧忍无可忍,加快步子。
  *
  涂鄢的消息是在几日后传来的。
  “默公公,是不是要先让殿下决定怎么办?”
  默书有些头疼。
  涂鄢怎么会被刑部抓了呢?现在殿下那副样子,必然是不能叫醒的,他本就担心药效减退,殿下会中途醒来,届时记忆又不知道错乱到哪一天去了,怎么可能还自个儿去把人喊醒?
  但放任涂鄢被关在里头也不行。
  进了刑部,就不能让朱雀卫直接把人带出来了,否则成了刑部的逃犯,涂鄢只怕今后都得躲躲藏藏,她之后少不得还要在江烬梧跟前出入,若被有心人发现,反倒成了被人攻击的筏子。
  但刑部尚书是秦党的人,只他去要人恐怕不仅要不出来,还会让秦家警觉,到时候只怕更难收场!
  “小默公公,”坤离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还有一事,涂鄢姑娘……好似已经有孕了。”
  默书愕然:“什么?!”
  “是在回程时发现的,涂鄢姑娘没说,月份浅也看不出来,但我在途中帮她去抓过药,问了药铺的大夫,抓的药是保胎用的,可看涂姑娘的反应,的确像是有孕了。”
  默书被这个消息炸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是真的,就更不能放涂鄢留在刑部大牢了。涂鄢虽然有一手古怪的医术,但完全不会武,也不知会不会被用刑,留在大牢里几乎就是任人宰割了。
  “默公公,我觉得还是要让殿下来下决定,若是涂鄢姑娘出了什么事,我等恐怕担待不起。”
  默书没说话,心事重重地回头望了眼江烬梧的寝殿。
  江烬梧中蛊的事只有他和涂鄢知道,连朱雀卫也不知,就是怕事情泄露出去被人当作了把柄。
  眼下保证涂鄢的安危也迫在眉睫,说得再冷血一点,即使涂鄢的生死不算什么,可只有涂鄢能救江烬梧,就是为了这,也不能让她出事!
  “殿下今日有要事,绝不能走开。”默书顿了顿,旋即招来自己忠心的小徒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转身写了一封书信,“交予谢昭野谢大人,一定要亲手交给谢大人!”
  小徒弟见师父这么郑重,也不敢不当回事,“师父放心!”
  默书又对坤离道:“涂药师在大牢的这期间,还需坤离大人费心,万万要保证涂鄢姑娘的安全!”
  “默公公放心!”虽然有种种疑惑,但坤离明白,朱雀卫只需要服从太子的命令即可,别的一概不需要问。
  *
  工部。
  一众小官们看似在各自忙碌,其实都忍不住在注意他们工部的两位侍郎。
  五皇子虽然领了工部侍郎的职位,但在所有人眼里当然不可能只将他当做一个工部的普通官员来看待。
  也只有另一位侍郎谢大人,能面不改色地给五皇子派差事,然后正儿八经地仔细过问了。
  谢昭野虽笑容温和,语气更温和,工部其他人都瞧得出来的如沐春风,但五皇子却紧张得不行,他才解禁足就得回工部办差,一回来就被谢昭野分了两件简单些的差事给他,这会就是要验收他办事效果的时候。
  谢昭野也十分冠冕堂皇,笑吟吟道,“五殿下莫怪,臣是受太子殿下所托,太子殿下希望臣能好好教五殿下做些实事,臣也只得托个大了,五殿下应该不会觉得臣过于严厉吧?”
