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盛高的毕业典礼也在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二天举行。
  江锦书被推为功勋教师并作为教师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言。
  她穿着被熨烫得极为平整的白衬衫,站在体育馆的舞台上,对着话筒朗声道:“各位同学们你们好,我是16班班主任江锦书...”
  “2031届的毕业生们,庆祝你们完成了学业,今年你们以最优异的高考成绩为自己、为家长、为母校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你就是2031届最出彩的青年!”
  “在此,我很荣幸代表高三年级全体教师,向即将毕业的你们致以最真诚的祝贺。”
  “但同时我也有一句要给予在场的所有学子,人之一生,其实很长,高考只是其中的一个小节点。也许你们其中的一些人认为自己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自己便失败了。而我要说的便是或许你现在觉得这是一个败笔,可我想请你们再继续往下走很长的路,也许在那时,你回头一看,会认为是当时的败笔成就了你现在的自己。”
  “所以,我希望各位同学无论在何种困苦、何种迷茫、何种怅惘的情况下都能保持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的心态去积极面对,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勇往直前,不断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目标,不愧自我、不愧时代,书写出属于自己的人生华章。”
  “愿你们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江锦书弯唇笑笑,看向第一排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完了最后的话语。
  齐明之作为特邀嘉宾坐在了第一排,他满眼含笑地看着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江锦书。
  台下掌声雷鸣。
  毕业典礼结束,师生退场,很多人围着江锦书去合影。
  直到中午,她才脱身。
  她走在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石板上光影斑驳,江锦书笑着看向对面朝她走来的男人。
  他捧着一束花来。
  那时的日光正好,清风徐徐。
  他说:“毕业快乐,江老师。”
  而那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周日。
  —正文完—
  第71章 尾音·但愿河清人寿
  炎炎夏日, 正值高考后的暑假,江锦书与齐明之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2031年7月22日,两人办了场中式婚礼。
  又因为两人都反感婚闹, 所以这次迎亲环节大都采用了古代婚俗。
  “投壶”“射靶”“作催妆诗”...
  只见余云雁穿着汉服,带着伴娘团拦在门外, 朗声笑道:“想娶我们江小公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众所周知, 我们小公主当年可是文学院才女,这新郎官怎么不也得会君子六艺啊?”
  “礼乐射御书数, 我相信这些不会难倒齐医生的。”
  “那么就请齐医生先从投壶开始吧。”余云雁掐个腰拦在门前。
  伴娘团大多是江锦书的大学室友, 此时极为默契地给齐明之递上羽箭, 齐明之微笑,挽了下绯色宽袖, 径直掷入铜壶中,宛若彩虹的弧度, 正正好地立在壶里。
  余云雁顿时瞠目。
  这是齐明之练过?
  还是晚晚给他透题了?
  余云雁清了清嗓,又道:“没事, 还有下一关。”
  余云雁想到头天晚上自己还上手练了一下,结果左手胳膊上都青了, 射靶实在太难, 她就不信齐明之还能一举成功。
  箭头做过处理, 怕抢到人, 但也因此增加了难度。
  余云雁满脸得意地站在卧室门前,笑嘻嘻地看着齐明之手上的箭头。
  谁料齐明之捻了下被处理过的箭头, 随后搭在弦上, 拉开弓,忽地放手, 只闻“嗖”得一下,立在靶上,余云雁目瞪口呆,这齐明之都能会?
  伴郎团气焰登时高了起来,有好事地朗笑道:“这根本难不倒我们六哥,来来来,下一项。”
  一旁的伴娘轻轻怼了下余云雁的胳膊,余云雁定了下心神,立马高声喊道:“请作催妆诗一首。”
  大抵是齐明之的同学,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袍衫的伴郎悄悄地戳了下齐范的胳膊:“我记得明之高中学的是理科吧,这作诗能行吗?”
  齐范自信地笑笑:“怎么不行?过年的春联都是我哥写的,这样的他最擅长了,你且看吧。”
  齐明之听清了余云雁的要求后,极为从容地弯唇微笑:“可以拿纸笔么?”
