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只能将那颗颤动不已的心深埋,又再其上掩盖了一层泥沙。哪怕那些沙砾磨碎了他的心,致使那颗心千疮百孔,他也不在意。
  单阎眼微阖,像是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只用指节钻了钻拧在一团的眉心。
  付媛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便也学着用指腹摁了摁男人的眉间,关切道:“怎么了?”
  “...头疼。”
  付媛呆愣地“哦哦”两声,两手捻在男人两侧的太阳穴,轻轻地用指腹在上头打转,半晌才垂了垂眸问:“好点吗?”
  “...嗯,”单阎虽不是这个意思,可她有心思关切自己总归是好的。
  起码能证明,她心里并非是只有其他男人。
  只要他还留得住她的人,就不怕争抢不到她的心。
  是吗?他很想问,他在付媛心里是否还有竞争的资格。
  可他问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盯着面前人魇桃花的青梅妻子。
  或许是因炎热,付媛耳下白皙透着点点淡粉。
  单阎垂着脑袋,看着她因伸手而露出脖颈间的嫩白,那被他亲了无数次的脖颈下,有两颗一大一小的痣,若是他并未仔细观察,也许永远也不会发现。
  付媛似乎也注意到他别样的目光与大腿肉无意间蹭到的炽热,她小心翼翼地停下动作,又刻意用大腿蹭了蹭,这才抬眸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单阎的目光依旧落在那两颗痣上,在她背上安抚的手却已经诚实地掠过了脊背,直勾勾地搭在了膝头上。
  那只厚实的大手朝腿侧拍了拍,便落下一片红印,却仍旧不依不饶地捻着细肉,似有一番惩罚的意味。
  倒是可怜了那只被布条包扎的手,因用力捻过那嫩肉,迸发出无可逆转的血流。
  付媛看他终于恢复如常,心里既欢喜又害怕。
  起初她见他闪躲,觉得有意思,自然乐意挑逗他,只是他一旦回应,她便又想起落在身上的疼。
  待她回过神来,罗裙早已被撩到了膝上,白皙的嫩枝被一览无余,其余的裙摆均被男人拨到了身后,垂落在他腿边。
  方才的掌印,五指清晰可见,只有边缘被嫩粉晕开,模糊了边界。两人看着那处桃红,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男人眼中如蛇蝎的欲望再次显露,想要将她完全吞咽。
  他双手托着,将她抱起。这次,付媛圈在他脖颈的手束得很紧,踩在他腰后的脚丫子更是恨不得透过袜套将自己紧紧扒牢在他身上,生怕他要多费一丝劲。
  “小心点...你的手,唔!”她的脑袋稳稳落在暖枕上,关切的字句被男人的嘴紧紧堵着,饶在舌尖迟迟不肯散却,直到他支起身,她还在说着:“用力会渗血的...!”
  “...”男人啧声,不耐烦的神情凝在他眉间,俯身如鹰鸟般啮噬。
  付媛的脸歘一下红透了,伸着手想要阻挠。可是男人依旧不依不饶,直到掌印上又覆上一处淤,他才心满意足地用指腹搓了搓,起身望着身下难堪的付媛。
  付媛嘴里嗫嚅,欲言又止,终于在男人贴近她的脸以后,疑惑地问了句:
  “单阎…你是家兽吗?就这么喜欢…唔!”
  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单阎越亲心里就越恼,她这榆木脑袋怎么一下灵光一下不灵的?
  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挑逗他,却又在暧昧的时候煞风景,这算什么?
  单阎的中衣并未被褪去,双手撑在付媛身旁时却恰巧促成了一处隐秘的暧昧。
  中衣下,只余两人可窥见的狭小空间,却完全足够让付媛在害羞时寻到一处庇护。
  付媛的手依旧在他亲吻时抵住胸口,却分毫没用力,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夫君。
  只是压在身上的单阎,在解她罗裙时顿了顿,旋即直起身来,叹了一声便坐在床榻边捋自己的衣裳。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挑起的兴致,竟被那人狠心浇灭。付媛不肯死心,坐起身来,双手捻着男人双肩,又刻意用酥,匈蹭了蹭他挺拔的脊背。她两指搓捻男人的耳垂,又在耳后吹风,
  “夫君若是不行,又何必娶我进门,让我净守活寡!”