  五皇子讪讪一笑,其实心里打着鼓,面上却只能摇头:“当、当然不会。谢大人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知道皇兄的良苦用心。”
  第20章
  谢昭野笑意加深,“那就好。”他翻了翻五皇子刚交给他的卷宗,“城外西南门护城河上的桥梁似有坍塌之势,臣记得三日前就让五殿下带着匠人去现场查探并交出一份新的维护方案和修建图纸。”
  “臣方才粗粗翻阅了一下,有几个问题,不知五殿下是否亲自调查过修建桥梁的这几种材料?又是否清楚桥梁损坏的程度与原因?若维修无法,要修建新的桥梁,五殿下给出的这个位置,似乎……”
  他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挑,夹着丝若有似无的笑,话未说尽,但五皇子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工部其他官员偷摸往这边瞧的视线更是让他站都站不安稳。
  “我,我……”
  谢昭野微微一笑,“无妨,五殿下毕竟初入工部,太子殿下当初掌工部事宜时,亦是事必躬亲,与匠人同进同出,这才能做到未出丝毫纰漏。五殿下年轻,慢慢来就是。”
  这话一出,五皇子的脸更是躁得发热,几乎确定眼前的谢大人是知道他这几日都偷偷带着未婚妻去诗会玩了,这些差事压根没亲自去看过,全交给下面人了,方案和图纸也是拿的现成交上来的。
  谢昭野说他年轻,但他自己也才二十岁,已经是穿上三品的大红色官服也不会被人怀疑是因为谄媚太子得来的了。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位谢大人虽年轻,却格外有能力,再过个几年,在六部攒些履历,年龄稍稍上去,势必是要直入中枢的。
  五皇子暗自祈祷要是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来救救他就好了,紧接着就眼尖发现在工部外徘徊的小太监。
  “那不是皇兄宫里奉茶的小太监吗?”五皇子飞快地说,“谢大人,莫不是皇兄这会找你有事?”
  谢昭野的笑容顿了顿,眸光眺了眼外头的小太监,心中将近几日的事都过了个遍,也没想起来有什么事。
  难道是殿下想他了?
  谢昭野温声向五皇子道,“想来是太子殿下有事吩咐,臣去看看。至于这卷宗……”
  五皇子赶紧道:“我也觉得这卷宗不太完善,需要改改,这就带匠人再去实地看看!谢大人不用担心我,还是皇兄的事要紧!”
  “好。那这卷宗殿下就先拿回去吧。”
  将这桩事交代好,谢昭野才抚了抚袖口的褶皱,走了出去。
  他也认得这个小太监,是默书的徒弟,见过多次了,算是个老实本分的。
  他一见谢昭野就赶紧把信拿出来,“谢大人!这是我师父让我给您的,说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信封上并非江烬梧的字迹。
  谢昭野狐疑地眯了下眸子,拆开信看,只有短短两行字,但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写信人的迫切。
  刑部?涂鄢?
  谢昭野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本能意识到其中的异常,问眼前的小太监,“殿下呢?殿下今日不在东宫吗?”
  小太监答:“在的。但殿下每月的十六都独自在后殿设的小观里为先皇后抄经祈福,谁也不见。”
  “谢大人,我师父说,信里说的这事很急,请谢大人一定尽快想法子!”
  “罢了,我知道了。回去跟小默公公说,交给我了。”
  小太监如蒙大赦:“是!奴才这就回去向师父禀告!”
  谢昭野垂垂眸子,眸中滑过一丝锋芒,返身回去跟副手交代了几句就往刑部去了。
  *
  刑部尚书李诩,乃是秦国公的门生,其正室夫人是秦固安未出五服的外甥女,平素也和秦国公府来往颇多,就单说去年秦国公的六十大寿,因为秦国公好赏木雕,不仅府里收藏了不少,有时还自己上手雕刻,这位李尚书可是天南地北搜罗了好几位匠人送到国公府,还送了块价值千金的木料当寿礼。
  从江烬梧代皇帝监国之后,大部分会看风向的墙头草都开始自省自己有没有跟秦国公府走得太近,除了李诩这种跟秦家牵扯太深的,其他人也不敢这么谄媚地捧着秦国公府了。
  李诩可是秦国公养的一条好狗。
  只是他本人能力属实一般,之前也是靠着秦家的路子才能步步高升,自他上任后,刑部那些潦草结案的冤案错案十桩有八桩是他审的。
  江烬梧早想撸了他的官,奈何他一直被秦家保着。
  也是在两年前,被江烬梧寻到了个由头,往刑部安插了个自己的人填了刑部左侍郎的缺,勉强算撬开了一个口子,刑部的冤假错案也少了很多。
  默书在信里说,必须把涂鄢光明正大从刑部带出来,但也不能泄露她的身份,被人知道她就是被南溧送来大魏为质的那位公主。
  谢昭野大约猜得到默书的顾忌。
  诚然,若是让谢昭野来选,这么件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的事,与其费尽心思去救,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反正公主府里有位假公主也没漏过馅,小小的南溧更是不足为惧,寻个时机让那位假公主病故,难不成南溧还敢来质问?但没办法,江烬梧肯定不会同意。
  他的好殿下不知为何要保这个丫头,他也只能听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