  余云雁得意地摇了摇头:“当然不行。”
  齐明之淡笑,也罢,无纸笔便无纸笔。
  他看着拦在卧室门前的一众伴娘,不慌不忙地说:“初日小窗映新妆。”
  “眉间如蛾影成双。”
  “闻道佳时还犹长。”
  “斜倚檀木望君郎。”
  甫一说完,齐明之身后的伴郎团连连拍手叫好,齐范忙道:“这回总可以让我们六哥进去了吧。”
  “大伙说是不是啊。”
  “对!”身后的人起哄道。
  “不行,诚意不够,再作一首。”余云雁双手抱在身前,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地说。
  这番话落在齐范耳里,只以为余云雁是嫌没给红包故意为难,齐范连忙跟身后的人说:“红包!红包!...快把红包拿出来。”
  齐明之的朋友忙把准备好的几个厚厚的红包拿了出来,他笑道:“姑娘们,这红包里面可有一个是金手链,你们自己找吧。”
  他大手一挥,将红包扬在空中。
  一听此话,竟无人再去拦门了。齐明之原也通过了她们留下的考核,她们再拦反倒是不懂事了,伴娘团顿时成了一盘散沙,径直去接那抛在空中的红包。
  齐明之一行极为顺利。
  江锦书端坐在床上,手里握着团扇,将娇颜遮掩得半分露不出来。
  齐明之往里看去,就见她穿着自己亲自选的云锦嫁衣,团扇挡得严严实实,只见那十二花树的纯金凤冠上的璀璨华珠熠熠生辉。
  他声音忽地柔软了下来:“晚晚...我能看看你么...”
  江锦书微微一笑,将红色的团扇拿开。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她轻声问:“好看吗?”
  “好...好看的。”他话竟也说不利索了。
  江锦书不禁笑了笑:“我的鞋藏起来了,你找找吧。”
  “不给提示的。”她笑。
  齐明之笑了笑,便抬眼逡巡四周,江锦书的习惯,向来是把东西归整到盒子里。
  估计是藏到哪个柜子里去了。
  齐范也跟着帮他找,齐明之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他抬头看了江锦书一眼,只见江锦书仍是温和地笑。
  齐明之回以一笑。
  他顿时知晓了什么,旋即俯下身去摸床底的抽屉,打开左边的,又打开右边的。
  果真只见右边的抽屉里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他伸手将木盒打开。
  那便是当初他给江锦书挑的婚鞋。
  上面的绣纹是她最喜欢的山茶花。
  齐明之蹲下身,耐心地帮她穿上婚鞋,随后拦腰直接抱走了江锦书。
  婚礼场地选在了一个专接古代婚仪的阁楼里。
  婚书、聘雁、同牢而食等等...皆遵古礼。
  最后余云雁剪了两人的一小丁点头发塞进了一个红色锦袋里,这便也算“结发”了。
  婚宴请的人并不多,但宴席菜肴精致,因为江益身份特殊,不可以大操大办,所以两人也只请了平日的知己好友。
  一切顺遂,江锦书和齐明之对来客一一敬酒。
  不过大抵说齐明之一人敬酒更合适。
  江锦书对酒精轻微过敏,齐明之不敢让她碰,索性自己都喝了。
  两人回婚房的第一件事是点外卖。
  江锦书一天没吃饭,早上四点就被叫起来洗澡化妆,婚宴更要敬酒来不及吃,她饥肠辘辘地撑了一天,齐明之后来看不下去给她喂了几口鸭肉,不过还没吃几口就又被宾客叫走了。
  现下终于能好好吃个饭了。
  江锦书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外卖,新婚之夜在客厅吃外卖的,她想大概也只有她了吧。
  江锦书夹了块肘子肉,唇上沾满了油光,齐明之则戴着手套在一旁不疾不徐地给她剥虾仁,见江锦书吃得香,他不禁笑了笑,将虾肉递到她的唇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抽了张纸帮她擦嘴角。
  “这么好吃?”他笑。
  江锦书连连点头:“饿了一天当然吃什么都好吃。”
  “你不饿吗?”
  “别光顾着给我剥虾呀,你也吃。”她径直夹了块菜,她不由得低声喃喃:“都老夫老妻了...”
  齐明之轻应一声:“嗯?”
  “所以不用这么……”
  江锦书想了想措辞,“这么……这么……”
  平日叱咤在语文课堂的江老师,竟也会有想不出词的一天。
  “算了。”江锦书放弃了挣扎。
  齐明之只是淡笑:“我已经吃好了。”
  江锦书听了,不再说,继续自顾自地吃饭。
  等吃完饭洗漱后,她才搬着今天收的红包,一个一个地拆开来数钱。