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贺父一听,气得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声骂道:“这邬广简直无法无天!阿渊,你平时看着挺懂事,昨天咋就这么不上心,咋能让云哥儿一个人回家呢!”
  贺小云赶忙解释说:“不是的,二伯,渊哥叮嘱过我要走大路,是我一时想抄近道,就绕了条小道。”
  贺渊一脸愧疚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跟云哥儿一起回来。云哥儿,你也是胆子大,平常我回来都不敢走小道,就怕遇上抢钱的,你倒好,胆子比我还大。”
  贺父眉头还是紧紧皱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懂事儿呢!幸好碰到了好心人,不然可咋办哟!”
  贺母端起碗,喝了口粥,咬了口热馒头,气鼓鼓地说:“等老娘吃完饭,就去找那姓邬的算账!他竟敢欺负我贺家的哥儿,胆子也太大了!老娘非得让他把家底儿都赔出来不可!”
  于清一边给贺小云脸上擦药,一边说:“娘,邬家哪还有钱呐,早被那畜生输光了。您就算去了,恐怕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贺母一听,“啪”地一下把馒头重重放在桌上,眼睛瞪得老大,吼道:“拿不到钱?他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我家一个说法!他要是没钱,我就去他家闹,让他在这镇上抬不起头来!”
  于清笑了笑,说:“娘,邬广啥德行咱都清楚,他早就不要脸了。况且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对云哥儿的名声也不好。”
  贺母又急又气,说:“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贺父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清哥儿,咱家人被欺负了,可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于清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儿,他早就看邬广不顺眼了,那家伙每次看人的眼神都让人浑身不自在。赔钱对邬广来说根本不当回事儿,最后倒霉的还是邬家老母亲和他家那小哥儿。
  贺渊一直留意着于清的表情,瞧见他那副阴狠的小模样,就知道他俩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些年,于清心里那点小九九,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于是,贺渊自信满满地说:“爹娘,你们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肯定不会让云哥儿白白受委屈的。”
  第117章
  贺渊琢磨着, 就这么让邬广赔点钱,太便宜这畜生了,得给他点实实在在的皮肉教训。对付这种人, 咋揍都不过分。
  接下来几天, 贺渊跟个悄没声儿的夜猫子似的, 把邬广的行踪摸了个透。邬广啥时候出门、回家, 就连他爱去花楼寻欢, 又因花销大半夜往回赶这些事儿, 贺渊都一清二楚。
  这天深更半夜, 冷风“呼呼啦啦”地刮,跟要吃人似的。贺渊猫在小巷围墙根儿,指望这墙挡挡风。可风邪乎,专往衣服缝里钻,冻得他浑身打摆子,牙齿“咯咯”响, 双手直搓胳膊, 还是冷得骨头缝儿冒寒气。
  贺山把手缩在衣袖里,蹲在贺渊旁边嘟囔:“阿渊,这小子今晚莫不是不回来喽。”
  贺渊笃定摇头,牙齿打颤说:“不可能,他兜里没钱,在花楼舍不得过夜。咱……咱再等等,哎哟,冷死了~”
  “阿渊, 要不就算了, 让他赔点钱得了。打人不是光彩事儿,万一被官差撞见, 就麻烦大喽。”贺山忧心劝道。
  “大山哥,你别怕,这天寒地冻,巡逻的才没那么勤快。咱拿麻袋套他头,你劲儿大,拿棍子敲晕他,咱俩抬到河边狠狠揍一顿。”贺渊搓着冻僵的手,眼里透着狠劲儿。
  贺山一直觉得堂弟平日里和和气气,没想到贺渊会拉他大半夜去打人。贺山虽说长得高大壮实,可打小就老实巴交。
  他心里七上八下,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又劝道:“渊子啊,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啥闪失,咋跟家里人交代呀,要不……咱还是收手吧。”
  贺渊用袖子擦了擦冻出的鼻涕,牙齿磕绊着说:“大山哥……你咋这么胆小嘞!云哥儿被欺负时,你不也气得直跺脚,说要替他出气嘛!”
  “出气归出气,可打人总归不是正事儿啊,更何况你还是个秀才,让人知道了,名声可就毁喽。”贺山眉头皱得紧紧,一脸担忧。
  “唉,大山哥,你瞅瞅这深更半夜,冷得人直哆嗦,谁会出来瞎晃悠啊。”贺渊搓着手,嘴里哈着白气。
  贺山还是一脸犹豫,眉头都快拧成疙瘩:“话是这么说,可万一……”
  没等贺山说完,贺渊一把抓住他胳膊,兴奋急切地说:“别万一了!来了来了,人来喽,麻袋麻袋。”
  贺渊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在脚边摸麻袋,心里骂骂咧咧:“狗日的,可算把你盼来了,冻死老子了,艹,今儿非得揍得你喊娘。”
  他紧紧猫在墙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盯着不远处晃晃悠悠走来的邬广,压低声音却透着兴奋:“大山哥,别磨蹭了,麻溜儿动手!”