  她故技重施,想着那人该是受不住这样的折辱,定会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证明自己夺回自己的尊严。
  可他并没有,只是回过身来牵起付媛的手,“激将法也没用。”
  付媛瘪嘴,可怜巴巴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却依旧没得到他的疼爱。
  “...单阎我恨你。”她一如既往地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语,却莫名让单阎心里舒坦许多。
  她要恨就恨着吧,他并不想让她为了别的男人与他有亲。
  他要名正言顺地得到她的心,和她的身。
  夜里用晚膳,单阎将青菜夹到付媛碗里,见她如往常一样抱着碗躲开,他便也不作挣扎,直接将菜送入自己口中。
  “...你!”付媛盯着男人故作轻松与疏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不搭理她,她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两人默不作声地暗自较量。
  坐在对面的单老夫人到底年长些,自然看得出来两人心生嫌隙。她喜出望外,就连寻常吃惯的米饭都觉着香甜了许多。
  直到吃罢离席,单老夫人才朝单阎招了招手,唤他进屋商议。
  单阎点头应是,便起身跟随单老夫人进屋,就连余光也没瞥过付媛。
  付媛看着母子两远去的身影,心里更是难堪,鼻尖一阵莫名酸楚。
  她嫁到单家来,就从未有一日被单阎这般冷落,难道她主动还不对了吗?真是怪人一个。
  她嗔怪,朝两人远去的方向挤眉弄眼,却也未能消解心中烦闷。
  单老夫人的房间与厅堂不过相隔一屏风,是以其年长,或许今后不良于行,不便进出,才特地安排在靠近厅堂的地方。
  穿堂风迅猛,单老夫人身子骨弱,易感风寒,单阎早已思忖着要替她换个住所,劝过无数回,都被单老夫人一一拒绝了。
  直到单阎娶妻,他便再也没提过要单老夫人搬到院子里去了。单老夫人为此亦是迁怒于付媛,觉着是她给单阎出的馊主意,离间母子两人感情。
  入了厢房,她这才敢将笑意显露,被丫鬟凝珠搀扶到床榻安坐后,便拉着单阎的手,苦口婆心地念叨着从前寡母一人拉扯大亲儿的旧事。
  单阎知道,自从单老爷离世,单老夫人便最紧着这一个亲儿,平日也没个别的甚么消遣。从前他还会陪她赏花,陪她夜游,陪她出行游玩,如今公务繁忙,则是能免则免。
  左右思忖着,自己也是许久没有陪伴单老夫人,他自是不多开口扰她兴致,便由着她絮叨。直到最后,图穷匕见,她捻着单阎的手,嬉笑道:
  “你看茗姒至今亦是未有着落,这孩子打小就爱黏你,你娶她是最合适不过了。”
  单阎微阖的眸转了转,心里长舒一口气,这话她总归是说出来了,却不知为何这话更是堵得他如鲠在喉。
  他原以为,单老夫人早已将这档子事忘却,死了那条做媒的心,谁料如今他与付媛不过是稍有矛盾,她便万般欣喜,似是恨不得两人就此决裂,好替她的外甥女修桥铺路。
  单阎知道单老夫人心里打的是哪门子算盘,这么多年来他也早已习惯了,依旧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应了句“容后再议”。
  他如今一门心思只想着修复宋大城,忙着灾后重建,哪怕心力有余,他也只会想着如何哄回夫人,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席之地,哪有甚么心思纳妻妾?
  他原以为他说的够明白了,母子两都是体面人,不喜欢说些太过于明显而锋芒毕露的话语,生怕影响了两人的母子情分。
  谁料在单老夫人眼中,他此举却是不置可否,无异于纵容她撮合两人。
  既然他松了口,她亦不多作等待。眼见着单阎寒暄过两句,劝她早些歇息云云,说些寻常场面话便离开了,单老夫人按耐不住,即刻要凝珠寻来了纸笔。
  她落笔成花,清秀瘦长的字迹竟透穿纸背,运笔的手片刻未曾停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还是老夫人眼尖,”一旁的凝珠巴巴地恭维,杏眼一眨一眨地,甚是水灵,“这不找着了机会,请表小姐来府上团聚了?”
  第24章
  凝珠到底是单老夫人心腹, 深知主子喜欢听什么好赖话,逗得单老夫人乐呵呵的,眼尾的皱纹笑得一颤一颤, “净耍些嘴皮子。”
  单老夫人嘴上埋怨, 心里却很是受用, 这点凝珠自然也清楚, 只捻着落在肩上的一缕青丝, 转悠了两下眼珠子, 这便又吐出几句阿谀:“要凝珠说呀, 这单府很快就要添一位女主人咯。”
  说罢她又垂眸,窥探着单老夫人的脸色,见她不为所动,这才发觉自己说了错话,连连掌嘴:“瞧凝珠这嘴皮子,说欢了就没谱了。”
  “这单府的女主人, 由始至终都只有老夫人一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