  贺山心里“咯噔”一下,纠结一瞬,一咬牙,一跺脚,站起身来。
  两人瞅准时机,像发狂的饿狼,从墙角“嗖”地蹿出去。“噗”的一声,麻袋稳稳套在邬广头上。
  贺山举起棍子,眼睛一闭,照着邬广脑袋狠狠砸下去。
  谁料,邬广跟没事儿人似的,就晃了两晃,接着扯着嗓子开骂:“哪个龟孙子活得不耐烦了,敢动你爷爷我!要是让老子知道你是谁,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还不赶紧给老子松开!”
  贺渊使出浑身力气按住人,眼睛瞪老大,着急喊:“你这敲的啥玩意儿啊!使点劲儿,再来!”
  贺山咬着牙,又狠狠敲了两下,邬广跟不倒翁似的,不仅没倒下,还张牙舞爪乱抓。
  贺渊一个没留神,差点让他扯掉麻袋,还好反应快,一脚踢在邬广肚子上,把人踢倒在地,骂骂咧咧道:“你个龟孙子,还挺能折腾!”
  贺山急得满头大汗,大冬天的跟刚捞出来似的,嘴里嘟囔:“要不咱就算了吧,这小子脑袋怕是铁打的,根本弄不动啊!”
  贺渊谋划这么久,哪能轻易放弃。他心里嘀咕,哪是人脑袋硬,分明是大山哥下手不够狠。
  贺渊朝贺山使个眼色,两人七手八脚把邬广狠狠按在地上。贺渊烦躁,一眼瞅见旁边石头,抄起来照着邬广脑袋狠狠砸下去。
  他本以为这一下能把人砸晕,谁知道邬广还在那扯着破锣嗓子叫骂,骂得难听。贺渊气得脸通红,心里直骂:这狗日的脑瓜咋这么硬,再喊下去,非得把巡逻官差招来不可!
  这么想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再次砸下去。嘿,这一下,邬广终于“扑通”一声,像滩烂泥似的晕了过去。
  贺渊抹把汗,喘着粗气说:“可算把这龟孙子弄消停了,走,赶紧抬去河边!”
  俩人抬起人撒腿就跑,专挑黑灯瞎火、曲里拐弯的小巷钻,跑得气喘吁吁,嗓子眼儿冒烟,总算跑到河边。月光稀稀拉拉洒在河面,泛着粼粼光,贺渊哪有心思看,脸上挂着邪气的笑,从怀里掏出麻绳,吩咐贺山把人绑到歪脖子树上。
  贺山看着堂弟脸上那股子邪笑,心里直发毛,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结结巴巴说:“打……打一顿就成了吧,可别闹出人命啊。”
  “大山哥,你别怕!这邬广干的事儿猪狗不如,我打听明白了,他居然盘算着把亲弟弟卖进花楼,跟老鸨谈的价钱都敲定了。”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简直没人性!咱今儿收拾他,那是替老天爷行道,懂不!”
  贺渊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抄起根粗木棍。一想起自己小夫郎总是说“相公,那邬广老是色眯眯盯着人家,人家心里怕怕的”,
  贺渊就火冒三丈,眼里闪过凶狠光,朝着昏迷的邬广走过去,抬手就是一顿揍。
  邬广被打得从昏迷中惊醒,发出杀猪般惨叫,贺渊没打算手软,一个没收住力道,“咔嚓”一声,直接打到人右腿上,邬广吃痛,又昏死过去。
  贺渊用脚踢踢邬广右腿,皱着眉头嘟囔:“力气有点大,这好像是断了吧。”
  “断了断了,差不多断了,咱赶紧回去吧,渊子。”贺山吓得脸跟白纸似的,着急忙慌说道。
  “不急,等我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让他下不了床,省得出来祸害人。”贺渊红着眼睛,还想动手。
  贺山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贺渊,喊道:“阿渊,算了算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要是真闹出人命,那就惨喽。”
  两人僵持一会儿,贺渊看邬广伤得不轻,才极不情愿把木棍“哐当”扔一边。两人又手忙脚乱把邬广抬回流云巷,扔到邬家破门口。
  回到家,贺渊和贺山发现于清居然没睡,在灶屋烧着一锅热水。
  贺渊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说:“清哥,你咋还没睡呀?”
  回到屋里,贺山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点儿,对于清说:“清哥儿,下回你可得劝着点儿阿渊啊。”
  于清只是轻轻笑笑,说:“咋样,那家伙死了没?”
  贺山嘴里刚喝的半口水“噗”地喷出来,结结巴巴说:“清……清哥儿,可别瞎说了,哪儿敢闹出人命啊,就是教训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